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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黛玉归省荣国府(3)

黛玉此番故地重游,一草一木、一桥一亭看在眼里虽还是那么熟悉,却不能入心:总觉是他乡异地,再熟悉再亲切,却难有归属之感、不能让自己依恋。自己满心里渴望的归属还是苏州的老家。

迎春、史湘云此番重游自己少女时代的芳草园,自然又是一种心情。

迎春是无限怀念在园子无人叨扰的幽闭时光。自从元春有喜后,孙绍祖虽没敢再对迎春动粗,却瞅准了迎春息事宁人的好脾气好拿捏,不把迎春放在眼里。又不喜迎春木讷不擅风情,偶尔一月有两回来迎春房中总觉无趣的很,是以素习不是到外寻花问柳,便是在家纳妾收小。迎春只求于已无扰,别者竟一概也不管。她婆婆见她这般没有主见手段,便也不敢叫她当家主事。是以孙家上下不过是面上尊她为少奶奶,实则都没人怕她这个少夫人。迎春也不在意,幸而还有个绣桔忠心耿耿,尽心尽力的服侍着、陪着说话解闷。

湘云如今已嫁与卫家为妇,虽卫若兰与自己新婚燕尔瑟瑟和谐,到底上有公婆下有姑嫂,行动说话都得讲三从四德,哪里能如大观园中之时那样挥洒豪放的自由自在。

探春李纨等想起以前众姐妹们欢笑嬉戏的缤纷时光越发感叹于近日园中日渐清冷寂的黯淡日子!

且说来至怡红院,水莹听得说这便是元妃同胞弟弟的居所,便点头笑道:“这位少爷可也是诗社一员?”

黛玉点头笑道:“这诗社别人都能少,唯独这怡红公子是不能少的。”

宝钗在一旁含笑道:“他可是这诗社里最积极的一位呢!”

水莹也并不进去,只是站院门口朝内瞧了瞧便转身走开。众人便簇拥着往紧近的潇湘馆来,水莹早听说是黛玉以前住的,便拉着黛玉的手直往里走,一边笑道:“这可是姐姐住过的地方呢,我可得好好瞧瞧。”

黛玉看到潇湘馆内打扫的一尘不染,一应动用之物皆如自己以前住时一般,不由的触景生情,心潮起伏。

水莹仿佛察觉了黛玉的异样情绪,因握着黛玉的手笑道:“姐姐这里虽小了些,却更清幽雅致!瞧这竿竿翠竹竟也如姐姐般脱俗挺秀呢!”

黛玉清灵灵的双目轻闪,点头笑道:“多谢七妹拿我比这翠竹!难得这里竟与我在时一般陈设,一点儿也没变!”

宝钗忙笑道:“自公主走了后,这里也未曾让人住!素日里姨娘都叫人打扫了随时预备着公主再回来呢!”

水莹笑道:“只是如今姐姐怕是再不用回来住了!”

离开潇湘馆后,便又将各处馆舍园庭尽皆游览了一遍,水莹只笑问:“怎么没见枕霞旧友的住处?”

史湘云脸上一红,忙笑道:“回公主,我自来是和宝姐姐住在一处的!”

探春也在一旁笑道:“枕霞素来最亲敬蘅芜君,纵有别的地方也是不愿去的!”

水莹点头笑道:“原来如此!我粗粗的看下来,除去怡红院,这蘅芜院可是这园子里的头一处大地方呢,得两位诗翁住着才不算十分空旷了呢!”说着又挽着黛玉的手笑道:“姐姐,未曾想这园子竟这般大,此时倒觉得有点子腿酸呢!”

黛玉笑道:“谁让你不肯坐肩舆偏要自己走来的,你瞧前边就是栊翠庵了,咱们到那里讨杯好茶喝喝!”

水莹笑着点点头,便同往栊翠庵走去。却见庵门紧闭,不待黛玉嘱咐,随行太监已先上前叩门了。少时,便有人开了门,却只是个小丫头子,见了门外站了三四个太监,神色略有些惊慌忙就低头恭立。待听到太监道是黛玉水莹两位公主驾到,忙又跪拜行礼,妙玉已闻得外头动静忙也出来跪拜礼迎。

黛玉忙令免礼,走上前扶起妙玉道:“我们来逛园子,此时有些累了,便来此讨杯仙水喝!”

妙玉笑道:“公主快请!早已恭候多时了!”

水莹未曾想到此庵中竟会有如此美貌的少女,只见此少女道装素衣婉如青娥素女,言语神情间甚是孑然孤僻。再细瞧其清眉冷目,又觉得似曾熟悉。

妙玉请了众人来至东禅堂中,黛玉水莹二人在正面榻上坐下,探春宝钗等礼让再三方也坐在蒲团上。妙玉自向风炉上煽滚了水,泡了一壶茶,亲用梅花式祥云绕梅紫檀小茶盘端了两个白玉小茶碗奉与水莹黛玉后,方又用一色官窑脱胎填白盖碗奉茶与探春李纨等人。

黛玉品了一口笑问道:“这可是梅花上的雪水了?”

妙玉含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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