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检查了礼服之后,幽兰示意几个在场的宫女不可声张此事,毕竟目前还不清楚此事是何人所为。总之此事留待册妃大典之后再行琢磨。如今算计之人在暗,幽兰在明,着实不太好办。没有任何证据,倘使妄加猜测,加之幽兰入宫不久,恐让人觉得有贼喊捉贼的嫌疑。
幽兰唯有留下几个绣工了得的宫女,连夜将礼服上被做了手脚的地方一一缝补起来,此间还让小德子去尚事房要了几卷云南金丝线。这种丝线,宫中唯有尚事房才有。赶到天方破晓,几个人才将整件礼服里里外外破坏之处都修补好了,连带着把内里的宫装也一一检查了一遍,好在内里没有问题,幽兰才算松了一口气。
刚刚打算上榻上休息一会儿,洛元宫那却来了两个太监,带了几盏大红的宫灯和朱红色的彩绸询问要往哪里布置,幽兰才想起来,明天便是册妃大典之日了,让大德子跟着打点,自己往里殿去了。幽兰内心是非常抵触这个册妃大典的,她得趁着就寝的时间好好想想明天该想些什么对策,一来,以最好的姿态完成这个册妃大典;二来,明晚洞房花烛该如何面对云轩。
宫里上上下下都出动了起来,整个皇宫都换了一批新的宫灯和红色的彩绸,一队队的宫女太监在各个宫之间穿梭。不难看出,皇帝对这位新妃的宠爱的程度,从排场来看,这次的册妃大典和两年前皇后娘娘的立后大典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清淓殿。
李妃还未睡醒,就被殿外的声音吵醒,起身看着来往的宫人,脸色颇为难看。见李妃起身,喜儿急忙端上一碗早茶,李妃拿起茶盏又重重地放下了茶碗。
“娘娘,怎么了?”喜儿问道,她看出了李妃的不愠。
“这一大清早的,这些宫人做事,手下也不知轻些,扰了本宫的清梦。”李妃颇为不悦。
“娘娘息怒,奴婢这就去提醒他们。”喜儿转身出了清淓殿。
“等等,说起来,这大清早,到底是什么事?”李妃问道。
“明儿便是兰妃娘娘的册妃大典了,刚刚皇上遣了李公公来交待,让宫人把各个宫殿里里外外装饰一下。所以才会打扰到娘娘您休息的。”喜儿停下脚步答道。
“哦。原来如此。这兰妃还真是本事啊。当年本宫的册妃大典,且不说是和柳妃,宜妃一起进行就算了,排场根本不及今日的半分啊。”李妃说着满满都是妒意。
那厢,德云宫。柳妃坐在榻上,看着素荷指挥着一众宫人进进出出,忙前忙后。勾起她对两年前的那场三位新妃册妃大典的回忆,仁国建国一百五十载,从没有哪个皇帝在同一日册立三位新妃,也算是创了仁国的记录了。只是那晚云轩却去了李妃的寝殿,柳妃当日自当是有些感慨。本来她和宜妃、李妃也算是极好的姐妹,可是两年过去了,宜妃和自己依然是好姐妹,可是李妃呢,见了面却只剩下敷衍的两句硬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家常。
两年来,柳妃也陆陆续续参加了几位后妃的册妃大典。柳妃打心里觉得她们比自己幸运,至少册妃之日,云轩都在她们的寝殿。虽说后来云轩也算是对她有所弥补,柳妃仍旧觉得遗憾,洞房花烛从来就只有一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可如今,看着兰妃的排场,可以说也是史无前例,直逼当年皇后的立后大典。更何况一入宫即封了妃位,也由此可见皇帝对这位兰妃的宠爱了。
霞安殿。
傅太后是极其讨厌这样铺张浪费的场面的,何况兰妃还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还未册妃,就已受宠至如斯地步,册妃之后,岂不得登天了,傅太后是无论如何不能允许后宫出这样一位后妃的。
未觉已是月上柳梢头。
幽兰此刻是丝毫没有睡意了。她本想低调地在宫里呆着,直到任务完成后速速全身而退就好。现今看来,是不可能了,她是如何也没料到云轩会待她如此的,她一直以为皇帝不过是一时新鲜而已,喜新厌旧根本就是皇家子弟的本性。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正想着,翠环进来了,她知道幽兰这几日是累了,种种事情,让她心力交瘁,昨晚又缝缝补补到破晓时分,明日便是册妃大典之日,她是万万不可能入睡得了的。端了碗银耳羹进来,给幽兰安气凝神。
“娘娘,尝尝厨房刚做的银耳羹吧。安神。”翠环说道,把银耳羹端到了幽兰床边。
“环儿,我不想喝,你且下去吧,容我一人静静。”幽兰侧着身,兀自没有回过头看翠环一眼。
“娘娘,尝一口吧,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了。人说输人不输阵,明儿您可要让那些想要陷害您的人看看,您这陶兰宫的主子决计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翠环劝到。
“环儿,你是当真不明白吗?”幽兰翻身看着翠环。
“主子,环儿明白您的心意,可是眼下,这一切已然是箭在弦上了,既然无法改变,您就应该好好面对不是?眼下咱们唯有在后宫立好足,扎好根,才能实行我们的计划,否则到时候内忧外患,就更不妙了。”翠环轻声道。
“环儿就是环儿,总能一语点醒梦中人。如此说来也不无道理。不过本宫要交给你个任务。”幽兰让翠环附耳过来,轻声吩咐了几句。翠环会意,点头答应后便出去了。
幽兰看着稀星淡月,颇为苦恼,好在吃了几口银耳羹,稍稍有了些睡意……明日清晨的旭日会不会来得晚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