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房间里的三人谈话继续进行着。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是精神病院?”森先生问
“这你也感兴趣?”
“我想解开大脑里全部疑团,一个也不要留下。”
半白发男人没多考虑,回答得很爽快:“这里的院长是我一个可信赖的老朋友;这里的医疗条件能为诺尔小姐提供必要帮助;最重要的,相比其他地方,精神病院这个地方不易被组织注意到。还有其他问题吗?”
就算森先生和大Q还有疑问,但都没时间再解答了,因为房间外骚乱的气息终于传导到了房间内。
半白发男人猛地站起来,就在这时,房门几乎以撞的方式被推开了,黑西装男人匆匆走进来。
他面朝半白发男人,说:“病人区那边发生了严重骚乱,”尽管他的动作明显透露出急迫性,但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几乎没变化,只是语速快了很多,“而诺尔小姐不见了。”
房间里的三个人全都面色突变,同时猛站了起来。
半白发男人首先发问,声音里是浓厚的紧张,“你回来时候,有人跟踪吗?”
“很确定没有。”黑西装男人毫不迟疑,回答得非常坚定。大Q和森先生对望一眼,心有灵犀地想为什么他那么笃定就没人跟踪呢,一路夜色那么深。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问题,而且似乎半白发男人丝毫没有他俩一样的疑问,因为他转向了他俩,严厉的神情让他俩心里有点发憷。
“你们两个……”
森先生未等他问完,就大声说了:“没有啊,我们绝对没有告密啊!”大Q也高度紧张起来,补充说:“我们是站在诺尔小姐这边的!”
半白头发男人脸上的两道木刻纹更深了,向黑西装男人使了个眼色,对方马上退了出去。森先生和大Q面面相觑,越发紧张和惊惶,猜不到突变情况会将自己推入什么境地。大Q突然想起刚才谈话开始前这个男人突然补充“听完马上死”条件时的冷酷,明白他绝对是一个需开杀戒时毫不犹豫手起刀落的人,更是汗涔涔。森先生想开口,但被半白头发男人举手阻止了。而这时,黑西装男人又回来了,手上多了个东西。他和他主人也没说什么,他就直接走近大Q从前到后,从头到脚,扫查起来。看来是个检测器。大Q一动也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出,当扫查完后没异常后,他才敢稍稍定了心,然后紧张地看着森先生被扫查着。当“嘀嘀嘀”的警报声响起时,四个男人的面色都一下子苍白了。尤其是森先生。
触响警报的是森先生的后脖子。“怎么……怎么……”他颤声地问。但没人理他。黑西装男人直接扒下他的脖子,俯近察看。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东西,半个巴掌大,直接按在森先生脖子上。大Q在一旁看着心惊胆战,想出声阻止也来不及了。森先生只觉有块冰凉的东西贴了上来,忐忑不安,但毫无办法。黑西装男人在那黑色东西上操作了两下,然后就拿开了。他似乎从上面取下了什么,然后递给半白头发男人,后者接过去,低头看着掌心。
惊魂未定的森先生和大Q看着他俩一连串动作,但看不到任何东西在他们之间传递。
半白头发男人抬起头,脸色更难看了,对森先生说:“你被植入了追踪器。”
森先生震惊,忙分辩:“我……一点都没有觉察……”
“最近你有被人袭击过吗?”
“今天,哦,应该是昨天大概中午时遇袭昏倒,数星期前也有过一次。”森先生越发紧张了。
半白头发男人点点头,沉吟着,似是带着 “果不出所料”的神情。
“但我也没觉得痛或其他不适,”森先生摸摸后脖子,继续申辩,“完全没有感觉。”话音刚落,他心里又寒了一下,刚才被取出来时,也同样没有一点感觉。
男人没理他,跟黑西装男人低声交代了几句。后者频频点头,然后又一声不吭离开了。房间里再次剩下他们三个人。
男人用掌心拖着那个追踪器,递给森先生。“最新式的液体型追踪器。”
森先生只觉得有一小滴东西落入了自己掌心。大Q凑过去。米粒大小,果冻般颤颤巍巍,颜色与人的肤色相仿,若不用心看,还真会忽视。难怪刚才黑西装男人递过去时,他和大Q什么也看不到。而这一粒东西居然是最新的追踪器。森先生和大Q凑近得几乎鼻尖碰在一起了,努力想从那个小东西上瞅出一点高科技的名堂。
“在空气中它就是果冻的样子,但用机器植入时,它就完全变成液态,通过汗孔进入到体内,然后完全贴服在皮肤底层。取出时,也是以液体的方式重新吸出来了。所以,植入取出你都不会有痛楚,植入之后更不会有异常。”
森先生吐出一口气,“因为就像皮肤下的一层液体而已。”
“正是。”半白头发男人的语气生硬,像很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一样,“这个项目仍在研究当中,没想到他们竟抢先使用了起来。去接你们的车的探测系统当然未升级到那个程度,所以没发现。不过,即使以后升级了检测系统,也不能百分百检测到。”
听的人一边为所听到的惊叹,一边又深感奇怪,“可这是你们研发的……”
“没错,但这个追踪器还处在进一步研究当中。它有个遥控器,可以远程或定时开启,在开启之前,没有方法检测到。”
“即使你们也没有对应的方法或设备?你们做了锁,也必定同时制造锁匙才对啊。”
半晌,半白头发男人才沉声说,“这就是问题。现在组织已经不惜制造出一些自己也无法解决的问题或失控的局面来。这种情况,在以前,绝不会出现。”
森先生把掌上的东西还给主人,后者接过后,小心翼翼放进了他桌上的一个杯子里。大Q看着不由担心,那一小点的果冻的东西掉进水里会不会融掉了。所以时不时向那里瞟一眼。
房间里沉默下来。外面的骚乱隐隐约约传来。森先生和大Q交换了几次眼神,越来越如芒在背。“那他们来到这里了吗?”大Q惴惴不安开口问。
“一般情况下,精神病院不会骚乱到这个程度。”半白头发男人淡淡地说。
“那我们也帮忙去找吧!”森先生觉得在房间里坐不下去。
“精神病院的地形等情况我们都不清楚。只会添麻烦。我们还是在这里等消息吧。”男人的脸色很难看,但口气都淡淡的听不出心情。说完后,他又闭上了眼,好像房间里只有他一个。
森先生和大Q无可奈何静坐着。前者用手腕狠狠地拍了几下自己的额头,后者略带同情地看他一眼,然后目光又频频瞟向放有追踪器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