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听到慕斯容松了口,青棉也总算是放下心来。
一惊一乍之后,青棉也想起了自己早先找的借口是什么。
清了清嗓子,青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正常,不让人生疑。
“今晚佳柠要我去她家里,可能要晚些才回来。”
慕斯容微微一挑眉,就为了这事?
“我似乎没有限制你在这方面的自由。”慕斯容觉得这话他说起来很是坦然,虽然无时无刻不想把小女人禁锢在自己身边,但青棉也是人,有自己的生活和朋友,过多地约束,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有青麒在,他不担心青棉会跑。
“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嘛。”青棉有些心虚地嘟囔了一句。
担心?才不是,她只是觉得,先让慕斯容知道这件事情,比等到慕斯容回家发现自己不在的时候各种找自己要好很多。
再者,虽然若鹜看上去已经没有之前那种争斗之心了,但难保若鹜不会因为慕斯容对自己的在意而心里产生什么想法。
上一次事件留下的阴影,青棉至今还没有完全走出来,她承认,她是怕了。
青棉的这些心思,慕斯容猜不到。
此刻他却是有些惊喜的,他原本只是想挑逗下青棉,没想到青棉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实在不像小女人的一贯作风,慕斯容却是十分受用。
得到了意外的满足,慕斯容也不打算过多为难青棉了。
嘴角勾起,男人声音低沉,带着隐隐不易察觉的愉悦:“早点回来,路上小心。”
“好......”青棉应到。
电话挂断,青棉看着已经回到桌面的手机屏幕,脸上有点发烫。
自己刚刚......是被慕斯容调戏了吗?
每一次都是这样,自己原本想好的说辞,等到真正面对男人的时候,却总是说不出口。
之前的慕斯容,周身总是带着一股冷冽的低压,不管什么人在慕斯容面前,心里都要怵上几分。
然而自从青棉带着青麒回国之后,慕斯容明显改变了很多。
如果硬要让青棉说的话,慕斯容变得温和了。
温和?
这种形容词,看上去似乎和慕斯容没有任何交集。
可青棉却能明明确确地感觉到,慕斯容真的在变。
为了她在改变。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可是每每面对这样的慕斯容,青棉却觉得,自己更加说不出话了。
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胡乱地跳,每次靠近男人就会跳的愈发强烈。
这种感觉对青棉来说已经不算新奇了,只有慕斯容能做到这一点。
看来自己这辈子是栽倒慕斯容身上了,青棉叹了口气,起身回到烘焙间。
还是先工作吧,其他事情都可以放到以后再解决。
晚上八点,青棉准时到了紫都门前。
作为c市知名酒店,八点,正是人们纸醉金迷的夜生活开始的时间。
在门前一排排豪车和衣香鬓影之间,乘着出租车来的青棉显得格外无力。
“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出于职业要求,服务生上前询问青棉,眼里却闪过一丝不屑。
这女人,穿的普普通通,很明显不是那类人,难不成是走错地方了?
“啊,有的。”被突然出现的服务生吓了一跳,神经大条的青棉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服务生的心理,“我姓青,有位若小姐邀请我来这里。”
“原来是青小姐。”服务生顿时明了,恭恭敬敬地对青棉说,“若鹜小姐已经在里面等您了,我这就带您过去。”
“谢谢。”青棉点点头,跟着服务生穿过大堂。
不知道什么人举办的宴会,就在大堂举行。
青棉跟着服务生费力地穿过人群,思绪回到很久之前的某一天。
自己第一次被男人带着,也是参加宴会。
来往的衣香鬓影,贵族名媛的奚落......和男人将自己拉向身后的大手。
当时的尴尬,现在回想起来,却是不值一提。
青棉笑了笑,从容地穿过人群。
服务生心里有些讶异,本以为青棉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可看青棉身上散发的浑然天成的优雅气质,哪像是之前以为的普通人。
该不会是哪个大家出来体验平凡人生活的小姐吧,服务生暗自咋舌,幸亏自己没有犯下看低人的错误,不然丢掉工作恐怕都是轻的。
这样想着,服务生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青棉却完全没有想到服务生的心思,只是在暗自盘算,一会儿见到若鹜,会是什么情况。
“到了么?”服务生突然停了下来,青棉没留神差点撞到。
“若鹜小姐就在里面等您。”服务生对青棉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则向后退去。
“辛苦了。”青棉对服务生点点头,看着紧闭的房门,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不管是什么,她都可以面对。
服务生看着关紧的大门,想着里面那个美艳但却给人恐惧感觉的女人,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她找青小姐......是要做什么?
服务生一边离开,心里忍不住想着。
“你来了。”包间里面没有开灯,只有桌子上的一点烛光明明暗暗。
青棉还在费力地寻找若鹜坐在哪里,若鹜就已经幽幽地开口了。
青棉吓了一跳,不知道若鹜在搞什么鬼。
伸手在门边墙壁上摸索,青棉找到开关,伸手按下。
啪嗒。
灯光骤然亮起,刺激的青棉紧张地后退,身体撞到关紧的门上。
要是若鹜趁这个时候对我做点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
青棉脑海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顿时紧张地绷紧身体。
随后,青棉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若鹜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根本没有挪动地方。
“你怎么不开灯?”
虚惊一场,青棉心里松了口气,随口问了一句。
总要有人打开话题的,两个人一直对坐沉默,青棉并不适应这样的场合。
“为什么要开灯?”若鹜反问,幽幽地说,“灯光那么亮,像我这种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没什么资格去希求光明。”
“什么?”青棉有些不解,若鹜不管怎么说也是天后级别的人物,无数粉丝疯狂追捧的,又怎么会有这样的言论。
“算了,你不会懂。”
若鹜烦躁地摆了摆手,心中冷笑,是啊,青棉这样的乖乖女又怎么可能理解她这种人。
从一出生开始就没有父亲,母亲阴沉古怪,成天以打她出气,每次母亲喝酒喝得摇摇晃晃,自己怯生生地想要过去搀扶母亲的时候,却只会换来一句“小贱人,滚开!”和一顿毫不留情的拳脚。
光明?有这种东西存在吗?
好在她最后还是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是谁,也摆脱了那个疯狂的女人。
可是自己依旧生活在黑暗里,父亲,不,应该说是那个男人,他有自己的家庭。
年幼的若鹜经常会躲在角落里偷偷的看,那一家人,不论大的小的、男人还是女人,脸上总是带着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像是阳光一样,灼的人眼睛生疼。
凭什么!
在人们注意不到的地方,小若鹜攥紧了拳头。
凭什么大家都是那个男人的女儿,你可以笑得天真烂漫,可以享受父母无条件的宠爱,而我,却只能带着满身伤痕,在漆黑的夜里无法安睡?
她不甘心,如果自己没法享受到阳光,那就让大家一起坠入黑暗中吧。
看着灵堂哭泣的小女孩,若鹜笑得勾魂。
男人找到自己,看着男人发红的双眼,若鹜只觉得心里一阵畅快。
“爸爸,你是想杀了我,给那个女人赔罪吗?”
她不屑地笑笑,稚嫩的脸上满不在乎。
可是那个男人举起的手却始终没有落下,就算她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在等待。
“你好自为之吧。”
男人转身走了,只留下一句话。
看着男人有些蹒跚的背影,若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
但也仅仅只是一下而已。
后来,她被送到孤儿院,受尽了欺负。
就连大人们,也都用异样的眼神看她,在背后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那女孩杀过人。”
“怪不得,一看眼神就不是什么好孩子。”
“你说院长为什么还要接这个女孩过来啊,她这样子的难道不应该送少管所去吗?”
“你还不知道啊,院长心善,说去少管所这丫头就毁了,执意要接过来,再说......不是没有证据吗。”
“我不知道,反正那女孩看人的眼神吓人,长大了说不定就是个小白眼狼!”
“嘘,那女孩往这边看呢。”
若鹜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不言不语。
别人的话对她来说已经麻木了,她只想活下去,不论以何种方式。
“你好,我叫连贯,能和你交个朋友吗?”
她抬头,黑不溜秋的小男孩,脸上脏兮兮的,对着她笑。
“好啊。”她也满不在乎地笑。
从那时起过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连贯竟然真的像以前一样,无论做什么都陪在自己身边。
连贯对自己的心思,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只不过......
若鹜冷笑,可惜自己永远不可能喜欢上连贯。
收回了思绪,若鹜向着青棉举起酒杯,红色的酒液摇晃,给若鹜脸上打上一层飘忽不定的红色光影。
“这一次,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