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的T市阴雨连绵。叶依一撑着伞走在通向墓园的街道上。雨滴打在雨伞上发出声响,一滴接着一滴,有节奏的拍打着雨伞。
叶依一的右手里还拿着有些微凉的粥。刚刚看到的一幕在眼前挥之不去。自己的男友和另一个女人光着身体在床上尽情的扭动着。****的味道和暧昧的喘息充斥着整个房间。恶心,真TM恶心。
她没有像个疯女人一样冲过去扯开他们胶着在一起的身体,没有站在门口惊声尖叫把左邻右舍都吸引过来。她没那么高尚,只是丢不起人。叶依一拿着特意去东边给他买的粥,转身离开了。
看样子,雨一时半会都不会停了。依一拎着粥走进了墓园,在C排18号前站定。
照片里父母微笑着看着自己。他们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眼角甚至都没有皱纹。
“妈,你和爸在那边还好吗?“叶依一将粥放在地上,自己也跟着坐在墓碑前的空地上,地上的雨水浸湿了裤子,冰凉的触感遍布全身。自己的心也跟着这雨水变得冰凉。”每次来我都说女儿过得很好,生活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之类的。说多了,自己倒真觉得自己过得很好,很幸福。“她咽了一口唾液,接着说。”可是妈,我过得真的不好。生活也不好工作也不好,你知道吗,刚刚我看到乔艺辰在我们的床上跟别的女人翻云覆雨,在我们的床上啊!”她没有歇斯底里的哭,反倒是松开了手中的雨伞,瞬间密密麻麻的雨打在她的身上,她浑然不觉般的伸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粥。
这是她出差回来下了飞机特别去东边给他买的,现在也已经凉了。她打开盒盖,雨水流进了粥里,她舀了一勺送入口中。“妈,粥凉了,不好喝了。”脸颊上有滚烫的液体流了下来,和着雨水一起流进了粥里,叶依一一勺接着一勺的塞进嘴里,吃得狼吞虎咽。“妈,以前你说过生日要吃长寿面,图个吉利。你和爸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给我煮长寿面了。”
叶依一喝完了最后一口粥,“妈,你知道吗,他们都说我活得像一个笑话。每天为老板拼死拼活的卖力工作却得不到奖金提层不说,辛辛苦苦挣得钱都被男朋友拿去在外面吃喝玩乐甚至保养别的女人。这帮人可真是的,不是说将别人坏话要背着点人不能让人家听到吗,”依一苦笑了一声,”要是四年前的今天跟你们一起走了该多好,要是二十六年前的今天没出世该多好……”
此刻叶依一抱膝坐在墓碑前,被雨淋得活像一只落汤鸡,这副狼狈的模样要是被他们看见,倒真是坐实自己的人生像笑话这句话。但她现在已经不在乎了,真的已经不在乎了。
还有什么会比现在更惨的吗?4月12日,26年前的今天自己出生了,4年前的今天父母车祸身亡,远在A市上大学的自己更是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今早本想带着乔艺辰一起来祭拜父母确定一下婚事,却撞到了他和别的女人。现在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悲,可笑。
依一拖着雨伞走在街上。就这么被雨浇着吧,浇一浇晦气。她实在是打不起什么精神,她感觉冷,周身像坠入冰窖般的冷,脚下更像是踩棉花,一脚深一脚浅。耳旁隐隐约约传来汽车鸣笛声,接着好像被什么使劲推了一下,天旋地转,之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叶依一是被哭声吵醒的,女人的哭声。其实叶依一有些不愿意醒过来。梦中她还是小女孩俏皮的吊起一个高高的马尾,爸爸在楼下等着送她上学,妈妈帮她系好了围巾。画面太温馨,她倒是情愿就这么永远睡下去。无奈,有个女人一直在自己耳边哭哭啼啼,她听着心烦得很。
还没等她自己睁开眼睛,就有医生走过来强行扒开了她的眼睛。一束光照过来,叶依一瞬间就清醒了。
“阿谨,“还没等叶依一反应过来,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扑了过来。
“呃……”叶依一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错位了。等……等会……自己的嗓子是坏了吗?怎么这么低沉。依一又清了清嗓子,还是同样的声音。
“阿谨,是要喝水吗?“女人终于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从她身上爬了起来。
“嗯。“叶依一点了点头。等下……阿谨?阿谨是谁?阿姨,你又是谁?
依一稍稍活动了一下因为躺了太久而酸疼的脖子。
“阿谨,很痛吗?”女人忙凑过去帮她捏捏,“你可吓死……”女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吓死阿姨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真是吓死我和你爸了……“女人在这边讲的声泪俱下,叶依一对她不太感冒。她还没有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车祸?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可能是被雨淋了太久,晦气没冲走,倒是给自己浇得头昏眼花。自己被撞了……还没等叶依一捋清思路,临床传来一个女生的咳嗽。这声太熟悉了,简直跟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
“阿谨,你等等,我去看看被撞的那个小姑娘。“
被撞的小姑娘?一个诡异的想法闪现出来。叶依一咽了一口口水,艰难的转过头,在过道的另一张床上看到了一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脸。不对不对不对,一定是自己被撞了头眼花了才会看错,自己明明躺在床上啊。叶依一闭上眼睛,在心中数了五个数,重新睁开。什!么!变!化!都!没!有!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子正闭着眼睛躺在那里。
“阿谨,那姑娘怪可怜的,无父无母。出了这事,连个照顾她的人都找不到。“
“阿姨,我想照镜子。“磁性又低沉的声音从自己的嘴里传出来。
女人先是一愣,随后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递给她。“放心吧阿谨,没毁容。“
叶依一接过镜子。镜中的自己剑眉星眸,挺鼻薄唇,典型的帅哥脸。
我擦!不是吧!自己这是灵魂交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