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不是累了吗?”云程犹豫几分,终归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如今正事并没有解决,多余的话也先不要提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牧沅赤没有答话,沉默片刻,虽是知道云程有话要说,可明显不愿意说,又逼迫不得,只是紧了紧手臂,轻轻应了一声。
这路很暗,也幸好是没有多余的分路,一路无言,走上了一炷香的时间。
牧沅赤闭着眼眸,好像当真是累极了,云程也没有唤醒她,根据自己的记忆,走到了那大开的石门,云羽也已经转回了这起点,连着牧沅清神乐一行人也回到了起点,神乐的神情像是很不好,可以说是烦躁吧!
见到云程出来,云羽几人自然是迎上去,背上的红衣女子,有着淡淡的呼吸声,到是让人愣住了片刻,虽然听说红衣依然活着,可那时候一箭穿心的模样太惊心动魄了,如今亲眼见到依然是让人新奇,死而复生,这事也只在传说里面听过,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她这是怎么了?”牧沅清见到自家妹妹这个样子,有些担心,虽然的确不可能受伤,但是花开那个女人让人不得不防。
云程稍稍侧身,拒绝让牧沅赤几人接过牧沅赤,自己固执的背着,音色清冷,“无碍,只是睡着了。”
牧沅清有些微楞,不由有些好笑,这个男人的占有欲比想象中更可怕啊!也不强求,又朝里面看着,有些疑惑,明月应该是同红衣在一起的,怎么会不见,陆怀宁也不见出来。
“陛下,可见到明月?”心中担忧,自然会询问,如果明月同赤儿一起的话,云程不应该只将赤儿带出,难不成明月出了什么事?
云程也只是听红衣说过,明月还在沈北司身边,而沈北司应该是花开身边的人,虽说嘴上一直强调什么看戏,可其中真实谁又真的知道呢?
他摇了摇头,淡漠开口,“沈北司,红衣说,他们失散了,明月应当是与沈北司一起。”
“沈北司!”神乐脸色蓦然一变,刚才那兴致缺缺的模样立马是变得骇人起来,冲到云程面前,想要直视云程,可那寒意凛人的眼眸却教他后退了半步,宽袍中小指微动,撇开了视线,平息了心中的激动。
神乐这一声,众人自然心知肚明,神乐定然对这沈北司很熟悉,可碍于并不熟悉,所以一个个缄默,不多说半句,可有些人明知道不熟悉,也要插嘴。
你认识沈北司?他怎么了?让你咬牙切齿,我听说他人很好啊。”是白依依,她虽然有些虚弱,可也不至于昏睡不醒,唇色有些苍白,可依然站直了身子,一脸严肃的说着。
在反驳神乐的话?像是在维护沈北司。
云程眼眸微微晦暗,心中波涛翻涌,面上也不显露半分,对这白依依是彻底起了疑心,这么着急的去为一个人辩护,看来因当时沈北司身边的人,充作细作么?
“好人?你在说笑么?”神乐嗤之以鼻,嘲讽不已,“不过是花开的走狗罢了,一个眼盲的走狗。”
神乐这模样,想来也是极其讨厌沈北司,不知是结了什么梁子,让一个漫不经心的清秀少年这么憎恨,还真是难得啊!
牧沅清到是与神乐不同,不会直言直语,不过对白依依还是起了疑心,一种直觉,这个女人有点不对,他言笑晏晏,带上几分温润如玉,公子谦谦,“哦?这位姑娘像是对沈北司一名十分了解?”
“当然——”白依依显然是反射性的回答,在那一瞬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立马变脸,规规矩矩的,带上几分惶恐,“我、我怎么、怎么可能人认识莽朝的王爷,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对,经常听说书先生说的。”
她像是在组织语言,思考了几分,这才继而回答,没有那么结结巴巴,说话流畅了起来,“说书先生说沈北司英勇无比,虽然眼盲,可智勇双全,祝皇兄登上王座。”
皇兄么?云程似乎有些明白了,默不作声,背着牧沅赤向前走去,不在理会白依依的胡扯,靠近火堆,也是打算让牧沅赤好好的躺着睡一觉,动作轻柔,没有闹醒她,将她抱在怀里,背靠石壁,闭目养神。
如今就等着剩余的人出来了,白依依这个人这么维护沈北司,甚至对莽朝的国事那么清楚,所谓的神偷白家,应该是启黎人,对莽朝国事应该不会那么了解,什么说书先生更加不会知道莽朝的事。
那么这个白依依极有可能是莽朝的皇室,而沈北司与花开有联系,按照红衣所说,沈北司看待花开的态度,想来与莽朝朝政关系匪浅,有情报说,沈北司和沈北阳一党,实力并不大,若不是太子一党,以及其他皇子全然死去,皇位是自然轮不到沈北阳。
而能够继承王位的全部死去,这其中自然不简单,而沈北司想要在其中作梗,肯定是需要外援,而推测外援极有可能就是长生门。
这样就说的通了,这个白依依,绝非偶然出现,而是有计划的出现,是继沈北司约见昆州之后的另一条指路线。
线索很混乱,甚至可以说是杂乱,若不是这个白依依对沈北司的维护,怕是不那么容颜堪透其中,一点一点的结合到一起,所有的阴谋都指向长生门,都指向花开。
看来,真的如容锦所说,花开这个人在以天下做局,而牺牲品一事,显然不简单,如果容锦所言为真,找齐令牌,去禁区,所有的事情应该就会水落石出,而问题就在,令牌有几块,那个男人又在那里,禁区又在哪里。
嘭嘭嘭——
山摇地晃,这个山洞不对劲!
云程眼眸突然睁开,整个山脉都开始不稳了,空气间似乎有火药的味道,他脸色一变,连忙唤醒牧沅赤,这时候也顾不得没有出来的人了,必须是要撤退,退离这山洞。
“走!”云程眼眸一冷,下了命令,让云羽一行人先走。
“爷!”牧沅赤惊醒,借着云程的力,脚步踉跄的站起来,这山洞的晃动,让人惶恐起来,“火药,有人要炸山!”
云程一时之间顾不上那么多,将牧沅赤打横抱起,运功转息,迅速离开洞穴。
“拿剑,走!”牧沅清离着石门最近,连忙是将皇天后土二剑拔出,断后撤离,云礼贤跟在身边,由于拔剑用上了几分时间,他们二人落后许多,这是洞穴里的石头已经开始掉落,显示零散的小碎石,逐渐有些支撑山体的大石头也开始坠落,稍不在意就会被那石头活生生的砸死。
逃亡间,牧沅清腰间的玉佩竟然掉了,如今已经是到达出口了,他不经意间竟然发现自己腰上的麒麟玉佩竟然掉在身后不远处,犹豫了几分,毅然决然的将云礼贤推了出去,身手敏捷的后退几步,这是也是危急,云礼贤刚被推出洞口,一块大石顺势压了下来,堵住了洞口。
冰雪,尘埃一齐下来,本是纯净的冰雪,变得浑浊了起来,被推出来的云礼贤一脸怔然,看了看自己手心,缓缓的转身,四处看着,脸色有些焦急,惶恐不安起来,如今空气中还是一片灰烬,不能看清四周。
他放大声音唤着,“娘子!你在哪里!”
没有得到回答,这让他紧张起来,呆呆站在那里,找不清方向,手心的温热不在,无缘故的感到寒冷,明明有内力护体,怎么会冷呢?
脸上有温热滑过,在浑身冰冷的时候,那一点热格外明显,像一个找不到方向的孩子,束手无策的站立在哪里,有些发烫的水滑到了嘴角,有些苦涩,一向怕苦的云礼贤,这时也没有吐出来,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反应,他茫然的站在那里,望着被巨石堵住了的洞穴出神。
“六爷——”是谢兰止的声音,还可以听得见他呸呸呸的吐出口中尘埃的声音,他一手挥开挡在眼前,让人看不清的小尘埃,眉目蹙起,四处寻找这云礼贤的人。
到得那洞穴门口,才发现云礼贤一个人站在那里,不出声,也不动,像是在等什么。
谢兰止跨步上前,本就经常与云礼贤厮混,自然没讲究那礼仪,拍了拍他的肩,“六爷,怎么站在这里不动,大家都——”到处在找你呢?
话没有说完,谄媚的谢兰止到是看到云礼贤正面的时候呆住了。
很脏,俊朗的面容全是有一处没一处的泥迹,那恍若谪仙的白色宽袍更是脏的不得了,身上没有什么伤口,可眼底的茫然,脸颊上泪水滑过的痕迹却是让谢兰止慌了,云礼贤可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且竟然哭了。
“六爷,六爷!回神啊!”谢兰止急得不得了,五指在云礼贤眼前晃了不知多少回,偏偏云礼贤跟木偶似的,没有任何反应,连眼睛眨都没眨一下,他心里转个心思,想起了那个同红衣长得极为相似的水色,在想起云礼贤唤水色为娘子,心中有了些猜测。
小心翼翼的问着,“六爷,牧沅清是不是——”
“他不会死!”云礼贤突然打断了谢兰止,语气极为恶劣,带上了几分威胁,又有几分逞强,“你不许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