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咳了一声,心里觉得秦远修怎么这么下流。
秦远修是觉着,男人哪有不下流的呢。可是,也不能全记他头上,吃了那种药什么反应他也不知道,他只是表面看着风流,实则这些事纯属一知半解,病是好了一段时间了,却也不是对哪个女人都有感觉,许是清欢寡欲的久了,在她回到A城之前是想也没想过这种事的。昨晚她百般诱惑,要是想要的,但还不至于把持不住。可她一句‘你不行’还是刺激到他,这话谁都可以说,唯独她不可以,进去就后悔了,可有什么用?破了就是破了,他觉得,还是毁了容颜完整的一生。
容颜伸出手摸索,找自己的衣服穿上,好不容易抓到手了,才发现,衬衣被扯破了,袖子开了很长一道的口子,是不能再穿了。转头看秦远修,背对着她很安静。赶紧下去找衣服,衣柜里整齐的一排,随便捞了件套上身。那么合身,跟量身订做的一样。忽然想起闵安月说过的话,秦远修无论去往哪里,她的衣服都是随身带着的。
头脑中一时很纷乱,不是想事情的好时候。穿戴整齐靠过来,想跟他说点儿什么。但能说什么呢?其实连容颜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这一回是做错了,恐没有再比这更离谱的事了。
轻轻的唤他:“秦远修……”
接连叫了两声,他都没有动。听到他均匀的喘息声,猜想他这是睡了,悄无声息的退出房间。其实那是个细致的男人,这的确不是个谈事情的最佳时机,任她静静的走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秦远修尝试过那短暂的甜蜜之后就感觉一阵哀伤,他们昨夜再怎么温存,醒来后还是要跟陌生人一样,他想揽着她像所有情人那样嘘寒问暖,甜言蜜语。到了他这里,就都成了奢望。这也是他昨夜不肯睡,也不想醒来的原因。这一夜多么难求,穷尽一生也可能就这么一夜。他喜欢了她那么久,又同床共枕许多年,终于有一刻可以融入她的血肉了,他感觉心满意足。这幸福不论是偷来的,还是捡来的,他都很庆幸。
随着关门声悠悠的睁开温润的桃花眸子,笑弯唇角,人生到了这一刻,是前所未有的圆满。
秦远修一生都渴望这个女人,打第一眼相见就跟中了邪似的,暗恋明恋加起来,很有些年头了。没人知道他为什么格外珍重这个女人,容颜是点亮他前路的那个人,像一颗闪亮的星星,出现的时候把他灰黑的生命和天空都点亮了。遇到她之前他陷在巨大的阴霾中,没想过生活会有希望。她出现之后,他便极力渴求希望,如果说生活是有色彩的,容颜就是他秦远修最绚丽的一点儿颜色。
容颜呆呆的坐在出租车上往回赶,许多事情在头脑中渐渐清析起来。她又不傻,又是学医的,昨晚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隐隐已经想明白。可是,到底是谁呢?无论劫财还是劫色,从她身上下手,再费如此周折,都不太值得吧?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公寓前。
容颜要下车了才想起,身上没带钱,正踌躇的时候,听到有男子淡淡的说话:“给你,不用找了。”
司机转身去接钱。
容颜跟着看过去,是沈莫言,还是昨天那一身装束,全黑的一身西装,显得整个人眉目清冷俊逸。只是眉眼间有淡淡的疲惫,平时极少能在他身上看到,所以一搭眼就觉得格外明显。容颜愣愣的看着他,忘记下一步动作。如果说发生那种事有两个人不想面对的话,其中一个就是沈莫言。
沈莫言不言不语,已经过来拉她。
容颜默不作声的被他拉着下来,手掌冰冷冰冷,被他握在掌心里,奈何怎么也暖不过来。他的也是冷成一团,还哪有什么热传递可言。容颜跟在他身后,低着头不说话。就像做了亏心事被抓到,那种滋味当真是不太好受。摭着掩着又不是她的风格,但就这样说出来么?此时此地?忽感难以启齿。
半晌,沈莫言只问:“吃饭了么?”
容颜摇摇头没说话,眼泪顿时积了满满一眼眶,随着晃动的动作哗啦啦的淌下来。紧紧的咬着唇,不敢发出声音。
沈莫言从来就不是个简单的男人,他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就连昨夜明明找疯了,也急疯了,这一刻却平静得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问她吃饭了么?
容颜就顺着他的话哽咽:“没吃呢。”
沈莫言听到啜泣声顿了一下,转过身,像往常那样捧起她的脸,俊颜上笑容轻缓,流水一样的质地。亲昵的吻她的眼角,嗓音沉沉:“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能饿哭么?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你吃。”
容颜抬头看他,头顶着大片的蓝天和白云,阳光通通照在这个男人身上,越发觉得他美伦美幻的像个童话。
“你怎么不问我昨晚发生了什么?去了哪里?”
沈莫言揽紧她,紧得像一松手,眼前这人就要灰飞烟灭。埋首进她的肩窝里:“是怪我不关心你么?怎么可能不担心你。昨晚找不到你,都急疯了。谁说我不问的,本来还打算拉上去大刑侍侯呢。既然你提到了,说吧?昨晚去哪儿了?”
容颜狠狠揪着他的衣角,手掌微微的颤。沈莫言这样,跟不问有什么区别。
“你知道我去了哪里么?”
沈莫言看她看得仔细,缓缓说:“昨晚发动很多人去找你,后来跟着秦绍风一路去了郊区,不过到达时你不在那里,他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只说不会有事,今早就能回来。”这事一早就猜到与秦家有关,秦绍风说得肯定,他也相信。那人虽然看着阴冷,却还不至于是个会耍隐讳手段的人。
A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想找出一个人,并不容易。他连夜赶回这里,一直等她。从暗夜一直等到太阳升起,再等到晌午高照的时候,终于是将人盼回来了。四肢冻得冰冷,有一刻只能远远的看着,却怎么也动不了了。太久维持一个姿态,麻木得紧。
容颜蓦然抬头,以一个机警的神色面对他:“你在郊区看到了秦绍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