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之前,沈睿也许会如她意,想办法把她送到容王府,毕竟沈轻歌,才是他最为疼爱的哪一个。
可是沈瑜珞不争气,落得如此下场,他只能指望沈轻歌,牺牲她那所谓的爱情。
“娘亲,女儿不会嫁的。”
沈轻歌目光决绝的看着程月如。
“傻孩子,如今你妹妹变成这样,我们始终要有一人在五皇子府为我们牵桥搭线的,我知道你心意容世子,可他是太子的人,沈云锦也是太子的人,若是你嫁给他,难道我们要去帮助太子,日后永远在沈云锦那个贱人脚下?”
“三妹与我们并无怨仇,娘你为何一定要置她于死地,我们和平共处不好吗?她也是沈家的人啊。”沈轻歌哭诉。
程月如闻言面色一冷、;“沈轻歌,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竟然将那个贱人当妹妹,她有她的生母,而且多年前被贬到那种地方,你绝的,她会和我们一条心吗?”
沈轻歌哭着摇头,不是赞同程月如的话,而是叹自己的命运。
她一开始的确瞧不起沈云锦是个乡下丫头,后来因为容澜的事,对她破有偏见,但始终没有生过杀害的念头,之后母亲几次针对沈云锦在她看来,都是没有意义的。
“傻女儿,那容澜对你无意,这么多年了,你还看不清吗?如今孟心怜回来你更加没有机会,还不如嫁给五皇子,不至于以后连个依靠都没有,太子,五皇子,容世子,这京中最出色的三个男子,太子容世子与你无缘,你现在只能牢牢的抓住五皇子。”
程月如眉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沈瑜珞落得如此下场,在她看来,沈云锦脱不了关系,而且,她的女儿,怎么可以被她比下去?
“而且,你妹妹被害的如此,你不想为她报仇吗?”
沈轻歌大惊:“四妹是被人害的?”
程月如冷哼一声:“你难不成以为,你四妹真是那种女子吗?她心中放不下太子,怎么会将自己交给别人?一看就是有人设计陷害。”
沈轻歌惊呼捂住嘴:“是谁?”
“沈云锦。”
香园
沈云锦眯着眼睛躺在软榻上,潇洒惬意,好不自在,那微眯的眸,好似慵懒的猫儿,在这偷得半日闲。
“小姐,看来事情没有往好的方向走,那五皇子居然又来求娶大小姐,而且,老爷居然也同意了。”夏羽坐在一旁的小墩子上,手里抱着一个冰壶。
沈云锦侧过身,单手倚着头,笑眯眯的看着她。
“事情只不过按正常的轨道走了而已,五皇子不傻,他想要抱住沈睿这可大树,就不会闹得太僵,而沈睿在没看清时局之前,而不会过早的站队。”
夏羽听得眉头紧皱:“那我们此番,不是没有意义?五皇子府,还有一个沈家小姐当侧妃。”
“怎么会没意义呢,干掉一个沈瑜珞,不觉的很爽吗?”沈云锦挑眉看她。
她可是觉得很爽呢。
“……”
“而且,谁和你说沈轻歌是侧妃?”
“难不成是正妃?”
沈云锦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
“你这脑子怎地还不如樱歌,沈轻歌是沈府嫡长女,怎么会去当侧妃 ,连我都是太子妃,五皇子好意思给她侧妃之位?”
“原来如此,那大小姐也不算太亏。”夏羽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那模样,差点让沈云锦笑喷,这话要是被沈轻歌听见,估计会气死。
而且,五皇子府上姬妾成群,沈轻歌嫁过去,不被气死,算是好的。
下午,香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正是即将嫁到五皇子府的沈轻歌,可是沈轻歌却是面色暗淡。
“大姐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沈云锦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
沈轻歌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三妹,你恨我娘和四妹,是吗?”
她的声音极轻,她没有说母亲,而是我娘。
沈云锦眼眸深了一寸,缓缓坐下,端起 一杯茶。
袅袅热气遮挡住沈云锦的面色,朦胧神秘。
“恨吗?恨,当然恨。”
沈轻歌一愣,没想到她居然这般诚实。
“诧异吗?她害死了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的绯儿,我怎会不恨,几次三番陷我遇险地,难道你让我还能欢喜的将她当母亲?”
沈云锦声音极其平静,哪怕说起绯儿,也是平静的不带一丝起伏,好像在阐述着别人的故事。
沈轻歌低头沉默。
“就像你,我害了你妹妹你不恨我吗?”沈云锦忽然笑道,但那笑意却显得有些迷离。
沈轻歌抬眸,眼里有些复杂,虽然知道沈瑜珞是事情和她脱不了干系,但是听她这般承认了,还是有点不可思议,她一个小女子,怎么会做到如此?
“为什么告诉我?”她垂眸,她明明没必要说出来的。
“说与不说,有差别吗?你不难道猜不到是我吗?”沈云锦笑,不以为意。
沈轻歌轻叹一口气,随后笑道:“你果然不一样,和京中这些从小就被养成娇滴滴的千金才女的闺阁女子不同,你可知道,有时候,我很羡慕你。”
羡慕你的肆意潇洒,羡慕你可以和容澜那样相处,羡慕你不管在哪里,都可以活得精彩。
和沈云锦比起来,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笼子里的金丝雀,不知道这天有多高,地有多阔,她有的,只有琴棋书画,四书五经。
“那你可羡慕我每日提心吊胆,把脖子选在裤腰带上?”沈云锦轻笑。
沈轻歌也笑,不语。
“这是我们第一次如此聊天,估计也会最后一次了。”
端着茶杯,沈云锦轻笑不语。
“我嫁给五皇子后,你会像对付四妹那样对我吗?”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很好听。
“你若不生害人之意,我自然不会动你,但是你明白太子和五皇子的关系。”
这句话,是警告,不动她,但是会动五皇子。
“若不是如此关系,我想,我会很喜欢你,会想要和你做朋友。”沈轻歌饮了一口热茶,那茶烫的她想哭,灼的她喉咙和胃都生疼。
沈云锦没有回话,那么不切实际的东西,她不愿去想。
“我大婚那日,你可要漂漂亮亮的来送我。”
她嫣然一笑,笑的悲戚,笑的决绝而又绝望。
沈云锦心口有些闷,看着面前这个曾经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女子,到最后,也是逃不过命运二字。
放下茶杯,沈轻歌出了香园。
她想,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来香园了。
她再羡慕沈云锦,她还是她,还是那只金丝雀。
马上要从这个笼子,到另一个笼子。
沈云锦看着她的背影,怔愣许久,知道夏羽出言,才回过神来。
“小姐,您怎么和大小姐说了那么多?”她拧眉。
沈云锦转过身,摇了摇头,颇有感慨:“沈轻歌嫁给楚义之,可真是糟蹋了。”
她不喜欢沈轻歌,但是沈轻歌也从没有害过她,不管是鹿克草一时,还是麦薇一事,再到婚宴那天,都是沈瑜珞和程月如的把戏。
沈轻歌虽然不完美,善妒,但是人却不坏,如果不是程月如逼她如此,她也不会反击,不会对付沈瑜珞,沈轻歌也不会嫁给楚义之。
归根究底,不过因果二字。
那么,她自己的因与果,是什么?
容澜去了西疆,楚言之被麦薇缠的脱不开身,叶菀和她哥哥回了巴云山,最近无事可忙,倒也没人来烦她,还真是无聊。
在喝掉第把杯果茶,跑了第十趟厕所之后,沈云锦再也坐不住了。
“给三哥送帖子过去,说我要请他吃饭。”
难得还有个闲人,她怎么能够放过。
当两大闲人聚到一起更是闲的发慌。
“三哥啊,有没有什么好玩儿的,我都快闲成咸菜了。”沈云锦坐在椅子上,将脸垂在桌子上,满脸苦逼。
楚宸之看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烦事缠身你嫌烦,现在轻松自在你又觉得闲,还真是不好伺候。”
沈云锦闻言,面上一红,嘿嘿一笑:“三哥要是不闲,也不会来了不是?”
楚宸之苦笑摇了摇头,不过这次他的确有正事要和她说。
“锦儿,你与那容世子,很熟?”他隐晦的问道。
沈云锦不解,不知他为何会问起容澜,那日醉酒之事,她是全然不记得。
“熟啊,怎么了。”
楚宸之唇瓣开了又合,半天,也是没有说出来。
沈云锦蹙眉,她这三哥可是豪爽的很,可是难得这般婆婆妈妈:“三哥,你想说什么?”
楚宸之自嘲一笑,暗道自己也有这么婆妈的时候。
看了一眼沈云锦,也不再拐外抹角,直言道:“你与容澜是什么关系。”
沈云锦听到这话,有些微愣,看着楚宸之那满是认真的表情,心道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低头沉思一会,最后,叹了一口气,也不隐瞒:“三哥,他是我爱的男人。”
这一席话她说的轻巧,宸楚之却是大惊失色,震惊的看着她。
“锦儿,你可知你是什么身份。”
“准太子妃。”
“那你怎还敢和容澜牵扯不清?”他有些怒了,沈云锦做任何事,他都可以惯着,唯独此事不可。
这可不是小事,以后她可是要母仪天下,和臣子纠缠不清,可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