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不要这样快。现在,我是想和他在一起的,可是说不定他还在怪我呢。”
“圣人怎么会怪万岁……”他笑得温柔。
我却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略有些踌躇地说:“怀梁,你……不要不开心。”
“臣怎么会不开心呢?您多虑了。”怀梁放开我的手,轻松地说。接着,他又望着我笑,道:“实言,圣人在男子中品貌皆是一流……又是万岁原配。您是天下之主,就算不是圣人,也会有别的男子。对于臣这样从小陪伴您的人来说,圣人待下宽融,对您也熨帖温和,又是大殿下的生父,实在是最好的选择。”
羲和周岁之后不久,我令获罪的房氏举家迁至京城。
房选的母亲来京之后,我才知道她的蛊毒也是在去年,达到不得不拔出的地步。房选起事,为她种蛊的人即为她拔除蛊毒。否则,房选之母是无法活到现在的。对于此事,我虽然仍心存芥蒂,但其实设身处地地考虑,我若是房选,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更不要说,在那场****之中,他曾经设法用自己的生命来维护我。
房选还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已将十四岁,是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的样子了。只是家逢剧变,脸上也全无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泛生色。
我见过房攸先一面,他仍然是往常的样子,儒雅而温和。只是比从前略感沧桑。他没有提出见房选的要求,也并未接受我想赐给房家的宅邸。而当我提出,想要嫁一位宗室郡主给房选的弟弟房迮之事,他拒绝说:“万岁隆恩,本不当辞。只是小儿自幼已有婚约,恐怕难遵圣命……”
我知道他仍是在推脱,便道:“是哪家的姑娘?”
房攸先却叹了口气,双膝触地,我忙令左右扶起他,叹道:“您是羲和的祖父,朕如何受得起呢?”
“万岁,房氏虽然仍是皇亲,却实属戴罪。您说要嫁一位郡主过来,不外是先荣王家的余姚郡主。郡主是天家血脉,冰清玉洁的女儿,身份尊崇,理应有一份好亲事。若您执意联姻,要叫天下人如何看待万岁?如此有伤万岁圣德之事,罪臣恕难从命。”
我沉吟再三,才问道:“那你先前所说,房迮有婚约一事,是否是真的?”
“罪臣不敢欺瞒皇上。只是如今房氏获罪,罪臣实不愿此时与旧亲家攀扯,平白坏人女儿名声。”
我让人扶房攸先坐下,道:“别人朕不知,卿家是一直忠心于朕的。房选糊涂,朕也不会随意连坐。照寻常家子,朕与房选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拜过天地结为夫妻,也算是你家的人。既是如此,你若不愿意攀扯别人,告诉朕总是无妨。”
我如此坚持,也是想要施恩房家。向朝中大臣表明圣意,又不为太过。
追问再三,房攸先才道:“是原大理寺丞王理的孙女。”
我心中一动,问道:“可是朕舅母王夫人的侄女?”
“正是。”
“是哪个孩子呢?”我问道。
“回万岁,王理有两子一女,长子生有两子而无女,次子有一女。”
我松了一口气,“那孩子朕见过。是个好孩子。你们接下来的日子,反正是长住京城……她又是孤女,家里没有人帮衬。早早到你家,让夫人教着也是好事。孩子们的事情,不如早些办起来吧。”
“可是,万岁……”房攸先疑虑。
“朕今日所言,卿家均未受。这一桩,也不是什么大事,朕来主婚,何人会有异议?”
“谢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