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妃摸了摸明珠地小脑袋,抿起的唇忽然轻轻挑起,海棠芙蓉面上是倾城的风华:“区区一个知县夫人,那是来家中耀武扬威呢。珠珠别跟你娘一样被那些个面慈心恶的给骗了。”
谢灵韵脸上一红,争辩道:“林夫人一向友善,怎么会面慈心恶。姐姐你这般背后讲人坏话,我可是要怪你了。”
明珠扬起脑袋,假作不知,左看看英王妃右看看谢灵韵,将她们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不由一叹,娘亲想必是被外公外婆宠的太很,连起码的防人之心都没有,更别说识人之术了。
娘亲是面冷心热,而英王妃却是恰恰相反。
她抿着嘴冲英王妃笑的乖萌,弯弯的凤目中溢满不解,疑惑地点点头道:“姨母的意思是说知县夫人并不是真心待娘亲吗?”
英王妃看着她单纯无辜又无条件信服她的娇软模样,心头更加柔软,她自然而然地刮了下明珠娇俏的鼻头,耐心解释道:“珠珠乖,姨母今天就替你这个糊涂娘教教你,省得将来因为这些受尽委屈。珠珠可知道世间人分三六九等?”
明珠瞪大乌溜溜的眼眸,坚定而又急促地点头。
英王妃温柔又鼓励地笑道:“珠珠真棒。不过,珠珠你想想,如果真的想和一个人做比姐妹还好的朋友,会介意她的身份和家世吗?”
明珠歪着脑袋仔细思考了下,咬了下下唇,乖萌地开口:“应该不会。府外的南街,里面有好多小伙伴,他们有的家是做砍柴营生,有的是隔壁府上的丫鬟,还有的是开杂货铺。身份和家世都不同,可是大家都玩得很开心,无论是有意或者无意碰到,都会打招呼。即便是不方便,也会点头或者微笑示意呢。”
英王妃颔首,目光更加温柔,这样的好孩子如果金尊玉贵的养出来,不知要惊艳多少少年郎。只是,可惜了。
“珠珠给的答案非常好。咱们接着问第二个问题,珠珠想想你娘亲方才的话,再对比下姨母对你和你娘的做派,有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
明珠却未停顿,直接开口作答:“有,很多不一样。知县夫人从来都是只邀请娘亲去他们府中闲叙,可是明珠长这么大从来不知晓她长什么模样,这是其一。
其二,便是衣着,姨母贵为王妃,穿着虽然富贵可是再家常不过。而知县夫人却穿着厚重的大装,我听戏文讲,那是七品孺人的诰命服侍。
可是当日她来家中,家中境况只是普通,并没有身份显赫之人,她又不是要拜访尊长,为什么要穿那么贵重的服饰。难道是要娘亲去给她行跪拜大礼吗?”
最后一句话,明珠的声音响亮清脆,再童真不过的话语,却是童言无欺,将谢灵韵一直不曾拿出忖度的地方给暴露出来。
谢灵韵这才深思起来,本来有些埋怨的心思,此刻已经对英王妃的话有了几分信服。差得的几分,不过是未曾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罢了。说到底,她也是个死倔执拗的性子,不看到证据偏是不敢真正彻底的相信。
英王妃气她不信,可是转念想到谢灵韵这脾性便作罢。与其纠正她这毛病,不如趁着机会好好教导明珠。她和谢灵韵已经如此,希望孩子将来能好好的。
“珠珠想的都对,最后这点便是姨母要告诉你的。要知晓古人的一句话‘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
世间真正可信服的知音、知己都是不会过分在意你的身份家世,反而真切关心你的处境和难处,于是呀,便有了患难见真情。
相反的,有些对你看似很好的,实际上是觉得你有利可图,想从你身上谋取一些利益,因此,他们总会甜言蜜语的骗你,直到你彻底相信他们,将自己的命门暴露出去,最后被他们拿捏住去博得好处。”
英王妃的话讲的清楚直白,明珠如同小鸟啄食一般频频点头,目光中皆是钦佩与依赖。
英王妃看的心头一软,不由对谢灵韵说道:“珠珠早到了进学的年纪,家中虽然情况特殊,可请个女先生却不难。趁着这几日我在,不如帮忙相看一番如何?”
谢灵韵大喜,盈着的笑不曾落下,她早想给明珠请女先生。可是三年前余氏事件的阴影还在心底,她到底畏畏缩缩,反而将明珠耽误下了。
虽然女儿是个早生智慧的好孩子,也有自己的心思,可有些东西不是仅靠天资便能获得天授,而是需要后天不懈的积累和努力。这些东西,她虽然也会一二,可到底不如女先生授业解惑能力强。且她自己的身体,时常要静修,因此这事倒是被她这当娘的给一再耽搁了。
“有姐姐在,我还有什么好操心的。”谢灵韵冲着英王妃笑得安心。
“就你会作怪。”英王妃毫不客气地点了点谢灵韵的眉心,嗔怒道。
此时,管家口中登门造访的赵姓英俊少年也踱步而来。
“母妃何事如此开心?”
明珠听到这华丽旖旎的声音,本来顺溜溜的毛忽然乍起。
赵其询,你怎么还敢出现在本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