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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900000353

第353章 相逢

“咝……”

莫梓鸢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雨后的清风,从洞口送入。

她身上盖着一件黑色披风,整个人缩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不远处,还燃着一堆篝火。

眼珠子转了一圈,头顶传来一声轻笑,“醒了?”

莫梓鸢霍然起身,牵动了肩上的伤口,低低的喊了声,疼得呲牙咧嘴,嗷嗷直叫。

“死都不怕,还怕疼?”

“谁说我不怕死?”

“往后,跟着爷,爷会负责!”

景澈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她神情一僵,瞥见自己肩膀已经经过了包扎。

这人不会迂腐的以为窥见了女子的香肩,有了肌肤之亲就要负责吧?

不过,上次被他给强吻了,没也听他说要负责。

阴阳怪气的!

“得了,不用负责,如果觉得不好意思,给我点黄金什么的,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你……爷是当今十四殿下!”

“我知道,姓景名澈!”

乖乖,姐还是你七嫂呢!小子!

“爷收你为小妾,你不应该高兴吗?”

这小子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吧。

“哈哈!”莫梓鸢很配合的大笑了起来。

“那么好笑?”

“的确很好笑,不过……小老婆啊?我还以为爷能赏个正妃之位呢?”

“小丫头,你还挺贪心的,爷的正妃之位也不是爷能做主的!”

“没诚意,甭谈!”

她当然知道,自古这婚姻不都是讲究门当户对,政治联姻吗?

“王爷!”

洞外响起熟悉的声音。

依靠着莫梓鸢提供的新式炸药,五人的小队伍,仅仅莫梓鸢受了一箭,便轻松的将粮草给炸的颗粒不剩,本以为没了粮草的支撑,这场大战便可止步,却不想拓跋逸并不退却,而是勒令大军,沿途烧杀抢劫,俨然土匪。

景澈这一小波势力不得不整装出发,前去与大部队汇合,共同抗敌。

乍听这一消息,可把莫梓鸢乐坏了,想不到终于可以见到金鱼了。

只是,下一秒,景澈却不管她还未愈合的伤口,强行让她上了马车,美其名为她身体着想,竟然要赵和副将亲自将她送回帝都的王府修养。

为了避免她逃跑,更是将拓拔野留在他身侧,摆明了用来牵制她。

“王爷,让我留下!我的赏赐还没拿了,你说了让皇上赏我的!”

“爷没准!”

“我的炸药可以提高我军的作战能力!”

“打仗是男人的事!”

“我不要去你王府内跟你的女人宅斗!”

“爷府内,就你一个女人!”

“你把小野还给我!你这样是拐卖未成年人!”

“……”

“王八蛋,你放我下来!”

“乖,等爷回来!”

“乖你妹!”

顿感天昏地暗,身子一软便陷入了黑暗。

一旁的赵和终是忍不住,扬手让这呱噪的女人昏睡了去。

景澈唇边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瞬间的笑意一敛,“好好照顾她!”

赵和身形一顿,那丝怒意并未逃过他的眼底,“是,王爷!”

丫的,竟敢将她打晕,平常这赵和不动声色,也是个狠角色。

这小野在他们手上,自己也不好擅自逃跑。

果然,当初就不应该将他带走,完全将自己的计划打乱。

赶了不知多久的路,终于进了城。

兜兜转转,竟然回到了月半城。

“停!”珠帘被掀起,甘为驱车的赵和恭谨道:“姑娘,有什么事?”

“载我去月老庙,我要去逛逛!”

“可是……这月半城的月老庙有官兵把守,不让寻常人进去!”赵和有些为难。

奇怪,月老庙怎么会有官兵把守呢,但是那个地方,好想再看一眼,“你堂堂王爷的副将,小小的月老庙还能难住你?我只是去看看,不会逃走,再者,小野在你们手上,我能去哪里,拜托了!”

赵和见莫梓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加上之前自己又辣手摧花,经不住她软磨硬泡,只能答应了。

果然打着十四皇子的旗号,还是有点用的。

进了空荡荡的月老庙,想着当初繁华的景象,前程往事浮上心头,想不到一语成谶,自己果然和金鱼落霞与孤鹜齐飞。

哎,沉沉的叹息了一口气,来到院内的许愿树下,不知道这满树的红绸,哪一条才是当年自己亲手写下的。

微风徐徐,红绸随风而起。

移目而去,莫梓鸢与景澈的名字落入眼中。

她欣喜上前,扯过红绸一看。

景风从南来,

瑜珮升青殿。

爱景含霜晦,

莫怪珂声碎。

梓泽花犹满,

鸢羽旋高风。

景瑜爱莫梓鸢,这是一首藏头诗,是景瑜的笔迹。

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自己当初临去之前,也留了一首藏头诗,就是想告诉他,至始至终,自己只爱他一个而已。

难道,在她离去之后,景瑜一个人来过月老庙,许了心愿?

可旁边的红绸再次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仅仅只此一首藏头诗,这满满的许愿树上红绸上的告白之语,而且全是出自景瑜的手笔,心仿佛被扎了一下。

每一个红绸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

忆起当初自己确实随意抱怨过,这月老如此之忙,要为这么多人签红线,他们的愿望会不会被月老遗忘!

难怪他会派官兵将月老庙守住,不让旁人进来。

景瑜。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岁月里,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可是我却完全不知道。

“爱姑娘!”

耳际传来窸窣的脚步声,莫梓鸢自回忆中苏醒,转身望向赵和,见他谦恭有礼的作了一个请的姿势,“请上车吧!”

将眼中隐隐的泪光逼回,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月老庙。

安王府

莫梓鸢来到府内已有半月,之前的箭伤已康复的差不多,偌大的府内,除了伺候的丫鬟,确实如景澈所说,果真连一个姬妾都没有,从身旁伺候的下人口中也了解到,安王这几年颇受景瑜器重,一直投身战场,除了他本身并不上心婚事,主要还是实在是太过忙碌。

莫梓鸢作为第一个入住王府的女子,虽然没有名分,但是众人都明白,这女子不平凡,赵和乃安王身边最为倚重之人,如今战事吃紧,安王却是派了心腹将她送回王府,周遭的丫鬟嬷嬷都铆着劲伺候。

赵和本应在战场斩敌杀将,如今每日只能偏安于王府,整日守着足不出户的女子,心里虽有怨气,但是也不敢发作。

幸亏莫梓鸢安分守己,每日只是安静看书,仿佛外间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

这日,到了晚间,一封信递进了安王府,凤灯下莫梓鸢摊开信笺,神色凝然。

信里的内容她没有仔细去看,因为,她所以的感官都被那句‘皇上受伤’所牵引。

皇上受伤?景瑜受伤了?

不知道伤势怎么样?

景瑜的影子不期然地也闯了进来,在她的心头乱晃。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了,她要去找他。

本来打算安静的在安王府等待景澈回府,她总有机会见到金鱼,可是现在,景瑜受伤了,她无法再每日淡定的抚琴看书。

但是,要逃过赵和等人的耳目,神不知道鬼不觉的离开,还是需要好好策划一下,还好,自己之前安分守己的行为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姑娘,您吃点吧?”

“我都说了不吃不吃,怎的那么烦人,本姑娘要睡觉睡觉,不要再来打扰我休息!”

“是,姑娘!”

“滚滚滚!”

“吱呀!”门一打开,一身丫鬟打扮的女子举着托盘飞奔而出,宽大的袖袍边跑边擦拭着眼泪,提了裙子小跑,一溜烟窜出屋内。

门口守卫两人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赵大人,姑娘今日发了脾气,晚膳未用,还将送饭的丫头给骂了一顿,吩咐了不要前去打扰!”

赵和听得禀告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便道:“让姑娘好好休息吧,外面守着即可!”

“是!”

方才那好不委屈的丫头一路小跑,出了王府,才将掩面的长袖放下。

那清秀姣好的容颜不是别人,正是莫梓鸢。

带了银子,先去绸庄换了一套男装,买了一匹良驹,准备好干粮便乘着夜黑风高上路了。

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

战争的残酷,她前世有经历过,战后的生活没了往日的安详和宁静,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疮痍和毫无生气的哀号。

阔别五年,一路听得难民怨声载道,这拓跋逸简直堪比历代暴君,不仅公然搜刮民脂民膏,底下的军队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而景瑜这边军纪严明,民心所向,众望所归。

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几日后,便赶到了前线。

旌旗猎猎,战鼓雷鸣,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战场。

莫梓鸢用衣袖抹抹额头的汗水,抬头看看照耀着红色土地的红色太阳,耀得睁不开眼来。

景瑜,我来了!

可是,如何才能顺利见到他呢?

“站住!”

正在她托腮想着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入得那军营,陡然身后有人暴喝。

待她回首望去,见是一队大夏的士兵,痞痞地笑了笑,目光瞬息万变,“在下……正在作诗!”

“鬼鬼祟祟,带走!”

虽然她最终是进了军营,但是完全没想到,是被当成探子给抓了进去,而且还被五花大绑。

除了她之外,另外还有几位异族服侍的女子与她一样,被关在一间昏暗的帐篷。

听她们嘴里唧唧歪歪的,似乎并不是大夏和沧浪国的人,轻咳一声,随口又问,“咳,你们是哪里的人?”

本是随意的相问,以为他们必是听不懂的,可其中一个却用蹩脚的汉话答道:“你们……汉人,都不是好人!不理……你!”

“那你还跟我说话?”莫梓鸢扑哧一笑,“不过,你汉话讲的不错!”

“不理你!哼,坏蛋!”

“那还理?”

见那女子满脸憋的通红,双眼恨恨的盯着自己,仔细一瞧,居然还是位美人。

“美人,这长夜寂寥,何不彼此安慰安慰?”

“无耻!”

“我就无耻,你能奈我何,脾气那么大,哥哥我可喜欢温柔的女子!”

“混蛋!”

“还有呢?”

“无耻之极!”

“咳咳,美人,你这骂来骂去就这两句,要不要哥哥教你?”

“我杀了你!”

“动不动杀人可不是乖宝宝!”

那女子被莫梓鸢气的两眼冒着青烟,旁边另有两个女子,使劲的挪到她身边,又叽里咕噜说了一通,那女子才缓和了态度,偏过头,不再理会她这轻薄之徒。

突然之间,四下寂静一片,针落可闻。

莫梓鸢耳聪目明,正有断断续续的脚步声传来,偷偷从袖中探出一把小小的刀片,这正是防止自己遇险时所备。

我割,割,割。

丫的,这绳子也真是坚实。

“人呢?”

“大人,正在帐内!”

军帐被掀开,进来一个一身戎装,身材魁梧,满面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

一见那双压抑了欲望的双眼,莫梓鸢心里打鼓,果然,他开口便是,“小娘子,想不想离开这?”

那女子一听,眼光一亮,点头如捣蒜,“想的!”

“既然想离开,是不是得让爷开心一下?”

如此露骨的**,那女子似是没有听动,不住的点头。

那粗犷的男子见女子点头,心痒难耐,一个箭步上前,便将女子搂入怀中,“先让爷,亲一个!”

环抱住她纤细绵软的娇躯,大手在她的後背上下来回的抚摸,深深一嗅,凝望她赞道:“细皮嫩疼,绝色啊!”

那女子似是明白那男子的意图,顿生恼怒,想不到女子年纪不大,力气倒是不差,膝盖狠狠一顶,往那那男人要害而去。

这小女子挺烈的啊,这招还真是阴损。

“啊,你这小贱人!”

那男子被击中要害,疼的哇哇乱跳。

“看老子怎么教训你!”那男子疼痛过后,眼眸一黯,扳正他的小脸,恶狠狠补充道:“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莫梓鸢翻了个白眼,这男人身材虽是魁梧,但那满脸的络腮胡子还真是让人心塞。

女子被男子身旁的几个手下钳制,无法动弹,而方才她身边的女子一个劲的跪地磕头,嘴里仍是说着听不懂的异族语言。

女子眼里却是傲气不折,仍是不断怒骂。

“混蛋!”

“无耻!”

乘着他们将所有注意力都倾注在那女子身子,莫梓鸢早已用刀片将捆绑的绳子割断。

一步,两步,缓缓移动。

小身板一溜烟,麻溜的闪出了营帐。

听得里面的尖叫女声,脚步一顿。

好吧,同是女人,今日暂且救你一回,再者,景瑜军中有这样的老鼠屎,简直就是为他的英明抹黑。

“当当当!走水了走水了!”看来那女人贞操可保,竟然好运寻了一个锣鼓。

静谧的夜晚,响彻天际的锣鼓之声显得诡异异常。

听得突兀的锣鼓声,巡逻的士兵和帐篷内本欲休息的人纷纷向声源处而去。

哪里还有莫梓鸢的身影。

她早已趁乱将锣鼓丢弃,撒丫子跑掉了。

“吁!”沉沉的吐了口气,不知那女子是否逃离了魔掌,眼神四周扫动。

远处一个帐外,一男子负手而立,丰神如玉,姿容潇洒,剑眉入鬓,凤眼生威,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明黄色的袍角飞扬,周身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简直令人不敢仰视。

全身剧烈颤抖,只此一眼,她便知道,是他。

金鱼!

是他!

金鱼,我来了!

脚下生风般,朝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飞奔而去。

越来越近,心跳如捣鼓。

“谁!”突然,手臂被人拽住,生生阻断了她的步伐。

蓦然回首,景澈的神情由惊疑变成了惊喜,“爱丽丝,怎么是你?”

你这臭小子,早不出现晚不出现。

“怎么了?怎么哭了?”

景澈两道清眉微微一蹙,正要为她拭泪,莫梓鸢已退开一步,径自将眼角的泪擦掉。

景澈走近一步,微微倾过身子问道:“本王不是派赵和送你回王府了吗?你怎么在这?”

莫梓鸢往金鱼的方向望了一眼,小声道:“我收到你的信,知道皇上受伤了,你……皇上没事?你没事吧?”

“你是关心我吗?所以才不远千里的来到军营?”

景澈霍然醒悟,心如涟漪波动,双手不自觉的握上她柔软的小手。

莫梓鸢心虚的点点头,不动声色的将手抽离,“我好歹是个神医,或许,可以帮你,总比整日在王府好吃懒做的好!”

“你伤好点了吗?”

被他灼人的目光盯得发寒,莫梓鸢底气不足地岔开话题道:“没事了!不过,你们营中竟然有人强抢民女!”

“哦?有此事?”

“千真万确,我方才脱离险境!”

莫梓鸢带着景澈来到刚才关押的地方,幸亏莫梓鸢一番敲锣打鼓,让那猥琐男停止了犯罪。

那女子抱着膝盖,缩在墙角,嘴角泛着血丝,脸上巴掌印明显,可是却没有半分眼泪流出。

“王爷!”那猥琐男一个扑通跪在地上,一头抢地,“末将参见王爷,不知道王爷驾临,还望恕罪!”

“竟然在军营重地,抢占民女,来人,按军法处置,带下去!”一声令下,跟随景澈进来的几个士兵便将全身冷汗的男子押解了下去。

莫梓鸢拿了一件披风为那女子搭上,“没事了!”

那女子揩了揩嘴角的血丝,慢慢从地上爬起,“谢谢,我叫珞南薇!”

“爱丽丝!”莫梓鸢朝她一笑。

珞南薇抬头望了一眼莫梓鸢身后漠然的男人,苍白的脸上出现两团可疑的红晕。

“来人,将这群人放了,护送她们回到安全的地方!”景澈无视女子的目光,随即下令。

珞南薇一起的几个女子将她扶起,走至门口,听得她如玉磬流音的婉转声音,“珞南薇,会报答诸位相救之恩!”

“是不是以身相许呀,我们王爷还差位贤内助呢!”莫梓鸢笑得狡猾,轻瞥绿鬓玉容的女子。

珞南薇飞红一张脸,嘟了嘴道:“讨厌!”

“讨厌就是答应咯!”莫梓鸢眨了一只眼,暧昧一笑,一个胳膊撞了一下她手肘,“怎么样?不错的姑娘!”

“闭嘴,要你多管闲事!”

景澈脸色一黑,拂袖离开。

莫梓鸢朝有些尴尬的珞南薇讪笑一声,“那小子,就是这模样!别在意!”

珞南薇露出难以掩饰的失望神情略为尴尬,再次致谢之后,随士兵离开。

景澈离开之后,往龙帐而去。

龙帐内,灯火通明,疏影浮香,映照出景瑜薄薄的身形。

“皇上,安王爷求见!”帐外尖细的嗓音响起。

“让他进来吧!”

景澈步了进来,恭谨地朝景瑜俯身一鞠,“臣弟参见皇兄!”

“十四,起来吧,方才外头发生了何事?”

“方才抓了几个异族的女子,臣弟已经处理好了!”

“嗯,那便好!”

“皇兄……”

景澈低唤了一声,跪在了面前。

“何事?十四,吞吞吐吐可不像你的做事风格!”

“皇兄,臣弟想请旨率先先头部队收复被攻陷的‘奇里城’!”

“‘奇里城’易守难攻,这可不是份好差事!”

“臣弟知道,如果……如果臣弟攻下‘奇里城’,希望皇兄允臣弟一件事!”

“朕倒是好奇,是何事,让十四如此上心!”

“臣弟,看上一个女子,想许她正妃之位!”

“此女子能得到十四的青睐,断然不是普通女子,朕答应!只要你攻下‘奇里城’,朕亲自替你赐婚!”

“多谢皇兄!”

“好了,跪安吧!”

“皇兄……您伤势如何!”

景瑜咳嗽了两声,淡然道:“死不了!”

“皇兄,臣弟上次说的那位轻易治疗霍乱,并且能令浑水变清的神医如今正在军营,明日,臣弟让她来为你看下伤!”

景瑜犹豫了下,一摆手,“朕无碍,退下吧!”

景澈行了个礼,“臣弟告退!”

拢了拢披在身上的裘子,脸色有些苍白的帝王缓缓躺倒软榻上,将枕边一个小小的雕满花纹的小坛子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

脸上满上柔情蜜意,“鸢儿,朕想做个好皇帝,让你知道,你的男人,值得你爱,咳咳,可是,我真的好累,五年了,我们的金鱼小黑也去了,没有你在身边,我……好累!我想来陪你,你是否会怪我?”

继续咳嗽了几声,面色更加苍白,但是怀中的小坛子仿佛是一个发热体,能给他无限的安慰。

只有抱着它,才能入睡,这是五年来,他一成不变的习惯。

出了龙帐,心里松了一口气,在他内心,他不想她与他见面。

毕竟,爱丽丝与她,无论外貌抑或是性格,都很相似。

一抬眸,便见不远处,一道清丽的身影。

“你在等本王?”

远远只能见到那龙帐内男人灯下的身影,眼眶一热,忙忍了下去,无言地点了点头。

“过几日,本王要率军出征,你乖乖呆着这,等本王回来!”

“那你当心……皇上他的伤如何?”

“应该无碍吧,本欲找你去看下,可皇兄拒绝了!”

“拒绝……了……吗?”喃喃重复一遍,望着远处那抹身影,目光似舍不得移开。

“小野呢?”

“爱丽丝!”

说曹操曹操便到,有些日子未见,这小家伙壮实了不少。

虽然样子还是酷酷的,但是眼底的兴奋之情仍是未逃过她的眼睛。

“小子,姐姐不在,有没有想姐姐?”

“鬼才想你!”

“你本来就是鬼,小鬼!哈哈!”

“臭女人!”

“你就知道我臭了?来闻闻!”

莫梓鸢站起来,往拓拔野身边凑近。

拓拔野嫌恶的跳开,躲在景澈身后,“王爷,收拾这无法无天的女人!”

“好家伙,才多久不见,就被收买了!”莫梓鸢双手叉腰,“看姐姐不抓到你,打你屁股!”

景澈好笑的双手抱胸,见两人嬉笑追逐,目光平静,淡淡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目光中含着令人着迷的亮光与柔情。

有景澈的安排,莫梓鸢安然在军营中留了下来。

她不能出谋划策,亦不能行军打仗,为了不白吃白住,主动请命去厨房帮把手。

明日,景澈将率军出发攻打‘奇里城’。

今夜,微风卷绿浪,草原暗花香。

夜渐渐来临,天空拉上了黑色的窗帘,一团红色主宰了这片绿色的草原,篝火晚会开始了,士兵们围着篝火,美酒佳肴,觥筹交错。

扮成小兵的莫梓鸢,隐在人后,如同一粒细小的尘埃,痴痴望着那久违的容颜。

他距她已经有了五年之久。

他瘦了。

一杯接着一杯下肚,漠然看着别人的欢声笑语,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心痛到无法呼吸。

金鱼,我在这,可是你认不出我了。

“明日,本王要走了,你就不敬一杯吗?”

莫梓鸢回过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祝王爷凯旋而归!”

景澈一饮而尽。

爱丽丝,等本王回来,本王会允诺你想要的一切。

景瑜一杯杯落肚,却无半点醉意,目光下移,一个看似馒头的东西吸引了他的视线,“那是什么?”

“回禀皇上,这是爱神医教伙夫做的‘汉堡包’。”一旁伺候的太监恭谨地回答。

“爱神医?”

“嗯!”

“爱神医,他叫什么?”

“回皇上,爱神医名叫爱丽丝!”

爱丽丝,三个猛地激在心口,

紫鸢花,又名爱丽丝,花语是光明和自由,你便是我的光明。

记忆如此清晰,爱丽丝便是紫鸢花,当初自己送鸢儿竹苑的时候,亲耳听她说,那是紫鸢花的花语。

而这‘汉堡包’更是初遇那会,自己在夜晚救了被太子绑架的她,她为了答谢而亲自做的名为‘汉堡包’的膳食。

鸢儿,是你吗?

人群中的莫梓鸢一径痴望着景瑜的方向,虽然他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但是以她的了解,他定然是发现了‘汉堡包’!

你会认出我吗?

是最好下一剂猛药的时候了,于是,对一旁的景澈道:“王爷,你明日出发,我高歌一曲,为你送行!”

景澈想不到她要献歌,心里惊喜不已。

“爱丽丝为安王爷献歌一曲,祝王爷所向披靡,得胜归来!”

清了清嗓子,莫梓鸢故意拔高了声音,自地上一跃而起,来到篝火中央,遥望着金鱼。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

就是遇见你

在人海茫茫中静静凝望着你

陌生又熟悉

尽管呼吸着同一天空的气息

却无法拥抱到你

如果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

但愿认得你眼睛

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

身边有怎样风景

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

却如此难以忘记

这是从前景瑜唱给自己的歌,他能明白她的心思吗?正如歌词所说,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

你还认得我吗?

此情此景,歌词的含义便是她的心声。

我站在你面前,却无法拥抱你,甚至你不知道我是谁。

“好!”虽然莫梓鸢的歌喉不如萧灵那般婉转清脆,娇莺初啼,但是这不绝如缕旋律声声唱进众人心中。

一时间,掌声如潮,莫梓鸢悄然退下。

至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抬头看自己一眼。

五年的时间,恐怕他早已将两人的过往忘记。

在他心里,自己早已不存在这个时代。

现在坟前野草恐怕都已没过膝盖了,他早已忘记了她。

再次穿越而来,自己已是陌生人。

金鱼。

心中默念着他的名字,心痛如刀割般。

景澈见她面色苍白,靠近她问道:“爱丽丝,你怎么了?”

“没事,我先休息了!”

“好,你没事吧?脸色有点难看!”

“我没事,可能是吹了些风,头有点晕,休息一晚便好了!”

“好!”

撑起身子,漠然离开欢闹的人群。

没有你的人生,只剩荒芜一片。

全身仿佛失去了力气一般,悲痛如同一只利爪将她的心紧紧攥住,鲜血淋漓,她的意志被彻底摧毁,眼中的泪如山洪绝了堤。

金鱼,我好不舍!

“鸢儿?”

身后,熟悉绵长的男子浑厚的声音传来。

“金……鱼……”

流转在唇齿间的名字终于唤了出来,带着点点的迷惘和不确定,还有喜悦和忐忑,一瞬间,她竟然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出现了幻听,又或者是自己的臆想。

“鸢儿!是你,对不对!”

直到腰身被一双手臂紧紧的环住,那个怀抱是如此让人熟悉以及安心,耳畔是他磁性熟稔的嗓音,期待又不安,愉悦又害怕,激动又局促,一遍又一遍的唤着他对自己熟悉的称呼,温柔又眷念,字字都是满满的深情。

“金鱼,我是来告诉你,其实飞鸟和游鱼也有一个大团圆的结局,你想听吗?”

“想,我想!”他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捧着她的脸,“鸢儿,我就知道是你!”

两人视线交汇,无法言喻的激动溢满了胸腔。

“你……知道是我?”

“除了你,谁能叫爱丽丝,谁能做出汉堡包,还有那首歌,再者,普天之下,除了你,谁会唤我金鱼!”

景瑜情不自禁的伸手抚着她不施脂粉却滑嫩细腻的瓷白脸庞,轻轻为她试着不经意流出的泪,一种失而复得般的喜悦充满内心。

“讨厌,那你刚才……”想到方才他的漠然,让她心碎了一地,再加上这一路寻来,不知吃了多少苦,一下子感觉委屈到不行,又怔怔的哭了起来。

“别哭,你不知道,我刚才有多紧张,我好怕不是你!我怕又是一场虚无的梦境,这样的梦,伴随了我五年,每次醒来,这世上就独我一人。”

“金鱼,我如今换了模样,你会别扭吗?”

“你是我的鸢儿,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你在我心中,始终不变!”

“甜言蜜语,以前就是这般诓我,骗我!”莫梓鸢佯装不悦,偏过头去,小嘴嘟的可以挂个油壶。

“我混蛋,这辈子,换你骗我,无论如何,我都甘之如饴!”

一个帝王在自己面前说自己混蛋,即使这一路受了再多的委屈,在这一刻也消失殆尽了。

“那便赦免你的罪行!”

“谢主子恩典!”

见他居然学着太监尖细的声音,莫梓鸢忍不住扑哧一笑。

看着那久违的笑容,曾经的柔情蜜意盘桓在心头,五年的等待终于有了回应,低下头对了她的娇唇,轻轻印上他的一吻。

“鸢儿,谢谢你能回到我身边!”

她真的回到了身边。

莫梓鸢心如小鹿般的乱撞,身子愈发紧贴向他,伸出玉臂环住他的脖颈,吐气如兰,“金鱼,我想你!”

龙帐内,烛光摇曳,她美丽的脸庞是那样的柔美动人,让他浑身颤抖的如一个青涩的少年。

等待的时光太久,这一刻,仿佛等了千万年。

虽不是初次亲密接触,但是作为莫梓鸢的本尊,她可还是实实在在的处。

“金鱼,我…!”

娇娇柔柔的一声低唤,化作绕指柔,昔日香浓软语的快乐萦绕着。

“鸢儿,我想你!”

“你现在可是坐拥后宫佳丽三千,那么多女人还想我?”莫梓鸢挑了挑眉梢,她娇声软语,语气极酸。

“哪里有三千,顶多两千吧。”

“两千?”莫梓鸢瞪他一眼,“好,那我给你算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算是你五年内每天睡一个,都可以不重样的,难怪那么想当皇帝,果然是福利好啊!”

景瑜见她那一副置气的小媳妇样,轻笑道:“傻瓜,后宫有多少个女人,我是真不知道,因为,我一个都没碰!”

“正常男人,哪里有不偷腥的,一个皇帝禁欲那么久,这说出去也没人信吧?”

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是亲耳听他说着这些,她心里还是很欢喜的,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她如今在乎的只是她能陪在他的身边,其他都不重要。

景瑜一脸委屈,“你相信就成,而且,我只有在你面前,才有感觉!你不是神医吗?给我治治,嗯!”

那声嗯又轻又长,极具诱惑和**,莫梓鸢心里痒痒的,像羽毛掠过。

莫梓鸢俏脸通红,岔过话题道:“你不是受伤了吗?我先给你瞧瞧!”

景瑜牵引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一路而下,轻触到那欲望的热源,闷哼一声,低喃道:“那是小伤,可是如今最迫切的便是下面这伤,你说能治吗?”

莫梓鸢有些羞涩又有些想笑,一本正经道:“能治,小神医给你扎两针,保证你每日抬头,还能加粗几圈!”

“娘子,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可全仰仗它了,还请手下留情!”

“流氓!”

“鸢儿,这一生,我唯有你一个女人!”

周身的温度骤然上升,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讨厌,真是好羞涩啊,他知道他在尽量缓解她紧张的情绪。

身下的床不大,她有些害怕,紧紧拽着身下的锦被。

低头吻着她,那么狂热,那么尽情的吻她,把她的恐惧和不安通通吞咽下肚。

莫梓鸢秀睫微颤,脸红如朝霞,身子在微微发抖,他的唇无所不在,翻山越岭。

她的视线逐渐迷离,他也迷离,沉醉在她柔润的触感中,无法自拔,周身的温度犹如火山爆发一般。

“鸢儿,想我吗?”性感暗哑的男生,极尽蛊惑。

“不想!”她轻笑一声,却是凑上红唇主动吻上他。

“……”

嘴硬的小女人。

禁欲了五年,他早就急不可耐。

可是,他欠她一个真心实意的婚礼,从前没有花轿,没有红烛,没有合衾,她便跟了他,是他对不起她。

此生,他要弥补他的错,在洞房花烛之前,他不会要了她。

“金鱼,你怎么了?”

见他蓦地停了下来,若有所思,以为他是不习惯如今这模样以及这身子,心里微微有些受挫。

“无事,只是想着,好庆幸,我还能弥补,鸢儿,我欠你太多。”

莫梓鸢伸出食指抵住他的薄唇。

“我们之间,不用说抱歉,我都明白,从前,你伤我,只是想我活下去,如果换了是我,我也会那样做,是我太笨了,我应该自始至终都相信你的。”

“鸢儿,你真好。”

“金鱼,我看到你在月老庙为我写的那些心意。”

“你还去过帝都?”

“是啊,我都来了好些日子了!”

“那你为何才在我面前出现?”

“你以为你这当今皇上,那么好见么!”

“怪我。”

景瑜抱着她,想着她一个女子,居然还去烧粮草,之前一人在军营内,身边都是男人,想到这就心里就一阵疼惜。

莫梓鸢见她手臂上被包扎好的伤口点点殷红沁出,“你这个大骗子,不是说小伤吗?”

“其实,当时这一箭过来,我可以躲开,但那时我却有个念头,或许,这样子死法,你不会怪我!”

莫梓鸢抽心般的疼,“以后,不许在这样!”说着起身为他处理伤口,看了伤口,还好不算严重。

“遵命,娘子!”

“油嘴滑舌!”

“金鱼,我老实跟你说,其实,我来自另外一个时代,或者跟这是平行的空间,我们那,有飞机可以在天上载人飞行,出门有汽车,地铁代步,一部手机可以让你即使身在沧浪国,也可以与我保持联络,我们还有……”

听着莫梓鸢侃侃而谈,收紧了双臂,唇抖的厉害,“鸢儿,即使那地方真那么好,你可不可以为了我留下,不要走,虽然这儿没有你说的那些,但是我发誓,我会永远待你好!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可以不可以带我一起走!”

莫梓鸢一愣,眼眶有些湿润,“你愿意为了我放弃这江山?”

“自然愿意。”他说的理所当然,莫梓鸢却是忍不住泪崩。

“我还没说完呢,虽然我们那什么都好,但是没有你,再好的地方我都不会快乐!”

“真的吗?”景瑜一听,心头一片欣喜,但是她的眼泪又是让他一阵心疼,“乖,别哭!”

“比甄嬛还真!”莫梓鸢破涕一笑。

“不是珍珠吗?这甄嬛又是什么真?”

“哈哈!”欺负古人就是好玩。

“鸢儿,我们继续?”他梦呓般轻唤着她的名字,吻着她仍有泪痕的脸,动作轻柔的如同一片羽毛扫过。

他的唇带着温热,那样真实的触感,莫梓鸢一个激灵,浑身仿佛通了电流般,酥麻不已。

“继续啥?”

“你忍心这样子跟我聊天吗?”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触及到他的渴望,脸上一红。

“流氓!”

“我若是流氓,你现在还能这样?鸢儿,我欠你一个洞房花烛,你再给我些时间,我会给你属于你的一切!”

“金鱼,此生,我仅仅是为你而来,所以,我只要你。”

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妙的字眼,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声音略颤,“鸢儿,我爱你。”

那声‘爱你’被她吞入唇中。

真好,她们又在一起了。

身上的男人只是不断亲吻她,她感觉得出他极力压抑的渴望,她本以为他会不顾一切的要了她,可是他没有,他的身子烫的似火,在她身上碾压着她,隔着薄薄的寝衣,不断的撩起她内心的渴望。

“金鱼。”

她也忍耐,被他吻的有些窒息,那温热的手掌肆意的在她身上游走,每一寸肌肤都似胭脂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喉咙发出了一声快慰的哼唧声,抱着她粗喘了几口气后,紧紧的搂住了她。

感觉到一阵湿热,她已经人事,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她虽然这个身子未曾承过雨露,但是她身心早已托付于他,他的忍耐,她知道那是对她的一种疼惜与尊重,就像他说的,他欠她一个洞房花烛。

呼吸平复之后,他抱着她在怀里。

“金鱼,你这样难受吗?”

“五年都过来了。何必在乎这些时间,你在我身边就好。”

他们终于重逢了,这一历史性的的一刻一定要记录下来,忽的想到了什么,从自己的背包里面将手机掏出来。

开了机,还好有电。

对着俊朗不凡的男子咔嚓拍了一张。

“这也是你那的东西?”

“这叫摄魂机,你的魂魄被我收到里面了,以后得对我言听计从,知道不?”

“即使你不摄魂,我也会对你言听计从的!”

这是高冷腹黑的男人说的话吗?

不过,以后这壁纸可以换上自家男人了。

“那男人是谁?”

景瑜瞥见自己桌面那性感帅气的陌生男人,看着她,脸色蓦地一沉。

“我的偶像啊!”

“何为偶像?”虽然他的是疑问句,但是声音明显变了调子。

“嘿嘿,就是呕吐的对象的意思!”

莫梓鸢只得鬼鬼一笑,胡乱的按照字面上的解释,欺负古人的感觉还是那样好。

“以后……不准看他!”

莫梓鸢微微眯了眯眼,她看着景瑜。

“你不会吃醋了吧?”

“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情,你以为我就不会做吗?”

“知道知道,你个醋坛子!”

“小妖精!”

这个充满了暧昧的词一出,她抿嘴一笑,微微昂起头来,视线落入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呼吸瞬间便被夺取,等她回过神,唇舌已被俘虏,被他吻的发麻,莫梓鸢闭上眼,任由他在她身上点起簇簇火苗。

夜更深,露更重,人未央!

可这夜,睡的朦朦胧胧的时候,似乎听到了外面有不小的动静。

睁开眼,便有士兵在帐外禀告,“启禀皇上,发现有沧浪国的奸细,被我军斩杀几个,另外逃了两个!”

“朕知道了,退下吧!”

景瑜轻声说完,见莫梓鸢醒来,将她的身子揽紧,“这行军打仗不比在家,吵着你了吧?”

“没事,和你在一起,哪里都是家,睡吧!”打了个哈欠,累了一晚,她的确困的很。

“嗯!”景瑜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望着她白皙恬静的小脸,心中满是喜欢。

翌日,号角声将莫梓鸢惊醒,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景瑜温柔的璀璨星眸专注的看着她。

想到昨夜,在这头久旱逢甘霖的饿狼面前,她最终虽然没有被吃,但除了最后那道防线,该做的都做了,白皙无暇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红晕。

“你没睡?”

“我怕醒来,只是一场梦!”

“傻瓜,我在你身边,不是梦!”随即轻轻捏了他的脸,“梦是不会感觉痛的!”

景瑜抓过她的小手,轻轻印下一吻,“鸢儿,我好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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