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两旁商贩酒肆茶楼的变化,让幽兰对这儿的布局变得陌生了许多。走了好一会儿,两人都累了,幽兰看到‘碧云居’,这茶楼的名字里头有个‘云’字,顿觉亲切不少。
幽兰驻足,对着翠环说道:“崔材,咱们到这个茶楼喝点茶,歇歇脚吧。”
翠环道:“好的,公子。公子好眼光。”
两人说着便往碧云居走去。
幽兰闻言道:“你方才所言何意?何谓好眼光?”
翠环回道:“公子,这碧云居在京城众多的茶楼酒肆和客栈里头可算得上是享誉盛名。”
幽兰道:“还是你消息灵通,本公子倒是没听说过。”
翠环又道:“公子没听说过那是自然,小的也是从经常出来的前辈那里打听来的。听说这碧云居的掌柜,边歧边掌柜,可是号称京城第一名厨啊。”
幽兰道:“是吗?竟有这样的人才?洛都果真是天子脚下,藏龙卧虎啊。”
翠环一脸馋样,活脱脱一只闻到鱼腥的猫,道:“公子咱们且去试试,看看今儿能不能有幸一尝边掌柜的手艺。”
幽兰道:“也好。”
两人一踏进碧云,外间张锋义那伙弟兄个个都打起了三分精神,这两个公子素日从未见过,看那体量,倒不似北方的汉子,该不会又是哪来的南羌贼子吧。
那边一直观察着的翼更是大吃一惊,这两人分明就是兰妃娘娘和她身边那伺候的丫头翠环姑娘嘛,看她们乔装的模样,八成是私自出宫,是不是该禀报陛下呢?不行,还是再观察一会儿吧,张锋义那一行人还盯着呢!娘娘啊娘娘,这大街上这么多茶楼酒肆,你怎么偏偏就进了碧云居呢?难不成您真的是…翼不敢再往下想。
幽兰和翠环二人一进碧云居,那眼尖的小二便上前热情招呼道:“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翠环回道:“喝茶,顺便上点茶点便好。”
小二指着靠窗的一张桌子道:“好嘞,您二位里边请。”
幽兰道:“没有雅座吗?”
小二抱歉道:“客官着实不好意思,咱们碧云居的雅座都需提前一至二日预约,而楼上的包间更是得提前半月预约的。”
幽兰疑惑道:“这个时候就已经没座位了?”
小二仍旧抱歉道:“没有了。”
幽兰道:“那就坐那儿吧。”
小二上前麻利地抹了桌子,道:“客官稍候,感谢客官的谅解。”
幽兰道:“若是茶水没那么快,就先上壶水吧。”
小二道:“好嘞,客官稍候。”
两人喝了口茶,看了看周围聊着天喝着茶的客人,果然是座无虚席,幽兰慨叹道不愧是洛都名店。
边掌柜准备了两大桌菜后,扒了围裙从后厨出来到前台透口气,歇歇。天气日渐热了,后厨就更是闷热,剩下一些点心之类的,交给底下的帮厨便好。
眼睛扫了一眼大厅,座无虚席,心里倍感安慰。回想起来自己从南羌来,从一个小小的后厨学徒到如今开了这么一间享誉京城的酒肆,花了整整十六年,如今他也快年届四十了,娶了一房媳妇,生了两儿两女,日子过得也算可以了。
正拿出账本想打着算盘算着账,那角落里的两位公子倒是吸引了他的目光,看着面生,应该是新客。
这会子,正好小二从后厨出来端了一壶茶,两只杯子,和两碟茶点,正要给幽兰她二人送去,被边歧拦了下来。
“靠窗子的那两位客官来多久了?”
小二有些疑惑,掌柜的怎么突然对客人产生兴趣了,回道:“刚到一会儿,小的正要给她们送茶点呢。”
边掌柜道:“你去招呼其他桌的客人吧,这茶点我给他们送去。”
小二虽困惑,还是回了一句:“是。”
边掌柜端起茶点朝幽兰和翠环走去。
边掌柜放下茶点道:“二位初来鄙店,请慢用。”
幽兰开口道:“有劳边掌柜了。”
边歧道:“姑娘,好眼力。”
翠环闻言道:“我家公子长的虽俊俏,可他是正儿八经的男子。”
边歧道:“姑娘息怒,寻常人家的公子哥,顶多戴戴扳指,哪有像阁下这样,左右手各戴一只玉镯的。”
翠环道:“那是我家公子为我家少夫人买的,衣兜里放不下,才戴在手上的。”
边歧笑道:“鄙人第一次见到侍童比主人还嚣张的,若像阁下说的那样,这镯子该放在你身上才对啊。”
翠环一时不知该怎么回:“你…”
幽兰闻言立马收起镯子,难怪方才一路上过来,那么多人朝着自己指指点点。道:“不愧是京师名厨,眼力比在下好多了。”
翠环道:“公子。”
幽兰道:“我家侍童素来护主,若言语有冲撞掌柜之处,还请边掌柜见谅。边掌柜别站着了,坐下说话。”这个人让幽兰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边歧笑道:“公子客气了,无妨无妨。既然如此,那边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边歧亲自上茶,又落座与那两个公子有说有笑,这两人果然有猫腻。张锋义一行更紧张了,且不说他们,连翼都看着有些瞠目结舌,难不成娘娘真的与南羌有所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