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兰殿内。
“主子,屋顶上有动静。”翠环悄声对幽兰言道。
“你也注意到了?”幽兰柔声回应。
“主子,您怎么不惊讶呢?难不成……”翠环对幽兰平静的出奇的表现有些惊讶。
“那屋顶上之人,正是抚纱,今次也并非第一次了,从我发现她在屋顶上那天开始,已有整整两个月了。只是我并不知道之前她是否就这样夜夜守在我的屋顶了。”幽兰说这话时有些触动。
“那她究竟意欲何为?”翠环有些担忧。
“你不必紧张,观察这么久,我想她也只不过想保护我罢了。一直以来我对她都严加防范,直到某个雨夜,我发现她坐在我房门外瑟瑟发抖,却依旧机警地盯着四周,我忽然觉得对她的成见或许真的太深,所谓投桃报李,可我却真的一丝一点都不能做到的。”幽兰有感而发,想起那晚之事,她的心中涌上来一点暖意,本以为守在殿外的是翠环,不曾想竟是抚纱。
“主子,如此说来她的确是没做过任何伤害咱们的事儿。”翠环回道。
“嗯,再考察一阵子再说。快说说今夜你可有受伤?”幽兰把话锋转到了正题上。
“让主子操心了,环儿没有受伤。我拿到了一样东西。”翠环说着把拿到的卷轴递给了幽兰。
“这是?”幽兰打开卷轴,看上去的确是一幅普普通通的画作。
“环儿只能说,它应该就是上次让李妃娘娘极为紧张的那个画卷。”翠环回道。
“她如果真的因为这幅画就责打宫女十几鞭,想必当中定有玄机。”幽兰看着画说道。
“环儿也是这么想,只是一时看不出这当中奥秘,只好来烦扰主子了。”翠环说道。
“这幅画作,风格倒是颇为硬朗,当是出自男子之手,而且这个人作画的水平不俗,想必涵养极好,你看着画卷上的题字,苍茫大气,这作画之人的才气倒是让我佩服。”幽兰欣赏了一会儿,由衷地赞美道。
“主子如此盛赞,如果真如主子所言此画出自男人之手,那会不会是皇上的御笔?”翠环想了一会儿说道,如果真是出自皇上之手,那李妃珍视此画到了如斯地步,也就合情合理了。
“我猜不会是皇上的御笔。若是出自皇帝的手笔,他一定会在画上加盖自己的宝印的。而且这字迹也不似皇帝的笔迹。”幽兰分析道。
“说不定是皇上年轻时的画作呢。”翠环补道。
“不会的,李妃与皇上相识时,皇上已经登基了,皇上登基才多久啊,谈何年轻时候,若果真想见到皇上‘年轻时’的手笔,我想只有皇后娘娘那儿才有.”幽兰不确定翠环补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
“主子,如果这画作不是出自皇帝之手,一幅普普通通的山水画,李妃为何会如此紧张呢?”翠环问道,方才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自家主子似乎不高兴了,只好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这个我一时也想不清楚,画作之事,暂时先搁置一下,有时间我们再商量,这件事要严格保密,把这个卷轴收好。我想知道李妃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对了,你今晚可有觉察身后之人究竟是谁。”幽兰开口,道。
“如抚纱所言,的确看不出那人的样貌,只是以那人轻盈的身手和姣好的身形,不出所料应该是女子。”翠环想了想说道。
“女子?有意思,清淓殿的水是越来越深了。”幽兰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这让翠环也颇为奇怪,不过自从大少爷跟着老爷去了之后,自己的小姐就一直是这样的神态。
“在这宫中,哪里的水不深啊,环儿始终觉得,这儿终究非久留之地。”翠环接过幽兰的话茬。
“你是在责备我忘了初心是吗?”翠环那点小心思,幽兰早就看透了,一语道破,不带任何婉转。
“环儿不敢。环儿相信主子有自己的打算,不管主子选了何种道路,环儿都会陪着主子一直走下去。”翠环的心思被道破,多少有些尴尬,回道。
“收好卷轴,你就下去吧,今夜辛苦你了。”幽兰看了翠环一会儿说道。这个丫头的忠心耿耿她看在眼里却是暖在了心里,如果说这皇宫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那么除了和柳妃的姐妹之情就是和翠环的金兰之义了。
“主子,环儿告退了,主子也需早点休息才是。屋顶那位,需不需要环儿跟着?”翠环回道。
“不必了,由她去吧。”幽兰笑道。
“是。”小声回话后,熄灭了宫灯,退出了陶兰殿。
此刻的陶兰殿已是万籁俱寂,当殿中最后一盏宫灯沉默,轻轻的关门声传来,屋顶上的抚纱瞬间睁开了眼睛。夜,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