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雅暴怒!于是她痛喝,将真相彻彻底底地公诸于众!让被蒙蔽的百姓,好好瞧一瞧那出侯门娇到底是爱情传奇,还是一桩肮脏事!让世人都好好品评一番,是谢氏无德,还是崔氏欺人太甚!
何敢?!
闵益却是浑不在意,风流的桃花目中勾出一抹深意,薄地尖刻的唇语义不明地开口:“弃妇生的娼门女,可怜临安候一世英名,连带着受了污点。”
而那掩住口鼻躲在空处的临安候府的小姐崔娉婷,笑意婉约又带着十万分恶意地开口:“弃妇生的孽女真是恶毒,出了事儿都叫自己婢女顶包出来构陷贵人。”
闵益同崔娉婷俩人的话声音不大,可是尔雅听得分明。练武之人耳聪目明,更何况她能守在谢明珠身边也是因为功夫不错。于是,崔娉婷同她二哥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被尔雅听了个彻底。
尔雅忍,是因为谢家人从不对无辜的百姓动手。但是,这并不表明,她可以任由别人来践踏谢氏!尤其是污蔑她的主子!
更何况,那崔娉婷的二哥说出的话,不堪入耳!她的主子是谢氏的唯一嫡传血脉,最是尊贵不过。他竟敢说谢氏是娼门!
尔雅能忍,可不代表质朴的百姓们能忍,他们厌恶人的方式就是拿起手中的东西,砸向令他们鄙弃不已的谢氏马车。
尔雅眼眶红红地瞅着这群不明真相的民众,仅着中衣的她如战场上横扫千军的银枪,笔直又坚定!
谩骂、羞辱、诽谤、诬陷、轻贱、憎恶!
然而,当尔雅看到身后的紫檀马车时,她第一时间是脱下外衣,挡住车厢主体部分。然后坚定地站在空处,任由那些臭鸡蛋、烂菜叶如冰雹一般狠狠砸在自己身上。
一枚臭鸡蛋顿时引来了无数的烂菜叶。尔雅本是功夫在身,想要躲这些脏污的东西,虽然费些功夫,但也不是不能。
她纵是巧舌如簧,也辩不过这群平民,就像是遇到兵的秀才,有口说不清。更何况,连谢明珠都说尔雅憨直口笨,她更是辩驳不来。在尔雅脸红脖子粗的时候,也不知是谁扔来一枚臭鸡蛋。
“我家主子乃临安候同其正妻、大司马嫡女所生的嫡长女!娉婷郡主,你身为庶女何敢对嫡长姐不敬!”
外间急急吼出一嗓子的尔雅,其实狼狈不堪。因为,将才她拍下采薇按住她的手之后,冲出马车,迎接她的不仅有莫须有的辱骂和不堪的言辞。
马车中的谢明珠淡定依旧,随手拿起一本书,看的有滋有味,安静的车厢中只有翻书声。她并没有将采薇叫起,看起来好像是忘记了采薇的存在。
这时候,崔娉婷瞧见有些转向的贱民们,愤恨地跺脚。要紧牙关,脆生生地开口:“你若真是侯府亲生女,父亲怎么可能几次三番想置你于死地。必是你的身上流的不是我临安侯府的血!”
崔娉婷的二哥不赞同的看了眼她,他暗忖,若是娉婷有母亲一半心机,也不会这般开口。娉婷这样一说,反而落了下乘。总归是给侯爷留下了话柄。无论谢明珠是不是侯爷的血脉,断没有道理去杀谢明珠。
不过,还是有反击的机会,他接过崔娉婷的话头,又眯着水滴滴地桃花目,笑眯眯地盯住那凌乱口笨的侍女。眼波一动,淡笑出声:“娉婷还是为自家二哥不平,还望众乡亲不要责怪。只今日,有贵人要给马车中的这位谢氏女保媒,小生虽不才,可也被叫去任她挑选。此事也不知怎么凑巧被娉婷知晓了去。”
崔娉婷二哥一开口,先是将娉婷急急呛声给指摘过去,把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然后,又说这位本该是临安候嫡女的千金竟然要被保媒给他。这话一说……就是再不明事理的人也知晓谢氏女断不会是侯爷的血脉。
谁家会让继子娶了自己的亲生女,不仅不合情理还犯了法例。至于娉婷二哥口中的贵人,他们并不猜测,贵人间的事儿不是他们这些升斗小民能议论的。
所以,本平歇的百姓们更加愤怒,就说他们是错不了的,他们的眼睛可是雪亮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如何能叫好人受了冤屈,恶人为非作歹。
也就是在他们又要丢鸡蛋时,忽来了一声酸涔涔的哀嚎——
“呜呼哀哉,威名赫赫的车骑大将军呦,你的遗腹子睁眼说瞎话,还要欺负对你有知遇之恩的你大司马谢朗的唯一嫡亲外孙女呦。也不知道,你在阴间陪大司马谢朗大将军喝茶的时候,他会不会气得连茶碗都砸在你脚边呦。”
这三个呦,陪着一副公鸭嗓,还有那酸啧啧地强调,所有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呦。
话说回来,闵益气愤间死死瞪住擅自开口的人,是个明亮英俊的少年。闵益并不记得,京中子弟有这么一号人物。还未等他开口,那少年便给了他惨痛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