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未出府门,虽说宜州城依旧是幽兰认识的那个宜州城。但是看着街边各种各样的摊子和琳琅满目的小物什,幽兰还是觉得有些新鲜。
翠环是个聪明的丫头看出了自家小姐的变化,于是就拉着幽兰在各个摊子前转悠,一会儿看看胭脂水粉,一会儿又瞧瞧字画,顺手还买了两串糖葫芦。尔后又看了看街边艺人的杂技表演,幽兰的心情似乎好些了。往五里亭去并不算远,只是两人这么走走停停转转,倒是花了不少时间。一路上也有不少人跟幽兰打招呼,毕竟云家是宜州城的大户,没几个人不认识云家二小姐的,幽兰都一一礼貌地予以回应了。
途经六味斋的时候,幽兰拉着翠环进去了。走进六味斋,店内的布置还是那么素雅,环境还是那么干净,一股熟悉气息扑面而来。
“哎呀,云二小姐,许久未曾光临小店了,里面请,里面请。”六味斋的老板张福见了幽兰赶忙上前招呼。
“是啊,张老板,许久不到这儿来了。”幽兰面带笑容的回应着。
“今儿吃些什么呢,还是跟平常一样,一碗豆浆,两个豆包,一根油条吗?”张福满脸堆笑客气问道。
“行,就这些吧。”说着幽兰上了二楼。
幽兰还是选择了坐在往日和哥哥一起来时坐的那个位于二楼的一个靠窗的小角落里的位置,因为那儿视野最开阔,不仅可以看到远处的风景也可以看到街上热闹的景象。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车马,感受整个宜州美丽的早晨不失为一种人生的惬意。只不过这会儿早已不是早上,感受不到太阳冉冉升起的那种氛围。人群依旧熙熙攘攘,只是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却已不是自己最亲密的哥哥了,想到这,幽兰放下了店小二刚刚端上的豆包,一口都没吃进嘴里,忽然逃也似的下了楼,匆匆离开了六味斋。翠环一惊,马上跟了下去。不停地在后面叫她,幽兰也不管,兀自跑开了,翠环急忙付了钱后追着幽兰出了六味斋。
“小姐,您慢点,小姐,您等等我。”好不容易赶上放慢脚步的幽兰,翠环喘了好几口气。
“小姐,您怎么了。怎么……”
“没事,翠环以后吩咐下去,早上不用再给我买六味斋的早膳了。”
“小姐,这是怎么了,您不是最爱六味斋的早膳了吗?”
“没什么?你也别多问了,照做就是了。”
“是,小姐。”
“走吧,我们到五里亭坐会儿。
“恩,走吧,小姐,我扶着您。”
“翠环,以后没有外人在你就不要小姐小姐的叫我了,听着有些生分。就叫我幽兰吧,叫兰儿也成叫妹妹也成,总之不要叫‘小姐’就成。”
“翠环不敢,乱了礼数可不好。”
“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从小在我身边伺候,我早已把你当做姐妹,这些礼数,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往后我俩独处,你再这么生分,我就不理你了。”
“是,翠环谨遵小姐吩咐。”她知道自己的小姐是真心的。
两人就这么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两人就到了五里亭。
亭子坐落于怀明山边,临着宜溪而建,环境清幽,时不时传来的蝉叫鸟鸣也显得格外动听。五里亭本是让往来怀明山的游客或樵夫休息用的,故平时少有人迹,这么一来,亭子就显得更加幽静了。春来,这漫山的鲜花开得一朵更比一朵娇艳,一朵更比一朵活泼,争奇斗艳,好不热闹。夹山的古道旁立着的苍天大树也抽出了新芽,一派生机勃勃。依山而过的宜溪清澈见底,水面波光粼粼,偶尔几只调皮的鱼儿跳出水面又快速钻回水里划出一圈又一圈涟漪,整条宜溪宛如天人遗失的玉带飘逸自如,美极了!
这山间的景致看得幽兰都痴了,她有许久没有到这儿来赏花了,没想到这儿的景致还是那么的美。只是每回陪她来的哥哥却不在了,曾几何时,她和哥哥经常到这来玩,哥哥吹埙,她呢就抚琴,别有一番情趣。奈何命运捉弄,早已物是人非。
“翠环,摆琴。”
“是,小姐。”翠环手脚麻利地摆放好了古琴。
悠扬的琴声从幽兰的指尖慢慢的飘出。她奏的是古曲《阳春白雪》,原本清新流畅的旋律、活泼轻快的节奏到了幽兰这却有些滞涩,有些悲伤,并非幽兰的琴艺不精,这首曲子她已弹奏不下百遍了,当初跟着哥哥学琴,哥哥列举了一堆古曲,她独爱《阳春白雪》。并且而后的日子她和哥哥来到五里亭多数时候她弹奏的也是这首曲子。如今没了埙的唱和,少了其乐融融的气氛,悲伤一时涌上了幽兰的心头。
她以为自己可以放下,可是她做不到,无论如何她做不到。
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了,听得正入神的翠环回过神来。
“小姐,怎么了?”
“好久不抚琴了,有些生涩。翠环,收琴。我们走吧。”
“是,小姐。”翠环有些奇怪,琴声虽有些悲伤但却还是悠扬动听何以小姐不弹了还说有些生涩。
走出五里亭,离开怀明山。幽兰觉得她要开始新的生活了,至少得准备准备面对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