每日去院里与她一起晚餐,是我最快乐的时间,我可以微笑着大大方方地看她,可以如以前一样,听她表情丰富地讲些从来没听过令人无法不笑的小故事。
我忽视了秋儿忧伤的眼神,因为我的快乐也非常短暂,只要一走出这院子,就象仙法解除了一样,我马上就会陷入忧郁之中。
外面的搜查没有那么严了,但我还没告诉她。我呆呆地站在院外,聆听院内悠扬的琴声和偶尔从她口中逸出的动人歌谣,她盼归的心思是那么明显,她对某人的思念也是那么明显!
我在墙外,她在墙内,我的心思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不过却无法瞒过另外一个聪明的女子!秋儿,她一定是心知肚明的了。
当她用那种充满了忧伤的眼神定定地看向我时,我知道,我的心事她是早就知道了。
而她的心事,在我刻意的忽视下也在此时变得清晰无比。
云层中忽隐忽现的月娘忽明忽暗,窥视着园中一对为情所困的男女。
“你真的不喜欢我吗?”秋儿直接问出了口,她实在是比我勇敢多了,到现在为止,在雪儿面前我还只做了件略无耻的试探。
月狼确实有选妃计划,但我的密探早已查明,是月狼朝中臣子为了他们那久病全愈的二王子所做的决定。但我却故意误导雪儿的联想,可她对轩辕傲月全然的信任又令我暗自气结。
“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秋儿再问,声音隐隐发抖,我竟然让一个如此清丽心思单纯的女孩为难至此。
当月娘躲进云层的时候,夜昏暗的可怕,一如我纷乱的心绪。我明知对雪儿的是一份毫无希望的感情。为何还是无法潇洒放下呢!
秋儿伤心地回了院子,我的一颗心更加纠结,园中假山林立,有时我真恨不得自己就是那顽石,不懂人间情爱该多好。
我到底在想什么呢?天启的搜索那么严密,但轩辕傲月竟然还在龙城内,我不得不佩服他了,他竟然能在这虎穴之中待这么久,这一切也是为了雪儿。
他做得比我要多得多,他从来不掩饰对雪儿的爱,我心里一时也分不清是嫉妒他多一些还是敬佩他多一些。
但我明知道雪儿是多么想见到他,我却隐瞒了轩辕傲月派人跟我联系的事情,我何时也变得这样自私自利了?
我想多看一看雪儿,我真恨不得用些什么手段留下她才好,我心里也嘲笑自己,如果那样的话,我的想法跟皇上又有什么不同呢,亏自己以前还整日希望她能够过得幸福快乐!我已经违背了我的初衷。
没想到她会主动找我说话,虽然她说得不多也非常委婉,但我又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呢?
她也暗示秋儿的好,秋儿的好我自然知道,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听她说出有意撮合我们的意思让我的心里非常的不舒服,但她这样的不在意也让我很灰心。
我在谈话的地方呆立了半宿,才托着沉重的步子离去,我想明天就通知轩辕傲月算了吧,让他们团聚吧,让她快乐吧!
谁曾想,第二天,带着轩辕傲月赶来别院,却只见着一张写着“心急盼归,多谢帮助之类寥寥几句的素签。
她竟然就这样悄悄地走了,我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她看破了我的心思!她怕我也会强留她么?她昨晚的话就是道别么?
她从何方走的?她与秋儿二人能否安全离开天启呢?我发现自己无法埋怨她这样的不告而别。心里还是结结实实地担心起来。
脑子里一时是雪儿温柔的笑脸,一时又是秋儿哀怨的眼神。乱了!什么都乱了!为什么我一向自认聪明过人,才思敏捷,却会陷入这样的沼泽呢?
她就这样一走了之,我当时心绪波动很大,轩辕傲月应该也能感觉到吧,但他不发一言地迅速离去了,他可以理自气壮地找寻雪儿,而我却只能呆坐在这小院中,看着那架无人弹奏的古琴。
后来探子回报,原来她走了皋城那条路,雷振天的人送她安全进入了皋城,雷振天有幸娶了她却错失了她,他的悲痛失落恐怕犹在我之上吧!他可以大度地送雪儿到月狼,为什么我就不能放下呢?
我离开了别院,回了府,呆坐的地方换成了书房,眼前常常多出一个俏丽活泼的身影,秋儿的一颦一笑、忧怨哀思不知何时起增加了出现在我脑海的频率。
我有些糊涂了,我喜欢的不是雪儿么?为何又常常想起秋儿?难道我竟然也是雪儿所说的那种朝三暮四花心多情的男人么?这样的我还有什么资格喜欢雪儿呢?这样的我似乎连纯净的秋儿也是配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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