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开始了梦寐已久可以朝九晚六的工作,因为还是实习,所以我现在的工作以学习为主,知道我不知从哪里入手,进公司后王总便从他的办公室里拿了两本书出来,一本是香港著名设计师靳埭强的《商业设计艺术》,一本是关于名片设计的书籍,王总让我多看看,看明白了之后再开始练习设计。
这种枯燥的学习堪比学生时期,且没有人会指点你,这公司并非只有我一个实习生,有一个在校大学生暑期来实习的,每天其实就是上网,真正在那边辛勤做设计的除了设计师王奎伟之外找不到第二个人了,李中伟更像是个打杂的,修图、出样、送样等等都是他一个人来做,我坐在角落里就像是一个乌小倌,也不敢去打扰到同事,看书、搜教程是我仅有能做的事情。
许久没有用过photoshop,使用起来很生疏,且那时学到的东西极少,能运用到平面设计中的就更少了,基本功的匮乏,导致学习的进度停滞不前,无奈只能照着教程一步一步做,虽然进步有限,但总归是给未来打下了一点基础。
等到中饭时间,终于可以放松一下,同事大多是留在公司等外卖,我选择出去吃,一来是因为对这个城市太不熟悉,想借午餐时间出去转转,看看哪边的饭菜既便宜又干净,二来是因为和同事们还不熟,且吃不惯快餐。所以还是选择独自一人出去找吃的。
凭着来时的记忆,隐约记得来公司的路上有一家中式餐饮连锁店,离公司并不远,从公司出来到那边不过是十分钟左右。原以为那家叫作“老粥妈”的店主要是卖粥的,进了去才知道里面除了各式粥之外,还有炒饭炒菜等等,价格倒也不算贵,至少暂时还能承受。
五块钱的炒饭勉强能吃饱,或者是六块钱的大排面,但再贵的就不敢买了,毕竟此次出来带的钱不多,且不知道何时才能领工资,现在不是谈生活质量的时候,能节约一点是一点。
草草吃好中饭回到公司,同事还有没吃中饭的,等外卖来的时候,通常离上班又不远了。设计公司的工作其实很简单很纯粹,忙的时候设计师经常加班,吃住都在公司,不忙的时候看看电影聊聊天也没人会说什么。我作为新人,还不敢拥有如此自由度,同事在娱乐的时候,我还要老老实实学习,现在不学习,过了实习期什么都不会,就只能灰溜溜回去了。
下班的交通工具是公交车,虽说公司离租的房子并不是特别远,但真走回去,起码也要四十分钟,等吃完饭再回去,又太晚了。
公交车站就在老粥妈斜对面,在熟悉这座城市前,选择一日三餐都在这里吃饭,方便上下班,吃完就能去坐车,何乐不为。
盐城的公交车半个小时一班,错过一班意味着至少要等上半小时,经常是吃完晚饭出来错过一班车,然后再慢慢等。
幸好回到宿舍没什么事情可做,刚租下房子的时候,连烧水的工具都没有,热水瓶也要出去买,天天喝矿泉水是喝不起的,我喝水又多,几天下来,感觉到很大的经济压力,必须自己烧水了,一个热水瓶加一个热得快才多少钱,几天下来买的矿泉水就够买这些了,且汏浴又没浴室,总得自己烧点热水,一开始在院子水池那边冲凉,虽说很爽,可还是有些着骨凉,长期这么下去,对身体没什么好处,我考虑如何洗澡才好,但事实上很难,租的房子里不是没有浴室,但在二楼,是房东私人使用的,我贸然使用人家的浴室一来很没礼貌,二来租金如此便宜,仅限于我所住的房间,又如何能超出这个范畴?别说洗澡了,就连上厕所,也只能去院子的茅厕解决。
不单是洗澡和上厕所无法在租房处解决,连做饭问题也无法解决,厨房许久没有人使用,房东很少回来,我一个租客总不好意思使用人家的厨房,一日三餐只能在外面解决,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周末不上班的时候还要在外面吃饭。
时间越久,越来越觉得经济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我得寻找一家更便宜得饭馆,要不然在发工资之前我就得饿死,而且交通工具也要更换了,虽然每天仅仅是两块钱的公交费,可积少成多,能省一块是一块。
这个院子里的租户并不少,以盐城工学院的学生为主,小汪是其中之一,刚来的时候就认识他了,时间久了,交流也就多了,知道我在实习期没有收入,看我每天开销挺大,便借了辆脚踏车给我,从此便不需要再坐公交车上班,还能锻炼身体,一举两得。
说起来,可真的是有一段时间没骑过车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中骑车是个很奇怪的感觉,每一次骑行总担心自己会迷了路,只敢走公交车走的那条路线。
还有一件更丢人的事情是到了这个城市我居然连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了。
那天公司里不知为何就剩下我一个人,设计师小王因为连夜的加班,白天回家休息了,前台不见了,小李也有事出去了,那个实习生也因为临近开学而结束了实习生涯,王总并非每天都在公司,突然间这公司就剩下我一个人,一个人除了学习外便无所事事。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宁静,接电话本不在我的范畴之内,且对公司事务实在是太不了解,贸然接电话又怕是有关公司业务的,到时候什么都回答不出来,反而影响了公司的生意,但电话一直在响,我只能鼓起勇气拿起电话,幸亏电话里传来的是小李的声音,他让我找个东西,告诉我是在方位,我找了半天却没找到,他感觉到很迷惑 ,让我再找,结果当然还是没有,小李十分不解,又强调了方位,我告诉他是不是靠近某某柜子的地方,他才恍然大悟起来,原来是我方向搞错了。挂了电话,朝窗外看了看,难道我真的错的?
后来才知道这个城市的道路是歪歪斜斜的,如果按照马路来辨别方位,肯定是不对的。
暗地里无数次骂造路的,为什么要把路造得歪歪斜斜的,害得我一个原本不是路盲的人居然找不到东西南北,为此闹出了不大不小的笑话,若是让其他同事知道了,肯定会狠狠笑话我的。
大概除了小李知道这事外,很少有其他人知道,庆幸小李没把这档糗事说出去,但我还是有值得被取笑的地方,比如一本正经的样子,有时候很让人讨厌,公司里的同事大多爱玩,只有我太过拘谨,一个男人,不抽烟不喝酒已经没什么乐趣了,还不知道出去找乐子,就更没乐趣了。
我只是恪守自己的原则罢了,每个人的兴趣点不同,欲望也不同,所以在他们看来我虽然有些不同于他们,但不能因此界定我是一个不正常的男人。
无奈到哪都有人会这么对我说,“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我当然是个男人。
无奈这样的回答总有人会嗤之以鼻,似乎只有像他们那样才算是个男人。
所以,在这个城市注定又是要孤独下去的。
如果不是因为一个博客上的好友恰好就在我所租的房子附近读书,恐怕要一直孤独下去。
说起来这也算是一种奇迹,和临风大侠的相识是在博客上,2006年的夏天,因为彼此都爱看NBA,也因为彼此都喜欢小齐,原本不相识的两个人在博客上留言后相识,更没想过2007年的夏天会出现在同一个城市,他是盐城工学院的学生,离我住的地方只有几分钟的路程,当他看到我博客上写着我到了这个城市,问我要了手机号,彼此约定一定要见上一面。
这份工作是双休,双休日基本上是一直有空的,一个人在空荡的房间也是无所事事,没有网络,除了写作或者是看书,找不出有什么可以消遣的项目。也没什么朋友,小汪要陪着他的同居女友,同事和我还没什么交集,孤独,如影随形,越是在灯光底下,越是形影不离。想找个人能一直陪在身旁,却不敢有此奢望。
能交上一个朋友,已心满意足。
临风大侠,本名潘辉祥,与想象中的大侠形象不同,高高的个子,戴个眼镜,看起来有些腼腆,若非一个电话,我还无法确认站在眼前的人会是他。
第一次约见的地方是盐城工学院的校门口,等了有几分钟,始终不敢确认哪一位是临风,最后只能拨通他的电话,以此来确认。
两个大男人也顾不上天气的炎热,来了个拥抱,寒暄上几句后便带他去了我的住处。我的住处极为简单,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台风扇,没有电视,只有电脑可玩,我的电脑里没游戏,只有一些书籍可看,说起来这个地方确实不适合招呼朋友,无奈现在一没钱二又不熟悉这个城市,不知道什么地方适合招呼朋友,好在临风对于这些满不在乎,他过来是想看看我的生活环境如何,大概真正的朋友才会这样吧,在生活的环境中,才是最真实的。
那次之后,只要有空,就碰个面吃个饭,吃饭大多是在工学院旁边的巷子里,那边有很多小饭馆,客户群是学生,价格很便宜,比老粥妈实惠地多,真恨自己没多走动走动,天天盯着一个地方吃饭,不单是吃腻了,还比这里的饭店贵得多。
当发现这块新大陆,除了早上和中午在老粥妈用餐,晚餐会在那巷子里解决,这样让我一下班就能赶上一班车,到饭馆的时候时间通常还早。
手头的钞票通常也很有限,不敢吃荤的,最便宜的青椒土豆丝几乎是每晚必点的菜,虽然腻,可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总才会跟我谈薪资的事宜,总这么拖下去真不知道该如何支撑下去,继续开口问父母要生活费吗?这看起来是一件很荒唐的事,可我,居然没有勇气开口跟王总提薪资的事,大概是因为这工作由人介绍而来的关系,自己没了什么底气。
时间在慢慢流逝,我依旧在学习,公司也依旧在变化,那位名叫陈圆圆的前台果然是离开了,新来了一位女孩,看起来要比陈圆圆成熟些,其实年龄都很小,二十岁左右,这位叫方芳的女孩也来自外地,公司里的外地人并不多,除了我就是方芳,但我天生的不懂得如何跟女孩搭讪聊天,她刚来的那段时间,几乎没说过什么话。
家里开始催促着让我找女朋友了,确切说是开始张罗着要为我寻找相亲的对象,当然,如果我自己找到女朋友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对此很抵触,但无法说服父母,毕竟父母这么想并没什么不对,我是家中独子,到这年龄,是适合结婚生子了,儿时的玩伴已经有人结婚生子,我还是孤零零的,难怪父母要操心。
我没就此丧失了理智,没有因为害怕相亲而随意找个女孩当作自己的女朋友,但在公司里,玩笑还是有的,设计师小王总是开玩笑说方芳这女孩不错,人长得也漂亮,让我努力追求,老实说不管是出于玩笑还是真心,我都没有过这种想法,倒不是因为“兔子不吃窝边草”,而是因为方芳看起来就是个冷傲的女孩,且平时穿着以名牌为主,虽然一个月只有一千五的工资,可是一个月的消费却要抵上她几个月的工资,这样的女孩,并非是我这样的人养得起的。
何况现在,我连自己都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