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吗?”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像是具有魔力,蛊惑人心。
“啊……唔?”咏春讷讷的盯死着他半晌才回过神来,为自己的窘态涨红了脸。“相爷,公主……公主她又在发脾气了。”说话时,她的眼光又悄悄的瞄向他,几乎是立即的垂下眼,怕被发现。
“发生什么事了?”早就猜到是冷颜,白逸扬平静无波的问道。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公主不吃不喝,一句话也不说,急死人了。”说时,咏春脸上浮现焦急的神情。
“去看看。”
正午休息的时间,冷颜不顾侍卫和宫女的阻拦,硬是下了马车走到湖边,远远的,她便看到向这边走来的白逸扬,“腾”的站起身,怒视他。
“公主。”他还是那样彬彬有礼。
她别过脸,不语。
“听说公主不吃不喝,臣特地来看看。”
“关你什么事?你不是不喜欢看到本公主,你走啊。”
白逸扬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半晌后,他才默然的转身。
“喂,白逸扬。”冷颜见他就要走,急忙出声唤住他的身影。
“既然公主不心疼自己,臣也不想多管闲事。”他背对着她,脸上是温和的浅笑,眼底,一片冷漠。“不过,臣要奉劝公主一句,出门在外不比宫里,如果公主还像以前一样任性刁蛮,那么你省省力气吧。”
淡如春风般细柔的嗓音含着浓重的讽刺与不屑,饶冷颜再笨再傻也不可能听不出他话中的警告。
“白逸扬,这是你对本公主说话的态度吗?如果不是你,本公主根本不会要嫁到什么圣御去,都是你害的,你知道吗?都是你!”冷颜怒气冲冲的来到他面前,吼道。“你为什么要拒绝皇兄的指婚,难道我冷颜真的那么令你讨厌吗?如果是,为什么你一开始不拒绝而要等到现在?你说啊,你回答我。”每个人都他的自尊,冷颜当然也有,她身为堂堂天祁皇朝的公主,却被人拒婚,面子要往哪儿搁?令她难过的是,她心仪的人对她这么绝情,从小被众人捧在手心的她,一时之间叫她怎么接受得了?
“不要自取其辱。”
风,肆意的吹。他淡定冷然目空了一切,超尘隔世,天祁皇朝最年轻的宰相,对女人,是最无情的。
“你说什么!我自取其辱?”这个词语居然会用在她身上,令冷颜大为震惊,不可思议的瞪着白逸扬。抬臂,举在半空的手还没落下便被白逸扬轻易的钳制住,忽地,一记寒光射向她,她蓦的一怔,明明有温暖的阳光笼罩,她却感觉到寒冷袭刺着她的第一寸肌肤,冰冷了她的四肢百骇,原本满腔的愤怒在他清冷冷的注视下,化为乌有。
从那以后,一路上冷颜乖乖的不再闹腾。
终于,在半个月的日夜兼程下,他们到达了圣御皇朝。
繁华和昌盛程度不输于天祁的圣御皇朝京城,大街上车如流水,熙熙攘攘。
白逸扬等人进京后被安排在南城的别馆,清静悠雅,别具一格。
打量着这位迎接他们的人——圣御皇朝的七王爷顾琰城,白逸扬眼中闪过一丝深意,但只是一瞬间,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
初夏时节,荷溏里的莲花飘逸着阵阵清淡素雅的香气,风起,隐隐含着香甜的味道,飘散在胭脂楼的每一个角落。
清晨,天空呈透辙的淡蓝,素手推开纸窗,一池莲花跳入视线,碧绿的荷叶上,带着晶莹剔透的露珠,风起,荷叶随之摇曳几下,露珠便凝聚成一颗,似如水晶。
窗棂上飞来几只色彩鲜艳的小鸟,欢乐的鸣叫着,白雨淳摊开手掌,让小鸟跳到她的手上,轻啄着她的手心。
在这里的每一天都这么宁静,仿如隔世,宁静得不像真实。只是,心底总是有一些空白和怅惘,淡淡的愁绪挥之不去。
扯起一丝涩然的笑,掩下眼中的落寂,选择情,终最只苦了自己。
抬首眺望天际,宽阔无边,包容一切,她犹豫着是否该去寻找回自己的心,它遗失太久了。
细碎的脚步声唤回了她神游的思绪,她从容的转过身,迎上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隐。”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隐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
得不到回答,隐轻笑着,倒也不急着追问。“我看得出,你有眷恋,对不对?”看似云淡风清的笑容底下,隐藏着不易被人发现的晦涩。“你这里,有放不下的人。”后面这句,不是疑问,而是肯定,隐指着自己的心口处,肯定的说道。
被说破心事的白雨淳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是将目光移至窗外某一处,眼神没有焦聚,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当中。
沉默许久,就在隐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浅浅的嗓音如同溪水流泄,悦耳动听,幽幽的扬起,“我不知道爱情可不可以分割成两份,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好自私,好贪婪。我不肯失去爱我的人,同样不肯放弃我爱的人……当韶天问我爱不爱他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卑鄙,我霸占着他全部的爱时,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个人。”
“雨淳,感情是要忠于自己的内心,也许,是要经历一些事情,你才能真正明白自己最爱的人是谁。”隐知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爱的是谁,只是不敢面对,不愿意承认,因为一旦承认,她怕自己会被伤得更深。
“别想了,我们到街上走走,散散步吧。”于是,她不由分说的拉着白雨淳走。
“街上?”白雨淳一度因这个字眼而皱眉,“我不想去。”
“乖啦,我买桂花糕给你吃。”隐俏皮的眨眼。
闻言,白雨淳却狠狠的楞住了,好熟悉的话,好熟悉的表情……
——“乖哦,哥哥买桂花糕给你吃。”
年幼时的景象窜上心头,只可惜,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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