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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青年联欢会

侦听台自从增加了人员之后,伴随着这些年青人的故事也多了起来。从上海大城市来的陈海峰,头脑灵活,好琢磨人,尤其好给人起“外号”。与陈海峰同一时间入台的林啸风刚来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在原单位还是班长待遇,脚上穿着一双大头鞋,十分惹眼。而侦听台的侦听员一般都是副排级待遇,脚上穿的都是皮鞋。陈海峰便给林啸风起了个外号叫:“大头鞋”。当他听说了几个老侦听员破译敌机代号的故事后,王一夫便多了一个“面包师”的的雅号。你还别说,大家看看王一夫那胖乎乎的身材,觉得陈海峰起的绰号还挺像。从此,“大头鞋”、“面包师”的绰号就在台里传开了。陈海峰琢磨别人,别人也琢磨他。陈海峰刚从城市来到山沟里的时候,看什么都新鲜,他看到山坡上老乡种的苹果树、梨树便自己掏钱把整棵树包下来,好慢慢享用树上的新鲜果子。此事一时被大家传为笑柄。由于陈海峰平时好发议论,经常传播小道消息,他也被大家起了个绰号叫:“小地保”。“小地保”没有辜负大家的厚爱,再接再厉,在女同胞的背后又给她们每个人起了绰号:阿芙罗拉由于来自苏军被绰号“喀秋莎”,赵梅由于皮肤白皙水灵被绰号“小白梨”。杨帆的绰号当然是“红头绳”。说起杨帆的外号还真有个出处,当初杨帆刚上岗时,她把美飞行员对红色飞机头的称呼直译成了“红鼻子”闹了笑话,小地保觉得“红鼻子”这个称呼对女孩来说不雅,则将“红鼻子”改成了外号“红头绳”(米格机头喷的一圈红漆很像在姑娘辫子上扎了一圈红头绳)。

“小地保”在几个男侦听员中是与女同胞混得最熟的一个,但熟归熟,几个女同胞却似乎没人愿意与他有进一步发展的意思。女同胞们好像更对成熟稳重的贾长虹、熊天羽感兴趣。赵梅就经常主动的往熊天羽身边凑,有事没事的请教问题,贾长虹的徒弟杨帆更是与贾长虹形影不离。熊天羽虽然在业务上非常优秀无人能及,可性格内向的他在与女性朋友的交往方面却是捉襟见肘,十分被动。贾长虹虽然与女性朋友的交往没有任何问题,但他的心中却另有所属,且他目前始终抱有战争不结束绝不谈恋爱的信念。所以他也在小心的与徒弟保持着界限,免伤无辜。阿芙罗拉表面上大大咧咧,但她心中究竟对谁有好感,旁人却无从知晓。侦听台中有关人员的关系是如此的微妙和有趣……

一日刚刚上班,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发现走进屋内的“喀秋莎”阿芙罗拉眼圈发红,好像刚刚哭过。没等她走到桌边,已经与她混得很熟的“小地保”便关心地上前询问。原来一个与她来自同一个家乡的苏军飞行员昨天刚刚牺牲,事情说起来很遗憾:那个英勇的飞行员尼古拉在与美机空战中先后击落两架B—29,退出战斗时,座机中弹起火,他只好弃机跳伞。就在他快降落到地面时,碰上了志愿军的一位司务长。因为敌机炸死了许多战友,司务长将美飞行员恨到了骨头里,他看见“美军”飞行员跳伞,马上就操起枪瞄准。尼古拉一见下面有位志愿军战士瞄准自己,就用俄语大声呼救。可司务长听不懂,照着他就是一梭子。验尸时,才发现他是苏联飞行员。小伙子们听阿芙罗拉说完后,纷纷向她表示歉意,并用言语对她进行安慰。此次事件后,志愿军总部专门下令:今后不管遇到哪国的飞行员,包括美国飞行员,一律要捉活的,不准随意开枪。苏联空军在朝鲜战争中的贡献很大,牺牲也是巨大的。至今在旅顺苏军烈士陵园中还埋葬着200多位苏联飞行员,这些国际主义战士,与抗日战争中牺牲的美国“飞虎队”飞行员、解放东北战斗中牺牲的苏联红军将士一样,值得我们尊敬和缅怀。

当天,侦听台一直笼罩着一股压抑的气氛,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调节一下沉闷的气氛,在两个机群出动的间隙,“小地保”陈海峰号称对中国姓氏很有研究,并询问哪一位愿意过来咨询。“小地保”,毕业于上海沪江大学,上海本地人,讲一口上海味儿的普通话,傅云龙心中好奇首先发问:“那你说说我这傅姓的老家来自哪里?”

只见“小地保”不慌不忙的说到:“山东”

“可我是浙江人”

“没错,你是浙江人,你再仔细想想你的父母是否说过他们的祖先是从哪里迁来的?”

傅云龙经过认真回忆,小时候好像听大人说过祖先来自山东:“好像是从山东过来的,可那是几辈子之前的事了。”

“这就对了,傅氏的祖先为舜,鲁南人,跟随父母来到中原,娶了尧帝的两个女儿为妻,尧帝禅位后,把首都从临汾迁至蒲洲(今天的永济市,一直是古代中国最繁华的城市之一,著名的鹳鹊楼、西厢记的普救寺就在这里),蒲州东有中条山,西有华山,所以国家称‘中华’,舜帝又派他的儿子到首都东一百多里的地方,寻找一座合适的山,测量太阳、月亮的运行规律,制定大山历法,以山头作为日月出入升落的坐标,将东西的两座山称为"博山",以二者中央的山凹称为‘天脐’,意思是‘天地中央’。在中央山凹上选择一棵高大的树木,称为‘扶桑木’或‘博木’,作为测量的侧杆。‘甫’下部分的‘田’表示天下四方。而‘甫’下面的‘寸’是用手契刻太阳月亮在东西两侧运行时的测杆的影子轨迹。‘傅’是测量制定天文历法的科学活动,是人类世界第一大观测发明活动。该项观测活动的地点叫做"傅岩"。大山历法制作成功,即为今天的农历,以太阳和月亮为共同的基准,也就是阴阳历。追认舜帝即位之日为一年的开始,称为元旦,也就是现在的春节。这个元旦一直使用到清朝末年,民国以后,受西方文化殖民主义的侵略,才让位给基督教新年。从事太阳观测活动的人,把自己称为‘傅氏’,由于舜帝家族原姓‘妫’,历史学家称其为‘妫姓傅氏’。妫姓傅氏在傅岩建立了傅国。夏代被夏王远封东夷某地(今山东枣庄南50公里处,微山湖东)。”

众人见“小地保”说得精彩,纷纷围了过来,“小地保,那你给我们说说熊天羽的姓氏来历”赵梅开口说道。

陈海峰看了熊天羽一眼,小心地问到:“你的出生地与你同姓的人多不多?”

“很多”

“那么你的老家应该在江西南昌”陈海峰肯定地说道。

“神了”,“他肯定事先知道”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别急,听我慢慢道来,据《元和姓篡》所载,相传黄帝生于寿丘,长于姬水,居轩辕之丘,建都于丹阳(今湖北秭归),又称有熊氏,黄帝后裔鬻熊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为周文王师,封护国侯。其曾孙熊绎在周成王时受封于荆楚,建立楚国,江西南昌在春秋战国时处于楚国地界,现城中人半数姓熊,是熊姓人的最大居住地,你们说我如何能猜得不中?”一番话说得众人十分佩服。

“那你说说我的姓氏的来历?”阿芙罗拉开始成心难为“小地保”。众人也饶有兴致地看陈海峰如何回答。

阿芙罗拉的全名是阿芙罗拉·叶利钦娜,因为她没有结婚,名字后面应该是她父亲的姓氏,前面阿芙罗拉是她的名字。大学外语系毕业的陈海峰略通俄语,一般的会话还勉强可以对付,但对俄文化的了解要达到对中国古姓氏这种精通程度是根本不可能的。陈海峰急中生智,眼珠一转开口说道:“你的家乡来自于乌克兰古老的森林,你的祖先是来自森林里的神。”

“你怎么知道的?你的依据呢?”

“你听过中国的雌鸡司晨的典故吗?”陈海峰笑嘻嘻的问道。

“没听过”阿芙罗拉老实地回答。

“没听过就好办了”原来陈海峰知道俄文阿芙罗拉译成中文是司晨之神的意思,而俄文叶利钦译成中文是杉树的意思。他按照这个思路接下来便一顿神侃:“我的依据是这样的,你的名字翻成中国话的意思是司晨之神,中国的司晨之神在我们所熟知的神话故事里是一只大公鸡,而你却是女性,只能变成母鸡,在我们中国古代有一位女子当了皇帝,被后来的历史学家称为雌鸡司晨的朝代。正好与你的名字的意义相吻合,你的姓氏在中文里的意思又是杉树,所以说你的家族来自森林,你的先人极有可能是女皇。”

众人被陈海峰逗得哄堂大笑。等阿芙罗拉弄明白陈海峰是捉弄她时,立即追打陈海峰,将陈海峰逼出了门外,屋内年轻人的沉闷情绪一扫而光。看到大家不再低沉,贾长虹心中一动,为了进一步激发侦听员们的斗志,加强相互间的团结,他决定后天晚上举办一场青年联欢会,因为后天正好是5月4日,便取名“五四”青年联欢会。想到这里,贾长虹便向在场的众人提出了这个建议,果然不出所料,他的提议立即得到了大家的热烈响应……

上级领导对青年们的想法给以了积极支持,批准了开联欢会的请求,并在山下指挥所旁临时腾出来一间屋子当做活动场地。阿芙罗拉也被邀请一同参加联欢晚会,她与赵梅、杨帆一起利用休息时间对会场进行了精心的布置,杨帆从文书那要来几张红纸,写成标语贴在屋内四周的墙壁上,手巧的赵梅又剪了几副窗花贴在了窗户上,傅云龙利用剩下的红纸制成了一条条谜语挂在了空中的绳子上。阿芙罗拉从山上采摘了许多杜鹃花插在空罐头盒内,将它们摆在桌上,屋子里被烘托出了一片欢乐的气氛……

5月4日晚饭后,联欢会按时举行,在中学、大学一直是学生干部的傅云龙充当了会场主持人,在秦参谋代表领导讲完话后,傅云龙便宣布联欢会正式开始。

第一个节目是女生小合唱《喀秋莎》,阿芙罗拉、赵梅、杨帆三人走上前来,阿芙罗拉站在中间,赵梅、杨帆分站两边用中文演唱起了这首著名的苏联歌曲:“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鹰……”由于歌曲中含盖了两名女歌手的外号“白梨”“喀秋莎”几个侦听员一片欢笑,弄得演唱者一头雾水。尽管如此,三个歌手仍然十分卖力的唱完了歌曲。演唱一结束,屋内观众席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接着傅云龙便让大家猜谜语,并颁布规则如下:一、如被点到的人一分钟内猜不出谜语,必须本人表演一个节目。二、如被点到的人猜出谜语,可以任意指定一个人表演节目。三、被点人猜谜语期间如被其他人抢先猜出谜语,由谜底上标着名字的人表演节目。

首先被傅云龙点到猜谜语的人是熊天羽,傅云龙从绳子上拽下红纸将谜面向大家展示,众人放眼望去,见红纸上写着“斗牛士倒背双手——打一你所熟悉的人名”,一分钟过后,无人能猜出谜语,众人便喊着让熊天羽表演节目,熊天羽也不推辞,即刻绘声绘色地给大家讲了一段二战英雄英国魔术师智斗敌机的故事。听得众人心驰神往。

傅云龙待大家鼓完掌后,拿起一张红纸,学着斗牛士的动作,在警卫员赵铁牛的面前晃了一晃,然后将红纸向身后藏起,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熊天羽见状突然眼睛一亮,朗声说道:“谜语我猜出来了——就是他——假--藏—红”边说边向贾长虹一指,众人闻言恍然大悟,又是一阵大笑。按照规则,既然贾长虹是谜底上的人,接下来就该轮到他表演节目了。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只见贾长虹脖子上挂着阿芙罗拉从苏联友军那借来的吉它不慌不忙地走上前来,对屋内的观众说道:“我今天给大家演唱一首自己刚刚写成的歌曲,名字叫做《白桦林》,希望大家喜欢。”随后屋内立即响起了动听的吉它声和贾长虹那浑厚的男中音:“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穿过白桦林和远处的村庄|∕小路上留下了两个人的足迹,爱人的名字刻在了白桦树上∕难忘那一天战火烧到了边疆,小伙子奋勇奔向了战场。∕送别在那刻着名字的白桦树下,两人相约再会白桦林∕。眼望那一片茂密的白桦林,只有一条小路孤零零∕。耳中传来阵阵敌人的轰炸,实在叫人心中牵挂。∕我要变成一只洁白的鸽子,一直飞到爱人的战场。∕给他带去亲人的祝福和问候,在他身边为他保驾护航。∕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穿过白桦林和远处的村庄,∕请你带领我吧,我的小路啊,踩着爱人的足迹跟他一起上战场。”贾长虹的这首《白桦林》改编自苏联著名歌曲《小路》,伴着身边与战友们朝夕相处的白桦林唱来,使人如身临其境,听起来十分感人,阿芙罗拉、赵梅、杨帆等几个女同志听得是热泪盈眶,演唱一结束,屋内便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会场气氛达到了高潮。

傅云龙从绳上撕下了另一条谜语,正要继续说谜面,突然房门大开,空军司令员在情报处长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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