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的早晨,我又是普通的巫秋秋,有着怪异的名字,再普通不过的面容的巫秋秋。有着总是乱糟糟地梳不整齐、枯黄毛躁的头发,还有点上翘的刘海,穿着宽大的又灰又丑的校服。站在镜子前的我也觉得自己就是一只丑小鸭。
稍稍叹了一口气,却还是挤着笑容对自己说:“加油!巫秋秋!今天又是美丽的一天!”
最近几天都是妈妈给我做的早餐,有的时候我在想,这样子的幸福是不是姐姐给我的?我突然有点害怕姐姐回来,害怕再回到以前那样子的生活。
吃完最后一口米粥,我朝还在厨房里面忙碌的妈妈说:“妈妈,我上学去了。”说完就拿着书包准备出门了。
“等等。”妈妈突然叫住我,“我看今天天气虽然现在很晴朗,但是下午可能有点下雨,你带把伞,以前老是丢三落四的,不是雨衣不见了,就是伞弄坏了,今天两样都拿上。”妈妈把伞和雨衣都塞进我的书包里。
我甜甜一笑:“谢谢妈,我上学去了!”出门了感觉妈妈慈爱的目光还在我身后……
走进教室的时候,楚晨悠还没有来,但是他的课桌里面塞了几件礼物,有大有小,不知道是什么。
正想着,楚晨悠慢悠悠地走进来了,我明显看到他看到自己抽屉里面的东西是皱起来的眉头,楚晨悠是个很有绅士风度的人吗?答案是:NO。他拿起来就毫不犹豫地走向垃圾桶,然后全部扔在了垃圾桶里面。
这个动作无疑在很多人眼里都是那种不把别人的心意当一回事的人,虽然表面上人很温和,其实是很自大的人。但是我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告诉我: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是不知道怎么拒绝罢了,他不想勉强自己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却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停止这样的事,所以即使是面对别人正面的告白也好,还是别人暗地里送的心意,他都是直截了当地回绝掉。
我也不知道我这么想的根据是什么,但是就是在心里这么确信着。一边在心里同情着她们,一边又在心里对自己唏嘘不已:你又好到哪里去了呢?你这个胆小鬼,你敢对他说你喜欢他吗?
想到这里我自己都有点吓一跳,难道这就是我心里最真实的心意?
到了下午的时候,窗外果然阴云密布,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心里有点庆幸,幸亏妈妈给我带了两件套,我才不至于像其他的人一样在教学楼下面徘徊,满脸愁容。
突然想起楚晨悠,放眼望去,果然一眼就找到了他。他背着单间背包,双手插在裤袋里,脸微仰着,睫毛轻轻颤抖,正看着眼前的雨帘发呆。看着他专注地看着雨,似乎陷在了回忆里面,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温暖的微笑,仿佛正透过雨珠,看向他心爱的东西,是那样的温柔。
走向他,将手中仍有温度的雨伞递给他,附送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看了看我,挑挑眉:“那你呢?”
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我的手机在震动,是妈妈打来的,我抱歉地笑笑接起了电话:“妈,怎么了?”
我听到妈妈抽噎着带着哭腔的声音:“秋秋,你爸爸出车祸了……”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几乎都快握不稳手机,颤抖着问了妈妈现在所在的医院地址,我想都没想冲进了雨里……
心里是无穷无尽地慌乱,恍惚中我好像听到身后楚晨悠在叫我,但是我现在哪有心情去回应他,脑海中只有无数噩梦般的画面,我在心里祈祷着,眼泪水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混合着雨水,让我连前方的道路都看不清楚。
“喂!巫秋秋!”手肘被一股强硬的力量拉住,楚晨悠的脸印在我的眼帘。
雨水顺着他紧贴在额头上的刘海划过他完美的脸颊,低落在地面。就算是在这么狼狈的场景,他居然也能保持着一贯的优雅与淡然,雨珠仿佛在他身边浮现出一圈动人的光圈。
雨声太大,我只能大声地喊道:“你来这里干什么?你的伞呢?”
“你的伞上面全是针眼,哪还能用?”他也以同样的音量回应。
估计又和以前一样被不知名的人弄的,我只觉得心里更荒凉。突然想起来书包里还有雨衣,我急忙从已经湿透的书包里找出来,给楚晨悠披上,便准备继续跑。
谁料楚晨悠将我拉到他怀里,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我陪你去,不管是什么事,我都在陪着你!”
我哭着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了他,也告诉了他医院的地址,他拦了一辆出租车,一路上我们都无言以对,我在心里祈祷着希望爸爸没有大事。楚晨悠看着我焦急的样子,握紧了我的手,就这样我们到了爸爸的那间医院。
“妈!”看到走廊上不断走来走去的身影我叫道。妈妈抬起又红又肿的眼睛看着我,扑到我怀里脆弱地哭起来,我甚至能感觉到她在颤抖,不禁抱紧了她。
“妈,究竟是怎么回事?”看妈妈情绪稍微好一点了,我才问道。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正在医院上班,就接到警察的电话说你爸出事了,看到你爸的时候,车已经毁了,还好没有什么大事,就是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医生说可能颅内有些问题……”
妈妈说着又哭起来。我抚着妈妈的背,眼睛也是红肿不堪,看着急救室的红灯,我心里忐忑不安地厉害,在心里拼命地祈祷着。
就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楚晨悠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走了,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刺得我鼻子发酸,我想到楚晨悠跟我说的:不管是什么事,我都陪着你,心里涌出一股不知道是什么的情绪,在来到医院的一路他都紧紧抓着我的手,给我力量,我握着手心,告诉自己要坚强一点,不会有事的。
不知道这样子在走廊上等了多久,终于等到急救室的医生出来了,好在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有点轻微的脑震荡,而现在爸爸已经清醒了,我和妈妈赶紧进去看他。
爸爸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问起当时的事情时,他说:“当时下了班往家走着,在路上看到一个人的身影很像夏晴,连穿着的衣服都很像,我以为是我看错了,但还是不死心想在确认一下,经过路口的时候,幸好刹车及时,不然就与那辆大货车撞上了。“
真是万幸。我在心里呼出一口气。虽然说刹住了车,但是猛烈地撞击以及弹出的安全气囊还是把爸爸的头弄伤了,不过只要好好调理,过不了多少天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你吓死我了。”妈妈带着泪骂道,“开着车呢不能专心点,要是真出什么事了……”妈妈说着有哽咽了,我赶紧搂住妈妈:“好啦,妈妈,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不开心的事情了。”
才想起来现在应该很晚了,可是我和妈妈滴水未进,我急忙催促她去吃点东西,不要饿坏了。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感觉头有点昏沉,吃了几片感冒药之后走在路上都有点犯困,有几次差点撞到人。
到教室一看,楚晨悠还没有来。等到上课的时候我身边的位置还是空缺着,这才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还不来上学呢?心里一阵阵地不安。
思考了很久,下课的时候去问了一下班主任老师,老师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没想到你们这些女孩子这么关心楚同学。”看样子不止我一个人来问过楚晨悠的情况了,“没事,他就是得了个小感冒呆在家几天而已。”
感冒?我想到我们在雨中共一件雨衣的场景,当时到了医院的时候,我看到他全身都湿透了,可惜我当时全心都在担忧着爸爸的身体却疏忽了他,而他现在生病了,不正是我害的吗?
回到教室看着楚晨悠空荡的桌子,我脑中不断想象着他生病时候痛苦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
放学的时候给他打了个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声音沙哑地让我心都揪起来了:“喂?”
我感觉喉咙里像是有什么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喂?”那边又问了一句,“是巫秋秋吗?”
“嗯,是我。”听到他在叫我的名字,我低低应了一句。
我听到他那边剧烈地咳嗽声,然后是咕噜噜喝水的声音,好一会儿他才说:“嗯,伯父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疗养几天就没事了。”我急忙问他的情况,“听说你病了,还好吧?”话音刚落我就觉得自己在说废话,刚刚听他咳嗽的声音,像是没事吗?
他低沉的笑声像是在遥远的天际:“没什么事,过几天我就会回来上课了。”
“多喝点开水,按时吃药,不要吃辛辣的东西了,多躺躺。”费劲脑力在脑海中也只能搜索出这么几个在感冒期间要注意的事项,正在我还在努力回想的时候,听到他说:“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