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北北生得还算快,打过催生针之后不到一个小时便生了。护士推着母子二人出来,是个足有八斤重的大小子。宋家二两老当即乐开怀,但凡接生的红包挨着送。
宋瑞顾不上孩子,扑到夏北北跟前时眼眶都红了,握着自己老婆的手微微打颤,良久之后就说出这么一句:“以后咱再也不生了,吓死我了。”
夏北北还很虚弱,很勉强的笑了一下,微弱的说话:“女人生孩子不都这样么,有什么好怕的。我都不怕……”
她为自己心爱的男人生孩子怎么会怕,幸福还来不及呢。容颜看着平时上窜下跳的夏北北生了孩子的虚弱劲后,心里一阵阵的泛酸,凑过去没等说话,已经抹开眼泪了。觉得对不起北北,她生孩子之前一直叫她的名字,一定是很需要她,而她却没有陪着,直到生完了才现身。
吭哧了两下:“北北,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宋瑞听着这台词怎么都有点儿诡异,回过头看秦远修的小媳妇,事实上是没想明白夏北北生孩子跟容颜怎么扯上关系了。就算让夏北北受苦了,那个人也该是他宋瑞的吧?!奈何的看了一眼秦远修,示意他管好老婆,别站出来添乱。
秦远修即刻会意,把跟在宋瑞身后抹眼泪的人拉到自己近身处。
“你别跟着添乱了,让北北回病房休息吧。”
容颜还不死心,边哭边说:“我就是看着北北这样很心疼么。”
本来夏北北还不觉得有什么,容颜这么一说,眼里也跟着温温的。伸手去拉容颜,其实生孩子这样的事对女人而言跟死了一次无异,十月怀胎,再忍着巨痛生下来,怎么也容易不了。若不是有爱撑着,夏北北觉得自己都快晕死过去。看容颜泪湿的一张脸,时过境迁,她们还是那么好,嫁在一个城市,又都一起怀了孩子,前后都要做母亲,夏北北想一想,觉得这感动是时光给的,经过沉淀之后更加厚实起来。怕容颜会害怕,强撑着笑说:“小颜,你别害怕,其实生孩子很简单很容易的。一点儿也不痛,到时候你一定比我生得还要快。”
容颜点点头,受到鼓舞一般:“嗯,我努力生快点儿,远修说了,到时候他会一直陪着我。”
夏北北被推进病房没多久,就睡着了。宋瑞寸步不离的守在一旁,紧紧握着夏北北的手不肯松开。她生孩子险些要了他的半条命,知道于女人而言生孩子是都要经历的事。等在手术室外面的那一刻他便后悔了,是真的后悔让她给他生孩子,她的那些苦他替不了,只能束手无策。宋瑞想起最早娶夏北北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很好,可以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为了让一个女人心安,便娶了。那时他的心里确实还装着别人,并且根深蒂固,是笃定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就那样被他深藏起,娶了眼前这个女人。他那时只能保证会对她很好,收起以往的风流成性,不背叛她也不背叛整个家庭。至于爱,他自认是给不起的,早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经如数给了另外一个女人,虽然那个女人从来都不知道。
当时光进退,日复一日,才发现,夏北北早已一点点浸入进他的心里。无论娶她,还是爱她,都再与其他人没有关系。这个女人在他心里的存在,已是这般独一无二。
心里生出许多感谢,谢谢她嫁给他,谢谢她肯拿时光这么等他,谢谢她理解他,谢谢她为他生孩子……这一天,宋瑞拉着夏北北的手,感谢这是他命注的枕边人,可以永远这么牵着她的手,一世安好的走下去。
容颜和秦远修在病房里守了夏北北一会儿,又看过孩子之后就打算回去了。折腾了一上午已经到了容颜该吃饭的时间,她的生活被秦远修训练的一直很规律,刚到饭点就吵着饿了。宋夫人也说容颜现在的身体很重要,亏了谁也不能亏了她和孩子,容颜刚说饿,她就催促着秦远修带人回去。
秦远修过去跟宋瑞打声招呼:“哎,宋瑞,我带小颜先回去了,等夏北北醒了再过来。”
宋瑞回过头;“嗯,你快带她回去吧,慢点儿开车。”
容颜扯着秦远修的衣角,跟着他往外走。
“老公,我困了。”
秦远修把人拉过来:“不行,困也不能睡,回家吃完饭再睡。”
两人已经出了病房,还听见容颜央求的声音:“我在车上睡一会儿还不行么,到家的时候我就醒了。”
秦远修一出口仍旧不容商量:“那也不行,上次你就这么说,结果到家了还不是直接抱进卧室了,叫得醒你么。”
容颜有点儿生气:“坐车本来就很容易犯困,到时候我要睡,自己也控制不了啊。”
秦远修爱怜的揽着她,似笑非笑:“没事,我会一直跟你说话。”
容颜耷拉下脑袋不理他。
一出医院正好碰上来看夏北北的白林和秦郝佳,秦郝佳手上提着漂亮的水果篮和礼品盒。看到两人从医院里出来,老远便问:“你们要回去了?”
容颜看了一眼没说话,她还正在气头上,用沉默表示他对秦远修的抗议。
秦远修淡淡的:“小颜饿了,带她回去吃东西。”
白林看了看容颜,瞧出她似乎不大顺心。二话不说的瞪了眼自己的儿子:“你怎么回事?又说容颜了是不是?别天天摆你的冷脸,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跟她说?你这脾气就不能改一改?”
秦远修按着眉骨无话可说,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还有什么脾气,再大的脾气也被容颜给磨合得没棱没角了,哪一时又真舍得对她大呼小叫了?细数起来他再暴躁也没冲她乱发过脾气,或将自己心里的不痛快发泄到她的身上的。白林这样说他,可真是天大的冤枉。但媳妇正在气头上,他还得哄着来。
“是我不好,她要在车上睡一会儿,我不让。”
秦郝佳在一旁不满的掺言:“可真是法西斯。”
白林刹时也很不高兴,就像容颜真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把人扯过来,哄了两句:“我知道远修他不是个东西,没事,我说说他。”矛头即刻调转,语气可不似先前的温婉,生生的像要把秦远修吞下去:“你怎么回事?小颜想睡一会儿你就由着她啊,这是什么大事么?再说,她现在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想睡,本来就不能跟正常人一样,你怎么就不知道顺着她?没见哪个男人像你这样当丈夫的,我这个当婆婆的再唠叨也不会像你这么专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