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幻颜给黎子文倒了一杯茶,挨着他坐了下来,道来:“事情得从一年前说起,我还记得那天的天有些暗,下着雨,冰儿在房里给含含做新衣,门外传来敲门声,我吩咐下人去开门,原来是表亲家的大少爷柳乐明。自老爷过世后,亲戚都也断得差不多了,我当时觉得奇怪,这乐明怎么突然到访,但来者是客,还是迎他进来,好生的招待。”
“是否是那个与冰儿定过亲的柳家少爷?”黎子文沉下脸,他掌握的信息里并没有柳乐明到访这事。
柳幻颜很是惊讶:“对,就是那位,黎公子是如何得知?”
“幻姨,您与我说说,聂小姐是为何突然昏迷的。”
柳幻颜不是一个无知妇孺,看黎子文的衣着打扮,不是普通人,她们家只有幼女寡妇三人,平时一点风吹草动,都人尽皆知。她当下了然接着往下说:“自老爷过世后,只我们母女三人,为了避嫌,家里男家丁全部搬到了北院,平时是不允许到正院来的,如果有事,也是由花妈去北院吩咐他们去做。乐明此次前来是为了进京赶考暂住。他说他家道中落,一直没有脸面上门提亲。等此次他高榜,定风光的来迎娶冰儿。我并不是贪图之人,但既然他这么信誓旦旦,也不好灭了他的一腔志气,所以就由着他。虽说他与冰儿定过亲,但未成婚之前,终究还是有所不便,所以我把他安排在西院,一来可以让他安心读书,二来西院正院都是独立院子,但只有一墙之隔,我当时也是有私心,想借此机会观察一下他的为人,希望他在这期间与冰儿建立感情,将来冰儿嫁过去时,也好有这个情份在。乐明不负我所望,确实是一位谦谦君子,而且十分上进,每日里除了定时向我请安外,都是呆在西院温习功课。偶尔碰到冰儿时,也是循规蹈矩不逾越半分。我原本就不贪那身外之物,只要他真心待冰儿好就行,所以见时候差不多,就差人到他府上送去书信,希望与王老爷见上一面商讨婚事,把婚事办了,也好让乐明安心赴考。结果没有等到他府上来人,乐明不见了。
我差人四处寻找未果,冰儿打那天起精神一直不好,开始时,我当她是伤了心,安慰了她几句,可她理也未理我,我想她肯定了是不愿再提起这些伤心的事,所以就没在她面前提过,等过些时日她想通了,就会好些,可是日子越久冰儿情况越差,不要说开口说话,她连茶饭都不思了,整天躺在床上,我害怕极了,四处请郎中医治,可是都没有办法,没过多久冰儿就只剩下皮包骨了。她的样子吓坏了来就医的郎中,他们都不愿意上门了。呜~我可怜的冰儿也没有再醒来过。那些人都说没救了,让我准备好后事。怎么可能,我的冰儿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呢,呜~我不信。再后来实在是没辄了,听人建议找了和尚道士作法,也未能唤醒冰儿。”
“只剩下皮包骨?”但床上的聂晓冰除了脸色不好外,身形虽有些清瘦但,看上去还算是正常啊。
“嗯,是的。就因为冰儿瘦得只剩下骨头了,大家都被她的样子给吓住了,才会谣传说我们聂府闹鬼,老爷小姐都让鬼缠上去才会一个横死一个昏迷。下人们也都被吓走了,所以诺大个聂府只留我们母女三人。”
“那后来?”
“这件事说来也是我们冰儿命不该绝,老爷生前最喜欢收集奇珍异宝,有一次他机缘巧合得到一颗霞玉珠,特别的珍惜,每日都要看上一遍才能入睡,自他过世后,家里能拿的都被他们拿走了。老爷突然离世让我痛不欲生,要不还有两个女儿,我早就随老爷去了。可是我实在是太思念老爷了,所以每日里拿着老爷生前最喜爱珠子,那样就感觉老爷好像在我们身边一样,就因为这样那珠子才没有被那些人拿走。后来所有人都说冰儿没有救了,我不相信但又很害怕冰儿像老爷一样离开我,我抱着冰儿痛哭,有一次我正抱着冰儿伤心,那珠子突然发光,吓到了我,我本能松手,可能老爷冥冥之中在保佑着我们冰儿,冰儿的身体因为这颗珠子的触碰,明显有了变化,我高兴坏了,我以为这珠子能救冰儿,可是那珠子只能让冰儿保持身形。”
听完黎子文抿唇沉思,感叹万千,有些事冥冥中早已注定,如果不是聂老爷的这个喜好,柳幻颜的睹物思夫,聂家人的无情,母女三人的无助,那聂晓冰早就化为枯骨了。
听到这,聂晓冰昏迷的事,与柳乐明脱不了干系,他知道柳幻颜也有同样的疑虑,所以才会从柳乐明进府的时候说起,是希望黎子文能从中找出有用的信息。他向柳幻颜保证他一定会想到办法的,让她只要照顾好聂晓冰就行,然后匆匆告别。
“那柳乐明简直不是个东西,居然带了个女人回柳府,还把他爹给气死了。可既然都带那女人私奔了,干嘛还跑聂府招惹聂大小姐,害她如今这般模样。”
“两年前私奔,一年前却出现在聂家。柳氏并没有说起过有关过那女人的支字片语,那就是他们俩人在去聂府之前已分道扬镳,有可能是柳乐明走投无路之下,想起还有一个未婚妻,所以投奔了聂府。”
“嗯,极有可能。自柳老爷过世后,柳府就由柳乐明的弟弟柳乐山当家,虽说柳府现在风光不在,但也还算有些家产在的,那柳乐明只是一个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再加上是柳府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手无缚鸡之力,这两人出去单过,日子应该不会太好过,加上那女人还是烟花之地的女人受不了这种清苦,两人掰了可能性极高。而且啊~”任逸故意拉长语气,慢条丝理的坐下倒了杯水,吊着黎子文的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