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好,阳光暖暖地照射下来,让人心里暖烘烘的。
乌颜起床,看到熟悉的卧室,便淡淡一笑,莲步轻移,便已到了御书房内。
这是他们回来的第二日。
乌国长老心中担忧,在乌国找沙漠,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他在乌国驰骋多年,却从未见过山水如画的乌国有一片沙漠,如果不是公主带着几个下人回来,长老还真是无法相信这件事。
而那个久远的传说,便也成了传说。
“公主,你脸色不好。”长老躬身,轻轻说道。
“可能这几天没有睡好,所以不太舒服。”乌颜随手拿起凌国的地理志,研究一番。
“公主要启程去凌国吗?”长老满脸担忧。
“是,我们要去凌国。”乌颜缓缓抬起眸子,犹如一潭静水。
“公主……您这样为了风择,是不是……”长老猜测。
“不是,本宫欠他的人情,一定要还。本宫知道,风择让我做客风国,就是为了可以改变我,让我放弃复国。可是我不能违背父皇临终的嘱托,我更不能让乌国的人民失望。等到风择身体恢复,我便要与他正式开战,我们乌国的东西,必须拿回来。”乌颜的眼神陡然一变,带着责任,带着坚定。
长老几次试探,公主的心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可是旁观者清,公主早已在不知觉之间深深陷入风择的柔情,不能自拔。
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不要,爬山涉水,脚步遍及3个国家,就是为了找到解药。此等痴情,世间少有。
乌颜轻轻起身笑着说道:“我去见见我的几个兄弟。”
乌颜的称呼很特别,在皇宫之中,只有君臣之别,从未有兄弟相称。
长老只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并不说话。
阿紫这个骨灵精怪的丫头已经做好了乌国的特有糕点,端到了几人面前。
司宇清常年在外领兵打仗,没有这样的口福。
水云落更加是如此,她在天机阁管理一众人等,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很少有机会接触到儿时的美食。
几人便吃起来。
“还是以前那个味道。”司宇清不禁称赞道。
“就是,我就喜欢这桂花糖糕的甜腻香气。每每过年的时候,我母亲便……”水云落说到此处,还是哽咽一下。
每人对食物都有一些美好的回忆,而食物的背后,是一段拧不断的亲情。
“公主。”众人起身,忙着打招呼。
乌颜只是示意大家坐下,并不想打扰他们这样休闲的时光。
“我看你们几个已经累的不行,所以便没有过早来打扰。这次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忙,估计也找不到无根之水。”乌颜言语之中满是感激。
“公主你太客气了,为公主分忧解难是我等的职责。”司宇清抱拳,还是无法逾越其中的礼数。
“你坐,不要这么客气。我准备下一步去凌国。我与凌夜璃飞鸽传书,已经说好了,明日我们启程,你们觉得如何?”乌颜征求众人的意见。
“那自然是好,赶快找到梦里花,我们就离胜利更进一步。”水云落高兴地说道。
“这几天你们都瘦了很多,我想让你们在宫中好好调养一下,你们想吃什么尽管说,不要客气。”乌颜看着几个人,总觉得抱歉。
几人就围坐在桌子旁边吃起了桂花糕,外面的天气暖暖的,让几人心里也跟着暖起来了……
凌国边境。
凌夜璃早早就等在城门上,几个奴才看到凌夜璃依旧咳嗽,便上来劝阻:“皇子,您身体本来就不好,刚刚从风国回来,如今站在这里吹冷风,不如进去休息一下……公主前来,下面的奴才便是看得到的。”
凌夜璃只是淡然一笑:“不可,我要站在这里看着公主的队伍走过来,我答应过她,一定会亲自迎接。”
那奴才只能动了动嘴,可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的给凌夜璃加了一件袍子。
乌****着骏马,一路尘土飞扬,风驰电掣。
到达边境的时候,凌夜璃就在乌颜的面前。
凌夜璃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了乌颜的手,关切地问道:“公主可好?”
只是几日没见,如隔三秋。凌夜璃眼中的殷切,让大家都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乌颜也淡淡微笑,抽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拍着凌夜璃的手背:“我很好,让你挂念了。自从风国一别,看皇子的模样,好似又病了几分。”
书童上前来禀报道:“公主有所不知,那是公主离开,回了乌国。朝廷上下盛传,公主拿着风国的玉玺不会回来了。我们主子就病了一场,四处派人打听,彩泥知道公主早已经飞鸽传书给许易,解了大家的心疑。我们主子才放心下来,可是这一病,便病到了凌国。”
“不得胡言乱语,公主刚来,你怎么能胡说八道?”凌夜璃轻声呵斥,可是转过身去,看乌颜的眼神仍旧是一汪深潭,看不到底。
“公主,我们不要站在这里说话了。”司宇清笑着说道。
凌夜璃定睛一看,才发现眼前的少年就是乌国有名的大将军司宇清。而身后那两位,一个貌若天仙,一个貌似潘安。两人站在一起,十分登对。这也许就是天机阁的阁主和护法了。
“各位请。”凌夜璃微微一笑,便把几个人迎进了驿站中。
这驿站看似简陋,可是所有设施一应俱全。只是凌夜璃回国以后仿照风国建立的驿站,也方便全国上下的通信往来。这点小小的改变,让凌国受益。
凌国最近很是安静,既无挑衅,又无战争,加之边境开放,反倒是多了一分信任。凌国国主也感叹,一个人质皇子居然可以改变多年以来的烽烟,也算是凌夜璃做了一件好事。
“你们凌国,与乌国其实无异。”乌颜打量了周围,笑着说道。
“我们离的很近,所以人情民俗都很相似,加之这一年多的来往,互相的影响也是很大的。”凌夜璃解释道。
“当然,我喜欢凌国的山水。”乌颜也翩然而至,坐在了凌夜璃的身边。
“公主此次前来是为了寻找凌国的梦里花,可是我令人翻遍了地理志,也从未发现有您所说的世外桃源,这个地方只是民间传说,从未有人真正到达。”凌夜璃不免担心的说道。
“我在启程之前也知道这件事,还特意翻阅了很多资料,只是,传说之中的桃花源地,确确实实在凌国,只是具体的地方,恐怕要我们自己去探访了。”乌颜抿了一口茶,仍旧一脸微笑。
“公主从来没想过放弃吗?就算是找一个也许根本不存在的地方,您也要坚持下去?”凌夜璃看着乌颜的一双眼,觉得她不该如此难为自己。
乌颜淡淡一笑:“所有人都告诉我,乌国只有青山绿水,从来没有一片沙漠。可是我们到达了那片沙漠以后,才知道那山寨是被下了诅咒,才会被漫漫黄沙淹没。我们又怎么知道,那世外桃源不存在呢?”
凌夜璃沉吟片刻,便把几个研究凌国历史与地理的大臣叫了过来。
乌颜觉得这样麻烦,很是过意不去,便把乌国的一个国宝——翡翠玉飞燕拿出来送给凌国的国主,以示友好。
但是在凌夜璃眼中,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凌夜璃开心来得更重要了。
“启禀公主,老臣从事凌国国土的丈量和开采已经二十几年,也和当地的能人们在一起话家常。老臣的确听说过世外桃源的传说,只是,那只是一个传说,就连走南闯北的脚夫都未曾去过您所说的地方。”一位大臣面露难色。
“您带我去见见那个知道世外桃源传说的那个人,可好?”乌颜并不难为朝中大臣,只想要得到更多线索。
“这个是自然,只要公主愿意,我们随时都可以召她入宫。”大臣笑着说道。
“不,我去亲自拜访,这样比较合乎礼数。”乌颜想得周到。
凌国的皇宫并不是平民百姓都可以随随便便进去的,而且,用召见的方式求人,金钟不舒服。乌颜如果亲自前往,也许事情就没有那么复杂了。
“此人名叫杜音凉,家中排行十二,人称十二娘。她父母双亡,姐姐和哥哥就把她卖到了妓院中。她不堪受辱,就从2楼跳下来,才侥幸逃跑。后来便自学成才,是当地小有名气的糕点师傅。她亲手做的笑口酥是我们当地的名吃。所以,众人都很尊敬她,并不排斥她的存在。她至今未嫁,也不清楚是为什么。她每个月都要去外地采买食物的原料,听说,她的笑口酥好吃是有一个诀窍的。里面加了一种药材,不但对人身体好,还让口感更加酥脆。只是寻找这味中药,便要跋山涉水。十二娘也就听人说过桃花源这个地方,也听说过梦里花这个东西。”大臣陪同一旁讲解。
凌夜璃满意的点头,他吩咐众人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个传说的源头。原来,他们要找的是个女人,还是个做笑口酥的师傅。
走在凌国的小镇上,不免有一种在乌国的恍惚,这里的百姓衣着穿戴,饮食用度,基本和乌国是一样的。只是这里的百姓不修炼巫术而已。
眼前的小镇,风光旖旎,民风淳朴,百姓见面,都会互相打招呼。因为小镇不大,基本所有人都是认识的。
凌夜璃走在街上,居然也会被几个人认出来。
“这不是三皇子吗?”一个老太太笑着说道。
“是我,婆婆,你觉得身体怎么样了?”凌夜璃关切地问道。
“当然好了,你看我们每日吃十二娘的笑口酥,当然,笑口常开了!还有朝廷也不打仗了,我们的孩子也不用上战场了,我们这些老家伙活得真是越来越开心。”那位老太太一脸笑容,让人动容。
乌颜从来没有和这样下层的百姓说过话,也从未听过他们的心声。如今走访两个国家,百姓都是一样的,他们希望和平,希望安静的过日子,也许,这个愿望不大,可是在朝廷看来,这样的太平日子,是不思进取。
可是,乌颜明明在百姓的脸上看到了平静,这平静让她的心却慌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