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运国轻咳两声威严道:“食不言寝不语。”随后又对管家说:“上菜吧。”
饭桌上没有一个人说话,只听见象牙箸碰到瓷器的声音。用完膳,各人都各自回房,李砚娚则和赵品阅一起送方姳回房。
方姳在房里的主位上坐下,拉着李砚娚的手说:“你二娘就那性子,刀子嘴豆腐心,凡事都喜欢争强,你不要跟她计较。”
“媳妇明白的。”
赵品阅则嘟着嘴不高兴的说:“二娘分明就是故意的。”
“阅儿,不许胡说。”方姳严肃的看着她,赵品阅撇撇嘴不说话了。
方姳又看着李砚娚,说:“听说你今天在花园遇到品富了?”
方姳的表情有些严肃,不像席间那般亲切,李砚娚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我……”
方姳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再说。“品富那孩子向来特立独行,跟他这些兄弟姐妹也合不来,没事儿少去管他。”
“是。”
“你们回去吧,我也累了。”
姑嫂二人无声退下,天已大黑,草丛里有昆虫的鸣声。
“阅儿,我想问你个问题。”
“嗯,你想问大哥是吧?”李砚娚轻轻点点头,赵品阅双手叉腰,视死如归般的模样,“想问什么,问吧。”
李砚娚被她的样子逗笑,上前拉住她的手,轻轻问:“你们为什么不喜欢大哥呢?”
赵品阅做思考状,右手食指点着嘴唇,说:“我也说不上来对大哥是怎么一种感觉,只记得小时候跟其他几个哥哥姐姐玩儿的很开心,大哥总是在一旁看着,叫他跟我们一起玩儿他每次都很不礼貌的拒绝。久而久之,我们有好吃的好玩儿的也就不跟他分享了,渐渐的我们就疏远了。他住在祠堂那边,平时也很少见他出来,长大之后更是连面都很少见了。”
“那爹呢,大哥也是爹的骨肉,他忍心对他不管不问吗?”
“爹就更不用说了,爷爷没去世之前,爹只要没听爷爷的劝一意孤行,爷爷就会拿大哥说事儿,所以爹很不喜欢大哥。而且大哥的生母是一个丫鬟,爹潜意识里觉得这是他的耻辱,把大哥捻到祠堂后就完全放任不管了。”
真是悲哀!大哥有错吗?为何要遭遇这样的对待?为何会被视为耻辱?要说错的话,这一切都是老爷,她的公公赵运国的错!李砚娚心里对这个大哥,不禁升起一份怜悯之情。
赵品阅见李砚娚没说话,以为她是对白天发生的事耿耿于怀,挽紧她的手臂安慰到:“嫂子你别不高兴了,娘她也没说你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大家都大哥这个人散漫惯了,昨天他不在所以不认识你。要知道你是哥哥的媳妇,他肯定会避开你躲得远远的。”赵品阅有些语无伦次,感觉自己越安慰越凌乱。
李砚娚轻笑道:“我有这么吓人吗?”
“哎呀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砚娚笑着拍拍她的手,说:“好了别解释了,看把你急得,嫂子明白你的意思。”
赵品阅沉默了一会儿,良久才说:“我觉得大哥不是不喜欢我们,他还是挺关心他这几个弟弟妹妹的。我记得有一次我被爹罚跪祠堂,我夜里又冷又饿,祠堂那边阴森森的我害怕极了,是大哥拿了些吃的给我,还在祠堂外面的屋檐下坐着陪了我一夜。但是事后我跟他提及此事,他就又吊儿郎当的不承认,哎,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听她这么一说,李砚娚对赵品富的怜悯之情倍增。
眼看快到风园了,赵品阅说要回去了。
“不去我那儿坐坐?”
赵品阅吐吐舌头,“还是不去了,一会儿哥哥回来见到我,肯定又要说我这里不是那里不是,我还不如去静园找四哥玩儿!嫂子,我先走了啊。”
说着就没见了人影,李砚娚暗笑,她的丈夫确实是太严肃了,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喜与他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