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姨娘被架着要出去时,一道清冷的嗓音喝止了,家丁们不由得停顿了下,江氏冷哼一声,“怎么?都耳聋了么!拉出去!”
“等一下!大娘,我有话要说!”凤瑶华急忙喝止,柳姨娘眼里掩饰不住的得意洋洋,白姨娘生怕江氏为难凤瑶华,一个劲儿地朝她使眼色,意思是叫她不要管。
“你想替她开脱?”江氏看了眼凤瑶华,声音沉了下来。
“大娘!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柳姨娘没说错,这块玉确实是偷了她的。”
凤瑶华清清冷冷的一句话吐出来,江氏愣在当场。
白姨娘脸都急白了,瑶华这是脑子受了伤,人也变傻了么?这怎么可以承认!
柳姨娘先是一愣,马上脸上泛出喜气,立刻叫道:“呐呐呐!这可是你亲口承认的!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你一心护着的人也作证是你偷的!”
白姨娘脸上现出不可置信来,她自然是不信瑶华会害她,想要反驳什么,却嗫嚅了半天,一句也说不出口。
“白姨娘,你现在无话可说了吧,也不要喊冤了,瑶华都承认了!来人啊!别磨蹭了,拉出去,打死了干净。”江氏平平淡淡的话,却是一心要白姨娘死。
柳姨娘整个人都放松了,假惺惺地说道:“哎,白姨娘,你这是何苦哟!你一心护着这个贱……”
她扫了一眼江氏,究竟是没敢将这个贱蹄子孽种之类的称呼说出口,生生咽了下去,“她可没说你半句好。反而生怕自己受连累,忙不迭地将你供了出来。”
白姨娘恨恨地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柳姨娘,心里有言不能吐,目光扫向人群里,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她骤然脑中灵光一闪。
他!
原来这根本是个局中局!
她上次见到的那个道士竟是凤远轩假扮的!
顿时,心里顿生万般懊悔。
柳姨娘这个贱人,竟然安排下如此歹毒的局,想要置她于死地,可是瑶华,为什么要承认呢?
白姨娘焦急不已,她倒不是畏死,只是她若死了,留下凤瑶华一个人在凤家这个吃人的宅院里,她怎么放得下心?
她死了以后,有何面目去见她的母亲?
心中这样一想,顿觉万念俱灰,扑嗵一声跪地,求道:“是我不好,是我偷的,夫人你饶了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柳姨娘轻蔑一笑,“哼!你刚才不是嘴硬的么?现在又求甚么的饶?”
江氏眼一横,“不要跟她废话!拖下去打死!”
“等一下。大娘!我刚刚的话还没有说完,白姨娘之所以去偷柳姨娘的玉,那是我的安排,是我指使她去的,盗窃之事,我才是罪魁祸首,白姨娘疼爱我,什么事都听我的,所以她不过是个从犯,她罪不及死,大娘,你饶了她吧!”
白姨娘热泪盈眶,瑶华这是在替她包揽罪名,她竟这么傻……
其实瑶华对她有心结,她不是不知道,也从未盼望她能理解,她只做自己该做之事,就算瑶华生怕她连累自己,而供出她的确偷了柳姨娘的玉,她心里也不会去怪瑶华,本来她的命就是为了保护瑶华,为了报恩的。
可是瑶华她,竟为了护她,不惜替她扛下主使的罪名,这份恩情,让她此时此刻,只恨不得把命给了瑶华。
她立刻大声道:“不!夫人!这一切不关瑶华的事!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我听人说柳姨娘和老爷在外游玩时,磨着老爷置下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白玉……”
她扫了一眼脸色难看的江氏,心里松了松,柳姨娘这种行为,怕是江氏也容不了她。
柳姨娘果然脸色大变,偷眼看了一眼江氏,气得脸色涨红,强驳道:“置这块玉那是老爷自己的意思,这种时候挑这种醋意,也改变不了你偷我玉的事实!”
“她偷玉是有原因的!”凤瑶华冷眼望向柳姨娘。
一双凤眸寒意森森,竟似要望尽柳姨娘的灵魂深处。
柳姨娘本能的避开,却又不甘心,冷哼一声:“哼,据说前不久白姨娘去拜道士了呢,不是要说什么偷玉替你消灾么?这又能改变什么?按家规,只要偷鸡摸狗,不管是谁统统打死!”
江氏沉着眼没应话,她看着柳姨娘那股风骚入骨的样子也来气。
“大娘,瑶华知道,祖母要回来了,一直想给她老人家送个像样些的礼物。”凤瑶华淡淡的开口,神色委屈。
江氏嗯了一声,“于是就叫白姨娘去偷玉?”
“偷玉本非瑶华所愿,瑶华也想像其它哥哥姐姐一般,用自己的钱买份心意送祖母,可无奈,瑶华的月例至今已经半年没有了,瑶华身上一无长物,若不是白姨娘时不时的接济,瑶华只怕连贴身衣物都无能力安置了。”
凤瑶华淡淡的就似在说别人的故事。
江氏一听,睁大了眼,“岂有此理!那你的月例呢?宅中人人有月例,莫非这也有人敢克扣么?”她扫下脸上骤然变色的柳姨娘,心中已经有了数。
“瑶华也想知道,瑶华的月例是被谁克扣下了。”凤瑶华眼角余光扫向柳姨娘,答案不问自明。
白姨娘心中叫好,本来她必死无疑,没想到瑶华三言两语竟让局面反转,一下子,叫她柳姨娘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娘,所谓逼狗入穷巷,瑶华也不想做这种事,可是柳姨娘克扣着我的月例,我是凤宅中嫡女,却身无分文,祖母回来了,若是知道这件事,我只怕她老人家不高兴。”
“白姨娘见到柳姨娘的那块玉,觉得非常值钱,就想拿来送给我,想去卖掉换点钱,买份合心意的礼物送祖母。”
江氏脸色缓和了下来,瑶华说的在理,若是一个嫡孙女送的礼还没有人家庶出子女送的礼物丰富,老太太一定会怀疑她们虐待嫡女。
柳姨娘张口结舌,一时竟无言反驳,呆呆的看着凤瑶华,迎上她一双漂亮的凤眸,眸中尽染嘲讽之意,她顿时气结。
“柳姨娘,你克扣瑶华的月例,逼得她出此下策,她还怕人问起,还想替你隐瞒实情,你还有什么话说呢?”江氏闷声问道。
柳姨娘气得十指紧掐掌心,面对江氏的发问,她竟无言以对。
“这事情就这么着吧,念在瑶华一片孝心,就不必追究了,倒是你,把克扣的月例全部还给瑶华,下次再有克扣瑶华之处,不要怪我不客气。”
“是,是……”柳姨娘无可辩驳,气得半死,也只得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