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明珠抬脚离开前,她开口出声道:“隐卫,砍下他的手。”
“是,主子。”紫荆似鬼魅般出现,刀起手落。
青州王的这双手,算是补偿他曾经造下的孽。
青州王虽然未曾及冠,可酷爱折磨幼童,尤其是以收藏幼童小手为乐,这些事儿民间都有所耳闻,可惜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对他管教。
谢明珠转身离开,这间酒楼是她的产业,只是这些个算计人的王孙贵胄并不知晓罢了。
至于如何处理青州王,谢明珠走到外间,听到女童低泣声。
等候在外的尔雅,匆匆走来。圆脸秀眉,长相憨直可爱,约莫二十左右。她朝着谢明珠福了一副,动作行云流水,端正有序,即使同世家小姐的礼仪相比,也是不差的。
“主子,云小姐就在暗室。”尔雅口中的云小姐,就是崔聘婷的大哥、明慧郡主的长子、丞相嫡长孙张子严的爱女张幼云,今年才五岁。
“送进去,叫豆蔻善后。”谢明珠言毕,向外走去。她不是善心的人,更不会再对方三番五次设计她、毒害她后,还能不还击。
“是。”尔雅心有不忍,可主子叫了豆蔻来善后,这件事她便不能再插手。
更何况,云小姐年龄虽小,却极其残暴。据眼线传来的消息,这位云小姐身边的侍女每月都要换一遍,死状都极其惨烈。
谢明珠身边除却文武双士外,还有四大侍女,白芷小意贴心,豆蔻冷心冷肺,连翘爽朗爱笑,而她尔雅憨直心软。这是谢明珠的评价,尔雅默默无语。
前方,谢明珠冷淡虚无的声音传来——“你与白芷,同我去城外。”
“诺。”尔雅思考,城外,是要去拜访被安排妥当的长公主吗?可是为何单单点了她和白芷?白芷不是一直被安排在车骑将军府中的闵益小将军身边吗?什么时候白芷被调回来了?
带着诸多疑问,尔雅随同谢明珠上了马车,茶楼里的事自然有明面上的老板去善后,而马车里,尔雅看到了又被急急召回的白芷。
至于身后,五岁的云小姐凄厉惨叫声响彻整间酒楼。酒楼中看戏的人,殊不知,正是这声惨叫救了他们一命。
*
谢明珠乘坐自家马车,去往城外。正行驶的平稳之际,却被刚巧绕了一圈回来的崔娉婷和闵益不客气拦下。
“谢氏族徽?你一弃妇生下的孽女,还配有名有姓?好好笑。”清脆骄矜的女儿声,不屑道:“二哥,娉婷还没见过这般厚颜无耻的,真是大秦女子之耻!”
大路朝天,宽阔平整。进城和出城的车马互不相干,各走一边。
若非故意阻拦,谢明珠出城的马车自然不会被拦下。
此时的谢明珠,仰靠在白狐皮毯上,闭目养神。宽敞的马车中是整套金丝楠木桌案,正中央是一套碧空如洗的茶具。蒸腾起的水雾遮住谢明珠的面容,显得宁静悠远。
马车外聘婷郡主的叫嚣声同车内的静谧安宁的氛围形成强烈的对比。
“好嚣张,我倒是要去看看外面是谁家不知礼的姐儿,竟敢当街污蔑!”坐在车厢内临近车门处的尔雅,愤愤不平。右手拂上腰间佩剑,青筋迸现。
尔雅正要起身,却被临时被谢明珠召回的白芷按下。
只见白芷低头小心瞅了眼似是陷入睡梦的谢明珠,低声飞快地同尔雅说:“主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吵着她睡觉,倒是我们的不是。”
尔雅闻言,皱眉,总觉得白芷的话听着有丝别扭。虽然是好心劝她,可是听着倒像是编排谢明珠的不是。
尔雅还未理清白芷的话,便被外间的话给抓住了脾气。
“你呀你,真是个调皮的,”男子也不劝止女子的苛责声,反而说道:“就你惯爱管些乌七八糟的闲事儿,难怪母亲整日说被你扰的头疼。”
“哼,二哥怎么也学大哥说教,就欺负娉婷年纪小。皇姨父金口玉言‘娉婷郡主是爽直可爱,有一副侠义心肠。’”女子娇俏地说着,偏生是讲自夸的话说得让周边围观的人觉得确实如此。
尤其是,她口中说了句皇姨父,也让人明了她的身份。
纵观整个大秦,能正大光明喊皇姨父的女儿,只有一个人。便是当今皇后的外甥女、临安候崔弦同夫人明慧郡主的女儿、大楚贵女崔娉婷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