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之后的安排,薛娴真淡淡一笑,她叫来ㄚ环将吕姨娘搀扶到床上,吕姨娘想必也明白了自己以后的命运,她面色苍白,目光空洞,任凭ㄚ环粗鲁地将她塞回床上。
“兰儿一起走吧。”沈尧柏怜爱地看了沈元兰一眼,见她一直乖巧地守在门口,心中愧疚感更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沈元兰的肩。
沈元兰雨睫轻垂,她小心翼翼地将眼里的得意藏好。
薛娴真见两人要走,也急忙提裙赶上,从头到尾,都没有人理会还颤巍巍拄着拐杖的老夫人,老夫人不敢置信地望着儿子决然离去的背影,只觉得母子俩的距离越来越远,顿时心如绞痛,涌上的哀愁让她恍若又老了好几岁,原本逐渐愈合的芥蒂却被硬生生扯开了一道伤口,叫老夫人怎能不心痛。
她目光复杂地望向沈尧柏身旁那道纤细的背影。
第一次,她对薛娴真竟没有任何怨恨,
老夫人黯然的别过目光,这一次的确是她的错,可是芊儿是她唯一的依靠……
算了,毕竟年纪大了,心也累了,哪还有力气去恨别人呢?
“兰儿,这次委屈妳了。”
沈尧柏无比愧疚地望向沈元兰,潘氏的猝世让他一直对这个乖巧的小女儿心怀愧疚,如今又是吕氏的陷害,沈尧柏看着女儿那双识曾相似的美丽凤眼,心莫名一痛。
他正色道:“兰儿妳要记着,妳是相府的嫡小姐,日后再有这种奴才,就直接处置,别让他们乱说话,万一妨害到妳名声,就算打死了也补不起!”言下之意已经是把吕姨娘贬为最下等的奴才。
“兰儿明白,谢谢父亲和母亲还兰儿一个清白。”沈元兰眨着一双水汪汪的泪目,里头填满了感激,彷佛是真的从一个莫大的冤屈中解脱出来。
一旁的薛娴真却觉得不太对劲,两世浸淫内宅的直觉让她看着沈元兰的目光不禁带上了些审视的意味。
沈元兰查觉到了,心一沉,面上的微笑却在薛娴真的目光中羞涩起来,看起来就只是一个不暗世事的小姑娘。
薛娴真皱了皱眉,却还是收回目光,眼下她还有更重的事要作。
她突然一叹,道:“没想到此事还扯到了芊儿,妾身实在失职,替老爷添了麻烦。”
在薛娴真有意无意的提醒下,沈尧柏回想起刚才母亲对沈茉芊过分的包庇,严肃的面色又隐隐有了怒色,他怒道:“此事不能怪夫人,夫人已经请了最好的教师给她,只是她却这般上不了台面,竟和如此下作的东西扯在一块!”
“老爷,芊儿平日表现都算听话,今日却如此胆大妄为,妾身倒是觉得芊儿说不定是被一些不安分的奴才唆使了。”薛娴真状似替沈茉芊缓颊,让沈尧柏表情好了不少。
他不自觉地顺着薛娴真的话,道:“那就把院里的ㄚ环换一批吧,顺便让芊儿长长教训。”
沈尧柏一吩咐下,就让薛娴真和沈元兰瞬间面露喜色,不过,那也是一眨眼的事,各怀鬼胎的二人立刻恢复了相同的娴静姿态,沈尧柏丝毫没察觉到异状。
几日后
沈茉芊坐在内室的椅上,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院内忙进忙出的ㄚ环,尽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嘴角不禁泄出一声苦笑。
才不过几日,无论是她的贴身ㄚ环芍药和木樨,又或者是吴贵妃给她的茯苓,一夜间全被发卖出去,新的ㄚ环立刻被递补上,想来是早已计划好的,趁这个机会给她一个措手不及吧?
沈茉芊闭起眼,芍药绝望的表情和木樨的哀求声在脑中晃过,心上也恍若被刮出几道血痕。
那可是跟在她身边好几年的ㄚ环,都养出了感情哪能不心疼,只是她不能去求助老夫人,她现在可是被禁足之身,只要一踏出门坎就会被薛娴真送来的ㄚ环挡住;而老夫人早已默许沈尧柏对她的处罚,更加没有理由插手。
所以,沈茉芊只能眼睁睁让薛娴真光明正大的斩断了她的左右臂,自己却什么话都不能说,所有苦水全化成眼泪,只能在四下无人时偷偷为她的两个ㄚ环流几滴泪。
院子成了笼子,被那些钉子盯得死紧,她则是在笼子里的小鸟,什么都不能作,只是哀叫蹦跳来讨主人欢喜,在形同被囚禁的日子里,沈茉芊反复告诉自己。
忍、一定要忍!
如今羽翼未丰,等到她大展风采的那天,她必要将那些人狠狠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