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和小莲子两个人,见到对岸发出红色手电筒的信号后,长出了一口气。随即,二人按照虎娃的嘱咐,立即撤退。
虎娃打出的手电筒灯光,引起了鬼子们的警惕。他们断定,满洲一侧的密林里面一定有反满抗日人员接收信号。于是,派出了一个小队的兵力,带着一条狼青军犬,来到了虎娃过江的冰窟窿附近。随后,在军犬的引导下,就向着小顺子和小莲子撤退的路线追了下去。
小顺子和小莲子每个人只带了飞镖、匕首、两把20响驳壳枪和200发子弹,没有携带长枪。
二人走着走着,小顺子说:“不好,有军犬追上来了。”
小莲子说:“那咋办呐,干掉它吧。”
小顺子说:“那么地,咱们俩赶紧上树隐蔽,如果敌人不多,咱们俩就来个猎杀,过过瘾,然后穿上鬼子的服装咱们俩再撤,你看咋样?”
小莲子说:“都这时候了,就只能听你的啦。”
小顺子和小莲子各自爬上了一棵茂密的黑松,隐蔽在树上茂密的松针里面往下观察着。黑暗中,二人发现,约有50多个鬼子牵着一只军犬着急忙慌地追来。来到二人藏身的附近,军犬就转登起来,既不往前走,也不往回走,就在这一小片林子里转圈儿打磨磨儿。
当鬼子的训导员牵着军犬来到小顺子藏身的这棵树下边的时候,军犬翘起一条腿,靠近树根就开始洒尿。小顺子一见,时机到了,双手持枪,突然从树上一跃而下,双脚正好砸在正在撒尿的军犬后背上,军犬当即被从天而降的小顺子着着实实地砸折了脊椎骨,四脚朝天地仰面躺在那里凄惨地哀嚎起来。
小顺子一个轱辘从地上就蹲在黑松下面,左右开弓,一阵连续猛烈射击,包括的军鬼子犬训导员在内的十几个鬼子在黑暗中一个一个地在他的枪下毙命。小莲子则躲在树上打着冷枪,枪枪要命。余下的鬼子们一看不妙,以为遇上了伏击,一窝蜂地就顺着来路拼命地跑。小莲子跳下树来,会同小顺子一路追杀,又击毙了十几个仓皇逃串的鬼子。一会的功夫,林子里除了狗的哀嚎声以外,已经没有了枪声。小莲子来到狗的身边,对着还在哀嚎的军犬心脏部位“叭叭”就是两枪,军犬不动了,也不叫了。
小顺子过来清点一下战果,二人一共击毙了32个鬼子,还缴获了一挺歪把子轻机枪。于是,摸着黑儿,二人扒下两个死鬼子的服装,穿戴上以后装扮成日军,小莲子扛起歪把子机枪,带好了子弹盒子,两个人就兴冲冲地往家走去。
虎娃长这么大小儿,还没吃过正宗的大列吧面包。哨所所长列昂尼德在第二天的早上亲自陪着虎娃吃早餐。早餐就是没有糖的大列吧黑面包、吃起来有点儿酸啦吧唧的,一个小桌的中间有一小盘儿果酱,每个人还有一小碗儿牛奶。
在进餐的时候,列昂尼德所长让那个混血的士兵翻译问虎娃:“你的功夫还有什么,我打算请你在我的士兵面前打个表演可以吗?”
虎娃说:“如果时间允许,完全可以。”
列昂尼德所长说:“那就打枪吧。咱们打长枪和短枪?”
虎娃说:“可以。”
早餐以后,列昂尼德所长带领虎娃乘坐一辆越野汽车,来到了一个山沟里,这里是一个小小的射击场。已经有20名苏军士兵站在那里等候。
一个士兵站出来向虎娃敬礼,虎娃还了礼。翻译说:“他叫瓦西里,是我们这个团队的红旗狙击手,枪法精湛,所长请您和他比试一下。”
瓦西里手持冲锋枪,对着40米远的10个伏特加酒瓶子“哒哒哒”地一阵爆响,一梭子30发子弹打出去,10个酒瓶子被一一击碎。
列昂尼德所长把虎娃的驳壳枪递给了虎娃,虎娃压好了20发子弹,见到又是10个酒瓶子立在那里。翻译说道:“您可以射击了。”
只见虎娃右手一扬,“哒哒哒”地一梭子子弹飞了出去,10个瓶子连续爆裂。
列昂尼德所长伸出大拇指:“这一局你仅用20发子弹打了10个瓶子,你赢了!”
瓦西里又从所长手里接过一只莫辛-纳甘步枪,对着百米外的五个白色小酒盅,连连击发,小酒盅一一爆裂。
虎娃接过莫辛-纳甘步枪压了五发子弹,对翻译说:“你把五个酒盅一个一个地给我扔到天上去。”
翻译跑过去就向天空开始投掷小酒盅,虎娃好像是没有瞄准,端起枪就射击,“叭叭叭”,一枪一个,就把飞在空中的五个小酒盅一一击碎了。
列昂尼德所长和所有苏军士兵们顿时都惊得目瞪口呆,随即就是一阵热烈的掌声,然后大家还把帽子扔向空中,大喊:“乌拉——,乌拉——”
列昂尼德所长走过来,一把抱住虎娃,激动地说:“同志,我们等着你,完成了任务,回到这里来,做我们的教官吧。”
哨所的越野汽车把虎娃一行人送到了100公里以外的一个简易机场。虎娃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坐飞机,难免有些好奇。飞机起飞后,噪音很大,“嗡嗡”的声音一直响个不停,飞机的抖动也很厉害,弄得虎娃脑袋发晕,胃里恶心,就像是翻江倒海一样。飞机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在雅库茨克的一个不知名的军用机场降落了。
在机场的一个简易候机室里,两个白皮肤、蓝眼睛,身穿西装的大个子男人和两位小个子的亚洲女人正在那里等候。虎娃来到了屋里,其中一个长相美白、梳成披肩发、戴着墨镜、身穿貂皮大衣和长筒体型皮靴的摩登女人款款地走过来,然后用甜美的汉语介绍说:“虎娃同志,我是共产国际中国上海总部的报务员丽丽,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您要见到的约瑟夫·华尔登先生。”
自称是约瑟夫·华尔登的大个子男人与虎娃紧紧拥抱,用不错的汉语对虎娃说道:“对不住了,我们的办公地点是保密的,不方便领您过去,只好在这里与您见面了。晚间,您还要乘坐来时候的这架飞机回到你的祖国。”
虎娃仔细观察一下对方,对方的右耳垂上没有高粱米粒大的黑色痦子,再看对方的左耳垂,也没有黑色痦子。仔细端详对方发现,对方的眼神里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奸诈和诡秘,蓝眼睛里似乎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陷阱。虎娃暗暗决定,情报不能交给这个人。
虎娃与几个人拥抱后,说道:“按照我的上司要求,这个情报已经被我熟记在脑子里,是口述情报,而且只能是约瑟夫·华尔登同志一个人在场。所以,如果不介意的话,请你们三位暂时回避一下。”
其余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自称是约瑟夫·华尔登的人说:“这是纪律,你们暂时回避吧。”
三人退出房间后,虎娃转过身来,对自称是约瑟夫·华尔登的人严肃地问道:“同志,你不是约瑟夫·华尔登,请您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对方一听,急急忙忙地双手作着手势,拍着胸脯解释道:“同志,我就是约瑟夫·华尔登啊,没有错。”
就在这个时候,室外传来急匆匆的汽车急刹车的声音。自称是约瑟夫·华尔登的人顿时脸色大变,急忙从怀里拔出一只勃朗宁手枪,刚要对准虎娃。虎娃此时极为神速地一拧对方的手腕子,一眨眼的功夫就把枪夺到了自己手里。然后,虎娃一扳枪机,冲着对方说:“你别动,动我就打死你!”
这时,一个苏军军官带着几个全副武装的苏军士兵突然闯进室内,用冲锋枪逼住二人。
苏军军官冷冷地用娴熟的汉语问道:“你们俩个谁是东北抗联的虎娃同志?”
虎娃回应道:“我就是虎娃。您是哪位?”
苏军军官说:“我是真正的约瑟夫·华尔登。”
虎娃仔细观察了军官的面相,在他的右耳朵垂上果然发现了高粱米粒大的黑色痦子。虎娃急忙放下手枪与军官握手,军官却松开手,与虎娃紧紧地拥抱。
约瑟夫·华尔登说道:“让您受苦了,虎娃同志。”
虎娃问道:“约瑟夫同志,这到底是啥回事儿呀?”
约瑟夫·华尔登说道:“列昂尼德所长的电话被哨所附近的俄奸偷听了,然后电报通知隐蔽在雅库茨克的日军情报组织抢先来到这里诈取你的情报。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我们事先截获了他们的电报,并且张网在等待他们。”
虎娃说:“啊。闹了半天是这样。哎,外面还有三个他们的人。”
约瑟夫·华尔登说道:“你放心,早就束手就擒啦。走吧,跟我上车,咱们交接情报。”
在约瑟夫·华尔登乘坐的汽车里面,虎娃从鞋垫下面拿出平野院长写好的信封,交给了约瑟夫·华尔登。
约瑟夫·华尔登认真看过后,对虎娃说:“虎娃同志,你和平野同志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做出了重大贡献。这份情报极其重要。我建议你回到祖国后,与你的上级和平野同志研究一下,一方面斯大林同志会从军事上在诺门坎做好部署,同时加强细菌战的防御措施。一方面你们能不能想办法把日军将要投在苏军阵地上的细菌弹投在他们自己的阵营里,让这些魔鬼们品味一下自己制造的灾难。”
虎娃说:“好的,我回去就研究一下。”
约瑟夫·华尔登说道:“为了你们工作的方便,我回去就让地下工作人员抓紧给你们制作一张中文版的诺门坎地区的地图,按照你带来的情报,我都做好标记。今天晚间你就带走。另外,为了你的安全,我决定今天晚间就派飞机送你回到祖国。你会跳伞吗?”
虎娃说:“我没有学过。但是,我不怕死,告诉我咋做就行了。”
约瑟夫·华尔登欣赏地看看虎娃说:“我们的共产党人如果都像你一样,共产主义离我们就不远了。那样吧,一会儿,我安排机长教会你跳伞,再把你的武器还给你,另外给你一只冲锋枪,200发子弹,一个小型发报机和一个密码本。将来我们用电台联系起来就方便啦。”
虎娃说:“那我今天就走?”
约瑟夫·华尔登说:“是的,今天晚间11点钟准时起飞,到你所在的中国东北汤县上空你就跳伞。具体降落地点你告诉机长就可以了。”
“好的,约瑟夫·华尔登同志,等我的祖国解放了,我在中国的东北欢迎您。”虎娃激动地说。
“好的,消灭法西斯,自由属于人民。再见!”约瑟夫·华尔登紧紧拥抱虎娃。
与约瑟夫·华尔登分手后,苏军CB2快速轰炸机的机长领着虎娃来到飞机旁,一五一十地向虎娃传授简单的跳伞知识,告诉虎娃如何打开舱门,如何跳伞,空中如何调整降落伞等等。
一会儿,随行来的军官给虎娃带来一只崭新的波波沙冲锋枪和200发子弹以及虎娃原来的随身武器。
上飞机前,一辆俄式越野汽车疾驰而来,一个长得很漂亮的俄国姑娘又给虎娃送来赶制的诺门坎地区中文地图和小型发报机、密电本。虎娃绑缚上伞包,穿戴整齐后,机长又递给他一个风镜,告诉他这是跳伞时必须要戴上的。
苏军CB2快速轰炸机在晚间11点准时起飞了。飞了两个多小时,终于飞临黑龙江汤县上空,飞机到达卧虎山地区,机长发出指令,红色的信号灯闪闪发亮。虎娃对着机长喊道:“机长,再见!”
机长回应说:“祝你平安!”
尽管飞机已经是在慢速飞行,但是虎娃拉开舱门,夜晚的凉风“忽”地一下子就涌进了机舱,虎娃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自己的身体随即被一种强大的吸引力吸向了机舱外的半空中。连续翻滚了几周后,他突然清醒过来,已经离机了,就赶紧调整降落伞。降落伞打开以后,真正的飘飘然的感觉出现了。虎娃镇静一下自己,往下看看,漆黑一片。往上看看,飞机早已不知去向。
飘啊,飘啊,虎娃不知自己飘向了何方。这种感觉还没有来得及细细品味的时候,突然“稀里哗啦”地一阵响声,身体被密密麻麻的树枝阻挡住,有的树枝划破了棉衣棉裤,划破了肉皮,一阵阵疼痛的感觉袭来。此时,虎娃才发现,自己已经从天上回到了地上,只是没有沾到地面,降落伞已经被参天的大树挂住了,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自己被吊在了半空当中。
在朦朦胧胧的林子里面,虎娃稍微稳当稳当神儿,仔细观察着四周,抽出匕首,琢磨着怎样才能落到地面上。他发现自己距离一根粗壮的枝杈不远,就开始荡起秋千来。在触手可及的时候,虎娃一下子抱住了粗壮的枝杈,用匕首迅速割断了缠绕在身上的带子和伞绳,顺着枝杈一点儿一点儿地往树下攀爬,最后平安落地。
虎娃坐在大树下面喘着粗气,用手擦了擦满脸的大汗。歇过来以后,活动了一下手脚,大致辨别了一下方向,就拔出手枪向着山下走去。走了大约几个小时,在天就要亮的时候,虎娃赶到了赵家庄,在废旧煤窑钻进了地道。
付丽梅已经起炕,正在按照在部队养成的习惯叠被扫炕,整理内务。突然听见炕琴柜下面传出了“嘭嘭”的敲击声音,就急忙把爷爷喊来。
爷爷边走着边说:“该是小兔崽子回来啦。”
搬开了炕琴柜,虎娃从地道里钻了出来,爷爷一看,虎娃身上到处是划伤,脸上抹乎得都是血。
爷爷心疼地说:“你这是搁哪玩了,玩成个血葫芦似的。”
虎娃说:“嗨,爷爷,这回你孙子玩儿的可大了,我是从几千米高的飞机上跳下来的。”
奶奶听到了声音,也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哎呀,我的孙子呀,你这是咋了呀,弄得都是血。”
付丽梅说:“大娘,别急,来我给虎娃检查一下,虎娃,你先把衣服裤子脱了。”
付丽梅给检查完了,笑着说:“大爷大娘,没事儿,浑身上下有九处树枝子的刮伤,皮里肉外的,没有重伤,我马上就给上药,几天就好了。”
爷爷问:“那你咋抹得脸上都是血呢?”
虎娃说:“我也不知道啊,林子里面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从树上下来,累得我满头是汗,我就用手揩了两把脸,哪知道不光是汗,还有血。”
奶奶笑着说:“这都把我孙子累傻了,哪疼还不知道了。行了,上完药就吃饭睡觉,好好地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