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小心点儿，别再让我发现你和别人在一起，我会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薇儿狠狠咬住午夜的唇，咬牙切齿地说。
“好家伙，你也太狠了点。五马分尸还不行？非得让我永不超生。我可是不敢乱来。”午夜看着薇儿愤怒的表情，浅浅微笑。
“我知道你不在乎。”薇儿忽然觉得哀伤，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儿？你有没有真正为我伤心难过过？
“怎会不在乎？我不怕死，可是我怕生不如死。”午夜从背后抱住薇儿：“妖女，有你在身边，谁还敢靠近我？”
午夜的笑容让薇儿没有安全的感觉。
“你可不可以为我流一次眼泪？”薇儿知道自己的要求很无理，但就是想证明一下午夜会为自己而伤心。
“我那天在断崖上不是哭了么？哦，对了，你都要死了，可能没看见。那好吧。”薇儿无理的要求有很多，午夜见怪不怪。
“OK，癖好是必须要迁就的，让我酝酿一下。”午夜轻轻闭上眼睛，约五分钟过去，忽然浅笑出声。“薇，实在抱歉，没有灵感。”从记事起，午夜就没有哭过一两次。倒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而是真正没有什么太悲伤的事情，又没有死爹死妈。有些磕磕绊绊，度过去就完了，并不至于哭泣。
“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殉情么？”薇儿却是认真地问，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怎会？爹死娘嫁人，从不伤春悲秋。外表柔弱内心强大，还没有什么是他承受不了的事情。
“不会。”果然，午夜的回答干脆利落。
“你……”薇儿心中有些落寞，“那我死的时候，你会为我流泪吗？”
午夜想了一会儿回答说：“可能吧，这个要等真的发生了以后才能知道。”
薇儿沉默下来，自己在沙发旁坐下来。面色有些发白。
午夜拿起剪刀，对着一盆绿叶植物细细修剪枝叶：“薇，你应该是不一样的。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疑神疑鬼，啰哩啰嗦了？”
“没有啊。随便问问。”薇儿随即换上明艳笑容。
放下剪刀，午夜开始收拾行李，将衣服整齐叠放在箱子里。即将出差，时期半年。
“薇，你跟不跟着？”午夜从不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薇儿身上，一切都让她自己拿主意。
从前倒没什么，而如今薇儿总有不安的感觉。正是招蜂惹蝶的时期，午夜的优秀，都让薇儿有危机的意识，自然是跟着去才能踏实。可是人家去工作，自己去干什么呢？一样是一个人在宾馆呆着，没劲。天天跟在午夜身后乱转吗？薇儿可不想那样。况且，薇儿记起几年前的一次出差，自己是跟了去的。因水土不服还大病了一场。害午夜还要天天照顾她。
“我，我还是不去了，你尽量早些回来吧。”薇儿想，至少这里自己哪儿都认识，还可以逛逛街。
“那你自己在家呆着？确定不去了么？”午夜抬眼看薇儿，面容平静，丝毫没有流露出自己的意愿。
“确定。”薇儿看午夜愈加成熟起来的容颜，有别样的韵味，似乎更加英俊。心中也是不舍的。
“那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会每天按时打电话给你。”午夜最后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将箱子放在一旁。
褪去衣衫，郑重的告别。窗子是打开的，有凉爽的风吹进来，很是舒爽。大红的窗帘飘来飘去，有些刺眼，有些晕眩。
“你弄的这是什么破玩意？俗气。长点眼光行不行？”薇儿看那一抹艳红在眼前晃来晃去，头有些痛。
午夜回头看看，满眼笑意。“不会啊，那是最美好最庄重的颜色。那深沉里有一个诱惑的世界，有我的期待。”
二人之间有不成文的规定，也是唯一默契的一条：彼此的癖好，要迁就。
电灯熄灭。
“我看不到你。”
“黑暗让我感觉到安全。”
柔软的地毯温暖舒适，像两条暴晒在沙滩上的鱼，即将重新回归到海洋里去。
“我会想你。”午夜声音轻柔。
薇儿叹口气：“你想的是我，还是我的身体？”忽然觉得哀伤，一颗泪滴了下来。
“我很高兴，我当它是对我的不舍。”午夜将那颗眼泪轻轻吻化。
“大海在召唤我。”薇儿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条鱼，即将潜入蓝色的海洋，去探寻海底的秘密。“午夜，没有你，我会死去。”薇儿在心里说。
日子过得更加慢，试着找些事情来做。耐着性子绣完半个抱枕，刚想休息一下。最后一次穿绕，针尖竟刺中手指，一滴血冒了出来。薇儿忙放在嘴边吸允。
独自在房子里转来转去。巨大的窗前牡丹，因为没有得到很好的照料，已经失去了生气。
露台的滴水观音，双线竹芋，叶仙龙血树，嫩绿的叶片开始泛黄。
每天晚上九点，电话准时打过来。不曾间断。
“在做什么？”午夜声音清朗甘甜。
“没什么，你的电话比闹钟还准时。”薇儿轻笑。
“那当然，我的生活向来有规律。”
薇儿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工作顺利吗？”“住的适应吗？”“你好不好？”这些听声音就听出来了。他很顺利，他很快乐。午夜向来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换午夜在那边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工作是不提的。异乡的城市，饮食文化，名胜古迹。豪华的租住房，均是玻璃。打开天窗，睡觉时会有羽毛飘下来落在脸上……
“薇，你有什么要跟我讲的吗？”
“我想，没有了。”薇儿语气平静。
“那好，你休息吧。我还有事情，明天聊。拜拜。”
传来“嘟嘟”的挂机声。
你可遇到了曼妙的女子？这是薇儿最想问的一句话。
深陷爱河，无法自拔。过去那个洒脱的薇儿呢？自己何时变得这样敏感多疑了？
大厅，走廊等处都没有铺地毯。午夜不在，没人管理。不多久房子就脏乱不堪了。薇儿开始拿起拖布拖地。巨大的别墅，楼上上下，全部拖完后，薇儿差点儿没累趴下。午夜的辛苦，薇儿终于明白。而午夜似乎从未在自己面前抱怨过。
凉台上的盆栽，绿叶植物，已缺水多日。叶片开始泛黄，土壤干裂。薇儿赶紧打了水来浇。修剪薇儿是不会的，只是希望这些花儿能保住小命。
让午夜回来的时候，看到它们还是生机勃勃的。一口气浇下许多的水。三天后薇儿再来凉台浇水时，发现所有植物都已枯萎，一地残景。
“你不知我经历了什么。”电话那端午夜的声音兴奋异常。“4500米的高山之巅，空气稀薄，寒冷异常。却有野生的栾尾，妖娆盛放。大自然的魅力无穷无尽。还去了遥远的海岸线，在海的中央航行了三天三夜，和阿烈在一起。还有……后悔吧你，让你来你不来，自己在家呆着吧。”午夜笑声清朗。“好了，有的是机会，以后再带你出来。”
“你是去工作么？”薇儿问。去完这里去那里，都要玩疯了。还有时间工作么？
“哦，有工作啊，交替进行。什么都不耽误。”午夜向来喜欢旅行，这点儿薇儿知道。
“你和谁一起去的？”薇儿忽然怀疑这是不是一个骗局？午夜是不是要甩下自己，一个人，或是和别人出去玩。
“这个，说了你也不认识。”
是男是女？薇儿却没有追问下去。是啊，是谁自己也不会认识。
“那你玩吧，祝你旅途愉快。”薇儿却不想扫午夜的兴。随意扯了几句，就挂掉了。
一直以来，薇儿是不怕孤独的，或者说是习惯了。图书馆。薇儿第一次来。这样安静的地方，自己应该可以沉下性子吧。随手翻开一本小说，竟然看进去了，一个曲折的爱情故事，悲剧容易引起共鸣。不知过了多久，薇儿已经饿了，但还是希望能知道结局。继续看下去，结尾有些不尽人意。
男主人公还是离开了，但他心里清楚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去爱。飞机起飞，一颗泪从上面落了下来，变成了一汪湖泊，滋养了一小块地。有点儿幻的色彩。
合上书本，薇儿站起来往外走。走到转角处，正好有个人从另一侧走过来。二人撞了个满怀。来人抱着一大摞书籍，这一撞，书籍散落一地，来人急忙蹲下身去捡。薇儿站立不动。心想：我们都有责任，就不帮你捡。那是个男人，穿着警服。薇儿却是最讨厌警察的。
警察将书籍重新码好抱在怀里，然后站起来迎上了薇儿的脸。四目相对。
莫心远！
“怎么又是你？”二人竟异口同声。此时二人心中的想法是一致的。为什么到哪都能碰到你？世界可真小。
“大姐，我是真的真的不想再见到你。”莫心远露出无奈的神色。这个女人，害得自己好苦，差点儿搭上性命。莫心远开口：“都是你。以公徇私，包庇罪。我连降三级。现在被调来调去，工作无法安定。”
“我亦不想见到你。”薇儿有犯罪的证据在莫心远手上。并且上次分别时，他说过再见面时会抓自己。
还好，薇儿运气不错。正值莫心远新婚。心情尚好。没有提往事。
“沾点儿喜气，我请你吃饭。”
正午时分，喧闹的小餐馆，人很多，生活气息浓重。水煮鱼上面飘着厚厚一层红油，有浓郁香气冲入鼻尖。莫心远拿手机给薇儿看，美丽的新娘笑容温婉。
“很漂亮，恭喜。”薇儿随口说着，并没有几分诚意。香菇的味道格外鲜美。
盯着薇儿看了半天，莫心远开口：“你怎么样？还在做坏事么？”莫心远想到薇儿身边英俊的男人，气度不凡。当日看自己的眼神竟有几分轻蔑，想来是见过些世面的。不知这样的人是否能镇压住薇儿呢？
“我早金盆洗手了。有好日子过谁还做那些？我也是不得已的。”辛辣的菜品很是可口，薇儿倒是吃得很过瘾。
“好一个不得已。”莫心远笑容僵硬，盯着薇儿的下巴处。
“好汉不提当年勇。”薇儿冲着莫心远微笑，笑容有些尴尬。
无语。莫心远轻笑出声。男人有方正的脸，古铜色的皮肤散发健康的光泽。“过去的事我不再追究。请你尊重自己，好好生活。”
天色渐晚。二人沿着马路往回走。
许久，薇儿开口打破沉寂：“对不起啊。”薇儿知自己连累了这个警察，过意不去。又想起那段黑暗的叛逆时光。
“算了。”莫心远淡淡开口：“他对你好吗？”意外，莫心远竟然对那个男人很感兴趣，也或许是潜意识里想了解到薇儿现在的一些情况。
“挺好的。报告完毕。”薇儿轻笑，顺手摘下莫心远的警帽，戴在自己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