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长期的昏睡,她的身量比一般的孩子瘦小许多,看起来倒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小男童。
因而,哪怕是奶娘余氏,也料不到眼前的小男孩儿会是傻子谢明珠。
本来被门碎震到的里正众人还以为是屋里闯出什么大人物,根本未料到会是一个漂亮瘦弱的小男娃。
心虚转瞬即逝,后退的人群都暗嘲不已,不过是个屁大点的孩子,怕什么。
于是投射到脏兮兮的谢明珠身上的目光,是无所谓的鄙弃。
不过是个一岁多的小男孩儿,不定是跟着哪家孩子偷偷跑来的。
不过,“他”说的妖精打架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那贱妇在众目睽睽之下还在偷汉子?
一想到此,众人都磨肩擦掌,跃跃欲试,想冲进去将其人赃俱获!
这种贱妇,不让她骑驴、浸猪笼就不能平民愤。
还烧什么柴呀,赶紧的去抓奸夫**呀!
“呦,青天白日的,在大家伙眼前小娼妇就受不了开始勾汉子,我呸——”余氏瞥着眼缝,连眼角余色都舍不得给,恐怕多看一眼脏了自个儿。口中的脏痰往前吐着,只恨不得直接砸到大门口,好显示自己多么的贞洁自爱,“里正大人,您是咱们的青天大老爷,得给咱们这些个老实生活的平头老百姓做主呀!”
“对,搅家精的小娼妇,闹得家家不得安生。我瞧她一定是狐狸精,专吸男人精血!”
“是诶,说不定还是青楼出来的,受不得咱们良妇操劳的生活,便又开始了皮肉生计。要不然,她一个小妖精,怎么能买了三进的小院,过得比少奶奶还少奶奶。啊——呸——!”
谢明珠跑到旁边,只装作懵懂无知的黄口小儿。
谁会想到她便是那本该瘫傻在床的谢明珠!
也就是趁着这会儿功夫,她将这一张纸丑恶的面孔都淡扫一遍,更是将里正和那人群中的高瘦男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乡间俚语骂人最是不堪,几个好事的婆娘早就嫉妒明珠她家是富户,家中又没男人。所以早就盘算着看能不能扒下她家一层皮,最好这些好东西都是自家的。
其实,大部分庄稼人还是蛮实诚,尤其是普通人家并不怎么能说会道,心思也不那么活泛。他们虽道是没什么见识,可毕竟是清白做人,最是愤恨唾弃脏事儿,尤其是偷别家正经汉子的不要脸行径。
于是,都纷纷开口——
“不要脸的小娼妇别躲在里面不出来,跑到俺乡偷汉子,良心都被狗吞咯!”
“世风日下,看她家穿的跟里正家的也不相让,指不定她害过多少人,偷人家多少正经家财。太毒了,这种贼娘们,格老子的就是个祸害!”
“对对对,真脏。咱们这地儿多少年没出过这种事。腌臜的外乡人,污了咱们的地必须严惩,脏死了!”
而里正,小眼一眯,觑见那边大人点头,便装腔作势地主持公道:“哼——,都安静点儿,听本里正说。
本里正向来出事公道,今日乡亲们信任我,请我来处置这肮脏的外乡人。本里正若不好好处置此事儿,只怕大家伙寒了心。
可是,如果本里正就这么轻松下令对她施以获刑,只怕你们又觉得本里正处事不公允,白白叫大家受了苦。
大家伙的意思呢?本里正既然是大家伙推举出来的官,理应听听大家伙的意见。”
里正这一说,群情激奋的大家伙都止不住地拍手叫好。
然而,这时,他们不曾注意,那本该躲在侧边的小小身影突然消失了。
至于明珠,这会儿止不住的在心底狂躁。
任谁,被当成粽子一样拎起后背,也不会高兴,尤其是,被人毫不怜惜地扔到另一个人面前!
直到那冷檀香从四面八方将她束缚,不得动弹。
她……还是一个孩子啊!
混蛋,就是个……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