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茫茫的雪地上空,扑打着翅膀,飞舞在风雪之中。
有几人跟随在这小白鸟后,分辨方向,甚至多时施展轻功,腾空而起,只见得几分残影晃过。
“那竟有年轮树!”碧心虽是医术出色的大夫,但由云羽带着,自己在运功,赶上云程的速度也是勉强可以的,她见得那屹立在风雪中,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弯曲,依然笔直的高大枯树,说它枯树想来也是太过,那树只是无花无叶,空有躯干分支就可粗壮魁梧的令人惊叹。
云程对年轮树并了解,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听过,可作为冷静大夫的碧心都惊叹,自然这树定是不简单,他飞身落地,衣摆扬起,宽袍有风,姿态又是清冷,容颜更是堪若九天姑射之神,轻功如云流水,不明所以的人怕是以为谪仙下凡。
“就是那个!我见到的就是那个黑色斗篷包裹全身的人,是其中一个!”由谢兰止带着的白依依眼神是极为厉害的,不然当日也不会极快的发现牧沅赤发间的凤钗。
在那年轮树前些数十尺之地,有一人黑色斗篷裹身,朝那方看去,有零零散散几人打坐运功,即便风雪覆盖了身体都不为所动。
云程听得白依依所言,几乎是鬼魅之影一般,迅速来到那银具附在脸上人的身边,手指轻动,直取喉咙,只要稍稍用力,这人呼吸就会断去。
那人眼眸里自是惊吓万分,眼神瞟见云程的容颜,莫名心头一慌,无尽的压迫迎面而来,使得她不敢抬眸半分,或是直视云程,一种什么感觉呢?濒临死亡的错觉,明明自己是有长生的治愈能力,怎么会如此呢?
“她在那里?”云程淡漠开口,并没有沾染血腥,可周身的肃杀之气却浓厚的让明知道自己不会死的人恐惧起来,好像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她是流年,有些难受,手指想要搭上云程的手臂,顺势点住云程的穴道,想着解脱,可被云程寒意凛人的眸子震撼,半空之中的手指不敢有任何动作,只是任由它僵硬着,语气因为喘不过气而接不上,“你、我、不,不知,阁下,指,何人?”
云程的手指更加用力了,愈发是喘不过气了,“牧沅赤。”
流年眼眸有了几分思量,听见这个名字的反应虽然极小,可依然可以见到其中瞳孔的微缩,显然是知道这个名字,这让云程心中雀跃了起来,他的红衣真的无碍,手指一松,流年失去力道禁锢,脱力坐在雪地上,真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如今心思全数是在红衣身上,虽然通过这人眼神的轻微闪动推测出红衣无碍,可若是没有亲眼见到她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提在嗓眼的心依然没有放下去,他目光清冷,情绪半分不显于色,神情淡然,俯视着这坐倒在地的女子,“她在哪里,带路。”
“皇兄?”不等流年缓过气,开口说话,就听见熟悉的嗓音,是礼贤?
云程蓦然回眸,顺着声音方向看过去,丝毫不畏惧这蒙去面目1的人会乘机攻击自己。
那前方俊朗男人,白袍飘飘,袖摆处的明黄绣纹分明,尤其是那手中银白长剑,格外显眼,他的皇弟?怎么会在这里,顺着云礼贤身后瞟过,有些怔然,是牧沅清么?
他缓步上前,没有半分惊慌,也不躲避牧沅清的眼神,好像那日在泰明殿里的争执不曾存在过一般。
“陛下似乎来迟一步,我家赤儿已经跳下这万丈深渊,说不定真是知道陛下您来了,心中过意不去,毕竟诈死嘛?”牧沅清有些嘲讽的语调,对于云程万年清冷的脸上,找上几分不同,或是悲哀是格外舒坦的,赤儿为他良多,这样的报酬是极好的。
云程身子一顿,停步不前,抬眸凝视牧沅清,好像是在找寻几分玩笑的意味,宽袍下的手指轻轻颤抖,收合在一起,紧握,磨的圆润的手指并不能划伤皮肤,更何况,因为红衣心头血的缘故,自己这身体便开始也有了那什么长生之力,不会受伤不是么。
直视着牧沅清,瞟眼间,竟发现腰间的那麒麟玉佩,眼神微微闪烁,心中有些考量注视云礼贤几分,让这云礼贤有些别扭,总感觉皇兄有话要说,可偏偏皇兄又没有只言片语。
“云羽,云角。”云程甚至没有回头,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唤了朝着这边过来的影卫。
云羽云角见到云礼贤也是稍稍愣住片刻,听到陛下唤他们,立马拱手作揖,“属下在。”
“四处去寻找下这悬崖的路,想办法下去。”听见牧沅清风轻云淡的说着红衣跳下悬崖之时,他的心在那一瞬间是停止的,疼痛突然而来。
可见到那与红衣一般容颜的男子面容轻松,明明在那日得知红衣死去的时候,分明是怒火中烧的,如果红衣当真是死去,他不会如此镇静,想到这处,理智也就回来了,平静的下达命令,丝毫不理会牧沅清的讶异。
“东北方向有一片年轮树林,那里是通下山谷里的。”一直没有说话的神乐突然开口提示,这让牧沅清都吃惊起来,往日他要神乐透露半句,就跟打谜底似的,要推测半天才明白其中深意,今日神乐竟直接了当的指明了方向。
神乐像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盯着云程,丝毫不畏惧他容颜的寒意凛人,反而又几许探究,“这年,年轮树下定然是有许多年轮花柄,颜色鲜红,触碰即使大罗神仙也就不了你们普通人。”
他停顿片刻,而后饶有兴趣的凝视着云程,“里面阵法变化多端,陛下还是多加小心,不然这泱泱大国失了主心骨,战乱纷起,生灵涂炭,苦的可是您的百姓。”
花开,我倒要看看,你将一切希望堵在这人身上,设局如此之多,困扰你生生世世的诅咒,当真会如你所愿的破解吗?
云程也没有半分畏惧,甚至没有半分怀疑,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弱冠之年的少年,看眼神的沧桑,经历的年月恐怕不是模样所说吧!又是长生之人吗?
“阁下如此忧虑朕的国家,何不入朝为官,报效朝廷,造福百姓?”云程也不等他有几分回答,想来也是并不执着这人的拒绝或是同意,只是少许停顿,又言,“自然,阁下的提醒,朕自当谨慎,不必阁下忧虑。”
说罢,转身离去,没有半分犹豫,朝着东北方向去了,云羽一行人自然是跟着,唯有云礼贤想着前去看看,以免皇兄有什么紧急情况,他也有个帮衬,可是牧沅清又在这没有半分动作,皇叔说娘子为重,可是皇兄于他也是极为重要的,真是两难。
“礼贤,你跟着去。”牧沅清也是看出了云礼贤的左右为难,现在他想问上神乐一些事,自然也要支开云礼贤,这样说来,既不会让云礼贤为难,而埋下日后他们争吵分闹的隐患,又是可以安心其他,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云礼贤诧异的看着牧沅清,他虽然有些傻,可也是敏锐的,自然发现皇兄与娘子不怎么对劲,应该有些不和,而皇叔又言,娘子都是极为小气霸道的,不容许自己的丈夫帮着他人而不帮他们自己,本以为牧沅清不会开口让他跟着皇兄,如今竟然让他跟着皇兄去,且脸上笑容依然分明。
他惊喜着神情,抱住牧沅清的腰身,学着牧沅清之前的动作,巴拉的在凉凉的唇上亲了一口,咕咕嚷嚷的说了一句,“娘子真好,那我先去看看皇兄,娘子等我回来。”
牧沅清对云礼贤的主动很满意,心中暗叹这一步走的好,不仅如自己所想,还换来傻子主动的亲吻,微微颔首,目送云礼贤施展轻功赶上云程一行人。
“你倒真是会忽悠人。”神乐突然开口,打断了牧沅清的洋洋得意,不得不说这人心思多,连着****方面都城府颇深,对这这么纯净的人,还真是、、、、、
牧沅清没有丝毫廉耻感,云礼贤是他的人,虽然用上了几分小手段,可是这也是维持感情不变的方法,这让他有机会是手段的正是因为云礼贤也喜欢他不是吗?也许是依恋,也许是喜欢的无关****,可云礼贤将自己摆在了与云程相同,甚至更高的地位不是吗?
“几分手段是必要的,我可不想被一些无聊的事情闹得我与他最后有缘无分。”
“我们都是一样的怪物,你不畏惧那个诅咒吗?他会死的,因为你而死。”神乐只是提醒,作为旁观者的提醒。
牧沅清回目,凝视着神乐,有几分狂妄,和几分决然的自信。“万物皆有因果,既然是诅咒,而你说的花开又在布局,那么我就应了她的想法,破解了这诅咒不就可以了。”
这一言,直击神乐心脏,好像漫不经心,好像自恃清高,好像不将神魔放在眼中,可这自信与坚定却让神乐感到少许的惭愧,他活了这么多年,一心逃离花开那个疯女人,却从来不曾想过解了这诅咒,是因为本身的畏惧,性格的懦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