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容承绎的提问,谈星云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她目光怔怔望着池子中游动的金鱼,半晌才缓缓道:“我也是认真的,我只是有些怀疑事实而已,感觉一切真是不可思议,难道是订婚前的恐惧症?”
“我只听说过结婚恐惧症,还第一次听到订婚恐惧症。”容承绎无奈地低下头继续绘画场地,尽管刚才他对谈星云那无所谓的态度感到非常生气,可是一旦面对谈星云那张无辜的脸时,他那空白的脑袋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这辈子真的是被谈星云吃得死死的了,容承绎悲伤地想。
“你看。”谈星云急切的口吻突然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容承绎迅速抬头顺着谈星云指着的方向看去。
只见打扮妖娆的闵芸从长廊走过,看那匆忙的步伐有可能是要去见一个人,而且闵芸一边走一边补妆,仿佛生怕她脸上那厚重的粉掉了一点似的。
一开始容承绎并没有发现什么,只是疑惑道:“怎么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谈星云反问。
容承绎还是一头雾水:“我应该奇怪什么吗?”
谈星云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容承绎一向是个聪明而且一点就通的人,在外面不需要她太多语言,只稍微说几个字容承绎就立即明白过来。
只是换到容家人身上,容承绎就显得如此迟钝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早就看清楚闵芸真面目的原因,所以不会再用太多心思去揣摩关于闵芸的事情。
“以前她出门的话化妆很正常,可是现在她根本不出门,为什么还要化这么浓的妆?”谈星云干脆把手中剩余的面包屑全部洒进池水里,随即站起身来走到容承绎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而且容盛源根本没有在容家,她打扮得这么漂亮给谁看呢?”
“你是说她背着容盛源和其他人……”说到最后容承绎便没了声音,他蹙起眉表情凝重,接下来的意思即使他没有说出来,两人也非常清楚了。
谈星云点了点头,用笃定的口吻说:“我觉得有这个可能。”
容承绎歪着脑袋思考了半晌,最终什么结果也没有想出来,看向谈星云说:“仔细想来我曾经的确没有把太多注意力放在闵芸身上过,当初容盛源刚和我母亲结婚的时候,就和闵芸厮混在一起,那时候我就已经看出他们的为人了。”
果然是这样,因为太过了解才错过了一些比较明显的东西。
可是既然才搬进来几天的谈星云都能发现端倪,为什么容家的其他人都不能发现呢?谈星云很纳闷,可是她打心底里认为闵芸身上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隐瞒着容盛源的。这件事情肯定要趁着如今在容家的机会好好调查一番,说不定能够因此找到击倒闵芸的“武器”。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只是这些天频繁撞见闵芸让我觉得很不对劲,她给我的感觉是出门才化浓妆,平时在容家的时候只化着淡妆。”说完谈星云蹙着眉思考了几秒,斟酌了一下语言才接着说道,“可是闵芸在家时并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有少数时候才化着浓妆。”
容承绎一言不发听着谈星云说话。
谈星云也不知道她自己在说些什么,这些猜测都是她第六感得出来的结论,可意会不可言传,如果让她用文字说出来,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最后只好说道:“我总觉得闵芸在容家有个非常在乎的人,在乎到每次去见那个人都必须打扮得漂漂亮亮,你说这个人对于闵芸来讲是什么样的人?”
容承绎想了一下,随后道:“可能是喜欢的人。”
“对,我正是这么想的,而且每次闵芸打扮漂亮时都是一副匆忙的样子,而且做贼心虚,我们有必要好好调查一下。”谈星云眼色深沉,如果让她抓到了闵芸的把柄,她肯定会让闵芸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除了计划订婚仪式以外,谈星云和容承绎又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查清楚闵芸的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其实虽说已经住进了容家,可是对于当年的绑架事件,谈星云依然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都已经过去十几年了,那个时候的容承绎才六岁,也根本无法记起很多有用的线索,在没有证据和证人的情况下,想要翻案太难了。
到后面谈星云甚至有些丧气,摆在她面前的困难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仅凭她一己之力很难翻动当年的真相,就算有容承绎的推波助澜,也终究没有能前进的空间。
想要翻案,就只能搜集证据和证人,当年的证据恐怕早就已经被闵芸毁尸灭迹,现在想要拿到证据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从容盛源或者闵芸嘴里套话。
这可能就是一个机会吧,抓住闵芸的把柄,从她口中套取当年绑架事件的真相。
由于容承绎的人在容宅的行动处处受到限制,所以跟踪闵芸的任务就只能落到谈星云身上。谈星云每天以在花园里散步为由,到处打探闵芸的下落,可是偏偏这几次运气却非常不好,她在外面溜达了好几次都没有再撞见闵芸,更别说跟踪她去抓住她的把柄了。
后来好不容易遇到闵芸,却是看到她约着几个太太一起在休息室里打麻将。
难道那天闵芸发现她和容承绎了?可是他们当时坐在一处草丛的后面,按理说闵芸应该发现不了他们的身影,而且就算发现了也不可能知道他们已经猜出疑点了。
本来已经发现了端倪,却因为跟踪不到闵芸却被迫中断。
直到后来谈星云才知道闵芸没有动作的原因,原来是去外面游玩的容宸宇回来了,有儿子在闵芸自然不敢再胡作非为了。容宸宇是在容盛源生日寿宴的第二天走的,听说是公司里面出了些问题,容宸宇为了逃避责任当天便定好了出国的机票,决定出去避一阵子再回来。
后来谈星云和容承绎在老地方休息的时候,正好碰到一个人出来散心的容宸宇。
容宸宇听到前方的说话声,抬起头就看到谈星云和容承绎坐在长廊边相谈甚欢,顿时心中涌出一阵不平衡的感觉。凭什么他要因为容承绎的烂摊子像街头老鼠一样躲来躲去,而容承绎却在这里和他的未婚妻恩恩爱爱?为什么?明明该躲藏的人应该是容承绎才对!
想到这里全身上下所有的愤怒齐刷刷涌向心头,容宸宇气得身体都在发颤,一想到这段时间心惊胆战的生活他就恨不得打死容承绎这个罪魁祸首,如果不是容承绎把他手上那几个看似辉煌,其实已经是被蚂蚁筑空了主心骨的项目交接给他,他怎么又会落到如今的下场?
现在的容宸宇在公司里可谓是颜面丢尽,已经没有人再相信他的能力,甚至还有一些董事会的成员联名要求除去他的职位。
“容承绎!”最后容宸宇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扯着嗓子吼道。
在谈星云和容承绎反应过来的时候,容宸宇已经跑过来挥舞着拳头往容承绎揍过去了,谈星云面色冷静,在容宸宇往她身旁跑过的时候,默不作声伸出一条腿来。猝不及防的容宸宇被绊得猛然向容承绎摔到而去,容承绎眼疾手快偏过身体及时避开了。
于是落了个空的容宸宇一头栽进冰凉的池水里,惊得原本游动在那里等待谈星云喂食的金鱼四处逃窜。此时的天气已经逐步向冬天迈进,冰冷的水惊起了容宸宇一身鸡皮疙瘩,他冷得浑身发颤,不停在水里扑腾大喊着救命。
为了避免被容宸宇扑腾的水花溅到,谈星云和容承绎特意走到了比较远的位置,静静观赏狼狈不堪在水里挣扎的容宸宇。
刚好这时有几个听到动静的男佣跑了过来,其中一个跳下水把容宸宇救了起来。
“你反应挺快的,当时我还担心你和他撞个满怀。”谈星云调侃道,其实在容承绎躲避之前,她就已经做好把容宸宇踢开的准备,看到容承绎及时避了过去,她才收回了蓄势待发的脚。
容承绎挑起眉说:“所以说能看到东西真是件好事。”
谈星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看着抖着像个筛子一样被男佣扶着的容宸宇,她叹道:“恐怕我们有麻烦了,他们又多了一个找事的好借口。”
于是谈星云的话很快就被应验了,她和容承绎在容老爷的房间用完晚餐后,容盛源身边的管家就找上门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们说。当然至于这件事情是什么事,大家肯定都心知肚明。
为了防止容承绎和谈星云不肯去,容盛源还让管家带了几个保安一同过去,大有一副把容承绎和谈星云两人当成犯人来审问的架势。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根本就是欺人太甚,再怎么说绎儿也是容家的继承人,你们不能用这种态度对待他们!”容婆婆愤怒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