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与不问有那么重要吗?”林沫低头绞着手指。心中一阵阵的难过。
再也没有哪个时刻象现在这样需要一个温暖的家,需要一个爱她也爱孩子的老公。需要那个男人变得象在国外那样爱笑。
现在几乎看不到他的笑容了。他象一个谜,一个永远猜不透的谜。
那种受伤哀然的目光,其实一直存在于他的眼底,这也正是他不开心不快乐,喜怒无常的原因。
可是也是那样的他才让她深深爱上了。不可自拔!
此生除他她不想再嫁与任何人,哪怕吕大为对她情有独钟!
“冯果,你看着孩子,我得出去一趟。”再捱一分一秒都是酷刑。
“你还坐着月子呢,想上哪儿去?”冯果制止住她。
“我想去见万孤鸿,我想问清楚!”美目蒙上一层泪壳儿。
“以后有的是时间呢,非要在乎这一会儿吗?”
“一会儿可能就注定一生一世!你就让我去好不好?”她低泣着哀求。仿佛不去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冯果既心疼又为难,“你们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两个人明明相爱,非又相杀,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时髦?”
林沫没有时间听她这些,见她不再阻拦就拖着虚弱的身子跑了出去。
“你要戴个帽子!”冯果拿着一顶帽子追了出来。
看她去意已定,说再多也是无益。索性她闭口不提,只说孩子两小时就得吃一次母乳,提醒她快点回来。
同时眼里充满担心。
乘坐电梯到一楼,空调那股沁凉的风穿过她单薄的衣衫。直透肌肤,迅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觉得自己有些找死的节凑。谁知还没等她走出前门,就被几个护士同时拦住了。
“林小姐您不能出去。”几个人异口同声。并软硬兼施地把她架了回去。
“我不姓林,你们认错了。”林沫还想打马虎眼打过去。
“不会错的,我们可以不认识院长,但不可以不认识林小姐。”一边说一边往回拽。
“我又不是明星,为什么非要认识我呢。”林沫被几个白衣天使包围着,突围已是不可能。
“谁不知道您是万总裁的人,如果有什么需要帮要帮助的尽量说。”
“麻烦你们了,现在我不需要关注。我只需要网开一面。”
“那不可能,放了您我们可能也就离回家不远了。”
林沫惊醒,原来她们都是万孤鸿的人。自己深陷重围而不自知。她讨厌被他束缚,讨厌他对她了如指掌,而自己对他一无所知!
“我要出去!”
“林小姐,不要让我们为难。您这样从病房跑出来,就已经是我们的失职了。万总裁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我们呢。只求您能替我们说说情。”一个薄嘴唇的小护士道。一看就能言善辩。
“替你们说情?谁替我说情?”林沫满腔怒火积压心头。
象犯人一样被羁押回牢房,只不过那里有她的好朋友,有她的宝贝。那颗倔强的心,在自己小宝贝面前不由得柔软起来。
两天之后她被允许出院,来接她的居然是万孤鸿!这是自他们大吵以后第一次见面,而林沫抱着孩子跟他仿佛没有什么可说的,他也只是那样凝视,一句话不说,打开车门。
而冯果则尴尬地站在旁边更不知说些什么。
风和日丽的天气里,他们周围却凝聚着冷气,气氛相当诡异。
林沫笃定地上车,她知道一定有什么在等待着她,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否则万孤鸿不会这般凝重。
街对面,一个人站得笔直,周身散发着圣光,仿佛是来自天上的使者。他单手插兜儿,正专注地看着这边。
白色的衣服在繁华的街头,在人流如织的人群中,岿然不动,别具一格的诗意。
而那双眼睛似乎有着足够的穿透力,穿透人丛,穿透这蓝色的车窗。直达眼底。
林沫似怕灼伤一般,移开了视线,随着车子的离开,越来越远,直到淹没在人群里。
而她旁然的男人则是一如即往地冷如冰雕。在他身边呼吸的每一粒空气都有如磨砂。胸壁都跟着疼痛。
他们虽在一起,却渐行渐远。
“今天我会告诉你所有答案,到时候是去是留任你选择。”他心不在焉地转动着手上的婚戒。
他居然还没有除去,而她的早已尘封抽屉了,不过每天都会拿出来看一看。
他从来不会有多余的动作,那代表了他的紧张。到底有什么是他紧张的呢?
她想说无论答案如何,她都会至死不渝。
只是现在说难免要被他看轻。以为她随便许下承诺。
“给孩子取个名字吧?”虽然眼下的气氛并不适合取名字。可是她怕以后没有机会了,因为未来无法把握,她可以把握自己,但把握不了他!
“叫什么,到时候我会告诉你。”黑曜般的眸扫过她精致的脸颊,带着些许留恋,但未做片刻停留。
林沫最怕被他这样看着,似若刀子。
老宅,不是沃洛别墅!当车子徐徐开进去的时候,她狐疑地看着万孤鸿。
怎么回事?她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吗?他最不喜欢这里的呀,怎么带她和孩子来这里了呢?
难道是想给唐玲看看孙子?
男人自己不理她的反映,大长腿迈了出去,早有女佣过来接过孩子。林沫随后下车。
望着高大厚重的老宅,她长吸一口气。这里是她受气的地方,也或许是老建筑自然的一种厚重感,总之她觉得压力十足。
唐玲与所有佣人都出来迎接,还有一个外国女人抱着一个将刚刚满月的婴儿,十分漂亮。
眉眼之间象极了万孤鸿。不用介绍林沫也猜到了,那一定是蓝子萱的孩子。
可是蓝子萱哪儿去了?
不等林沫跟大家打招呼,万孤鸿就拉着林沫的手进了别墅,穿过客厅一直往里走,所有的门都打开着,林沫记不清穿过多少个房间了。
总之,应该是到了这栋别墅的最末尾,一扇古香古色的门紧紧关闭着。隔着门听到里面隐约有说话的声音。
万孤鸿拿出钥匙打开门。紫檀色的门徐徐开了,里面是一个大套间,装修得极为雅致,铺着紫檀色的地板,没有地毯。
一个年青男子正背对着他们,在地板上画画儿,边画边笑边说。
“进去吧。”万孤鸿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而眼里却难掩哀伤。
匆匆一瞥中,似有泪光。林沫不由得心头一紧。脸色也更加凝重起来。
他并没有介绍他是谁,而是让她往里走。
那个人虽然跪在地上,只能看见后背,但也是个极漂亮的后背。有点儿,有点儿象万孤鸿?
不知他画些什么,却玩得很开心。旁若无人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人进来。
林沫走到他前面,挡住了他的光线,他才感觉到了,抬起头来,仰望着林沫。
林沫真真切切地完完全全地看到了那张脸!不禁骇然,从而后退了两步。正跌进万孤鸿的怀里。
若不是万孤鸿也在,她几乎以为产生了幻觉。
因为她看到的这个人跟他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神情迥异,几乎无法分辨!
他们是双胞胎!为什么他从没提起过?
林沫看着万孤鸿,等着他的解释。
“子鸿,我的弟弟。精神分裂症患者。”他平静地描述着,但他平静的下面是波涛汹涌的恨意。
“哥哥,哥哥来陪我玩儿。”他高大的身躯从地上一跃而起,和他的年龄极为不称。
他奔万孤鸿而去,与他站在了一起!哪是两个人?明明是一个人!他们的相似程度简直可以用复制来形容。
万孤鸿忽然咧嘴一笑,虽然笑得勉强,但柔和许多。
他手上沾有五颜六色的颜料,结结实实地抓在了万孤鸿的手工西装上。什么名贵什么品牌什么档次在他这里都变得一文不值!
万孤鸿,盘腿坐下跟他一块玩画画。
“哥哥,我在你脸上画个小乌龟好不好?”他认真地商量着。
“好。”他竟没有犹豫,一动不动地等他来画!林沫虽然吃惊,但却仍没有表现出什么。
他的坏脾气,他的冷血,他的多疑,在这一刻都找到了答案。
大约十分钟后,威风凛凛,俊美无匹的万孤鸿,脸上多了一只乌龟和一条不规范蛇。
看起来滑稽之极!林沫本不想笑,可是联想起他平时那霸道的样子,忽然就捂嘴笑了起来!
万孤鸿也有今天?终于也有人捉弄他了!
而男人正恨意十足地看着她!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他仍试图用威严弹压。但似乎效果并不好。
林沫居然笑出了声,实在忍不住了。
“我让你笑,让你笑!”男人抄起一只沾满绿色的笔朝她脸上画了去,林沫来回躲避结果却更加遭糕,全是横七竖八的绿道子。
俩个人扭打成一团,林沫累得气喘嘘嘘,躺倒在地板上。
开始听万孤鸿讲故事。
但是刚刚开始,他的心头又阴霾骤起,就坐了起来,不耐烦讲下去了。
“孝贤是子鸿的。”他站在窗前点燃一根雪茄深深地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