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下来了,那里有个山洞,歇息一晚可好?”牧沅赤实在不想动了,边思考边赶路实在不行,这落离山内,危险重重,一个不小心还真怕掉到哪里,或者是踩到什么不该踩的。
面具示人的高挑男子,随着牧沅赤的视线看过去,当真是有个可以躲避风雪的山洞,抬头见着天色也暗了下来,同另外两人点头示意,自己施展轻功,迅速飞过去,查探了那山洞是否危险。
“你就不能快一点吗!”这人到是第一次开口在牧沅清说话,女人的声音,大概二十来岁,语气不怎么好,显然是不能忍受牧沅赤慢慢吞吞的走着,也许是因为受够了一直走走停停,磨磨唧唧挨时间的牧沅赤,一时之间忍不住了,开口说话了。
牧沅赤一脸无辜,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我又无内力在身,自然不能像你们一般,施展轻功,眨眼间就行走数尺。”
这女人显然被牧沅赤的无辜惹毛了,一把扯过自己的面具,扔在地上,露出一张浓妆艳抹的脸,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很适合浓妆,鲜艳的红唇让这个女人很漂亮,一种傲慢的美,这个人大概脾气不怎么好。
“流年!你做什么!”高挑男子回来了,见着自己同伴大发脾气,语气不怎么好,严厉呵斥。
流年显然不服气,凭什么这个牧沅赤可以摘下面具,理所应当的让他们做这做那,想休息就休息,她怎么就不能发脾气了,不就长的妖一点吗!
“傅戚,我就是不喜欢她!大人干嘛非要我们护送她去雪涯!”流年这次应当忍耐了许久,本就是个多话好玩没耐心的性子,如今生生忍耐了这么久,半句话不说,每天还要穿这么丑的衣服,戴着面具,她又不是见不得人!
牧沅赤低眉垂眼,唇角有些勾起,原来这个男人就是傅戚,闯入六王府,被六王爷后土所伤的傅戚,那么这些日子,追杀那告御状姑娘的也是她,那么这一切就是围绕着长生了。
“胡闹!大人自然有她的用意,你若是不愿,当初为何又应下这份差事!”傅戚显然不喜流年的任性妄为,也不念及交情,不怜香惜玉,不留情面的指责。
“你该知道门中是怎么惩罚半途而废之人!”这话显然对人有了压制力,流年竟也不闹了,只是狠狠的瞪了牧沅赤一眼,捡起那银制面具,气冲冲的运功提气,踏雪飞身向着那山洞过去。
牧沅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如今惹怒流年,得到这个男人就是傅戚已经很划算了,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样老天看不过去,给她使个跘子,她去找谁哭。
加快了步伐,朝着歇息躲避风云的山洞走去,这样一来,也就那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身份不明了,看他一言不发,每次就是沉默,就算傅戚呵斥流年,流年发怒,针对自己,这个男人依然沉默。
说的可能,也许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但这个几率不大,长生门里的人恐怕个个都不简单,指不定这个看似老实巴交的男人最难缠,还是警惕这个人的好。
山洞里,应该是傅戚之前过来的时候点好了火,现在山洞里很暖和,橘黄色的火燃着,照的山洞分明,这个山洞不大,甚至都不深,进去大概只有十来尺,宽度也差不多如此,可里面干草柴火都有,都说落离山荒无人际,可这山洞看上去显然有人在这里歇息过。
之前还没有进入落离山的时候,茶馆里面的人说着什么血衣教,难不成武林里那些个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真的进来过,然后被什么血衣教给杀了,这里就是他们停留过的地方?
“傅戚?”牧沅赤试探的唤那个高挑男人,她可不能表露出知道这个名字的模样,装无知才是最明智的。“之前,听说血衣教,血衣教的,这是哪个门派?”
流年看着牧沅赤抱着膝盖取暖,小心翼翼的询问血衣教,还有些慌张的四处张望这个山洞,嗤笑一声,“怎么?怕这个山洞是血衣教的杀人狂住过的?瞧你这个胆小样。”
傅戚加了几根柴火,这寂静的山洞里,烈火灼烧干柴的声音滋滋作响,取下自己的面具,脸上有道伤疤狰狞,本来俊美的模样毁去,骇人的厉害。
他面无表情,抬头凝视牧沅赤,“牧姑娘何必如此,可练就铁血骑兵的人,你觉得在下会相信你怎么胆小懦弱?”
这话让流年大吃一惊,铁血骑兵竟然是这个女人训练出来的,在茶州,他们可是在铁血骑兵上栽了跟头,现在都恨不得把那个名为素骨的男人揍死,竟然使阴招,用阵困她,不然神乐那个家伙怎么会那么轻易的从自己手中被带走!
这是她的耻辱,不然这次也不会将功赎罪的来护送牧沅赤这个女人!
“那铁血奇兵不是牧沅清的属下吗!那个武状元派的人,不是吗?”流年恨得咬牙切齿,那个牧沅清竟然猜中了他们的计谋。
牧沅赤如今被傅戚拆穿了假象,也不装作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腰背挺直,咧唇笑了起来,眉眼弯弯,闪着光,迎上傅戚的目光。“傅公子还真是聪慧,为何得知这铁血骑兵为我所练就出来的。”
“牧姑娘长相和牧公子一般模样,想必同胞兄妹吧!”傅戚撇过脸去,不看牧沅赤那双异色眸眼,太过妖治会影响他的思维,一个的眼睛太好看,也许是学过摄魂术的人,他很警惕,即便牧沅赤并无半点内力,可他依然不敢小瞧她,这个让大人都亲自去见得女人。
牧沅赤并不明白,长相一样,为什么就可以断定自己就是训练铁血骑兵之人,她疑惑的看着傅戚,着实是想不通。“这、有何关联。”
“只是觉得既然一家人,自然不可能这么差劲懦弱,试探了一番罢了。”傅戚的回答让流年闭了口,若无其事,风轻云淡,让人好像揍人。
牧沅赤被这答案弄得不爽快,感觉被人打脸,甚至有种被鄙视智商的感觉,她依然笑容满面,心里的不愉快半分不显,“傅公子真是说笑了,说不定刚好我就是一个不成才的呢?”
“你不是承认了吗?牧姑娘一个不亚于男人的奇女子,在下佩服。”傅戚拿起水囊,喝上一口水,若无其事的回答。
牧沅赤皮笑肉不笑的咧嘴,同样拿起自己的水囊喝了几口,压制自己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也觉得自己简直是蠢死了,非要作死去问。
“二十年前,血衣教被武林公认为杀人不眨眼的魔教。”傅戚突然开口竟是回答起牧沅赤之前所问之事,到是让本不想说话了的牧沅赤饶有兴趣的听了起来。
“容锦,那个正派人士得而诛之的男人,不,不对,一个女扮男装的女人,她是血衣教众人心甘情愿臣服的女人。”傅戚像是陷入了回忆,眼眸里有几许思恋,和痛恨。
“可笑的是,她这样一个风光满面,骄傲无比的人,是个傻子,蠢到败给了所谓的情,为了男人扔弃她的血衣教,不顾一切的跟随那个男人。”傅戚嘲讽的笑着,手指捏着水囊,出了神的回忆。
“对,不否认,那个男人很好很好,干净,纯粹,没有任何城府,那么轻易的相信任何人,善良的让我们这些刀尖上舔血的人,感到难堪,觉得自己出现在他面前都是一种错误。”
纯净,善良的男人,牧沅赤想起了一个人,对,大哥曾一度写信给他,说着启黎的六王爷多单纯多蠢,她也不傻,自然看出了大哥对云礼贤的心思,自然对云礼贤关注了几分,他是一个你虞我诈的皇室人里的另类。
“这世间有男人单纯善良,还真是让人想见上一见。”牧沅赤顺着傅戚的话说着,带上了几分好奇。
傅戚突然笑了起来,不知道是笑牧沅赤的话,还是笑那个心思单纯善良的男人,脸上带上了几分残忍,“他死了,你见不到他了,因为,他死了,烈火灼烧而死,最后什么都不剩,当真是不得善终!”
牧沅赤怔然,这个傅戚有些奇怪,为什么那个男人死了,他明明眼眸里全都是难过,可嘴角都是嘲讽的笑。“死了?谁烧死了他?容锦烧的?”
“在一生之中,男人最高兴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傅戚根本就不直接回答牧沅赤的话,反问起她一个奇怪的问题。
牧沅赤虽然有些怪异,也猜测起来,“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还是喜得贵子?”
人生三大乐事,古人云,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时,喜做为父时。
“对,就是一个男人成为父亲的时候,多么值得人高兴的事啊!就在那孩子降落世界的第一声啼哭开始,男人心里有多高兴,他就被烈火烧的多痛苦。”
傅戚陈述着一件事,眼眸里的悲伤却可轻易发现,酸涩的快要落泪,那个男人对他到底意味着什么,还是容锦对他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