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可以吗？”靳瑶将连衣裙摊开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兴致冲冲地问着聂流。
聂流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只手闲散地撑着自己的头，一只手在手机的屏幕上肆意滑动，懒懒地一抬眼，看了靳瑶一眼，十分随意地应了一句：“嗯。”
“你好好看看啊！”靳瑶咬唇，走了过去，故意在聂流面前晃动着。
刚结婚那会儿她还不敢对着聂流有什么小心谨慎之外的情绪，但是现在胆子渐渐放开了，也敢对着聂流竖眉毛了，张牙舞爪的本性就渐渐关不住了。
聂流再一次一抬眼，觉得好笑，面上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可以。”
“你有认真在看吗？”靳瑶有些怀疑道。
聂流的眼神定在了靳瑶的脸上，半晌，似笑非笑。
靳瑶立刻红了脸，转身道：“行行行，每次都这么不认真……这件就这件吧。诶，晚上的场合应该是比较正式的吧？就这么穿可以吗？不会给你丢脸吧？要不然我……”下一秒，靳瑶的话头就止在了唇边，一噎。
聂流就站在了她的身后，距离不过几厘米，呼吸在她耳后的皮肤上喷薄着，弄得靳瑶瞬间就想要避开，但是身体的本能就制止了自己的动作。她知道离他这么近的机会……不多。
“你你……”靳瑶转身，两人挨得更近了，心里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朝着她涌过来，铺天盖地。
聂流伸出手，修长的指节一直柔和到每一个关节。
靳瑶被他伸手过来的画面一吓，定在当场，紧张地等着聂流动作。
聂流只是伸手将衣服给拿了起来，认真地看了一眼，随后甩在一边道：“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妻子，没有任何场合需要你细致到每一处的着装。你还是靳家千金，就算你穿着比基尼出现在会场的大厅里，也会有人拍手叫好。靳瑶，不要这么……小心翼翼。”
他最后四字，每一个都十分轻，但每一个，都狠狠地砸在了靳瑶的心里。
小心翼翼……是啊，结婚已经这么久了，她只记得自己是聂流的妻子，几乎都快忘了从前的自己是怎样生活的。
靳瑶眼神一动，抿唇，抬头道：“聂流，其实我想和你说这句话已经很久了。我是你的妻子，但是我在你的妻子和靳家千金这两个身份里……注定只能选一个。如果让我选，毫不犹豫的是前者，你明白吗？”
这话不用说，他也明白。前者是张扬跋扈的大小姐，不论出了什么事情都有人负责给她善后。后者则是需要她去求取的爱情，她除了小心翼翼之外，目前想不到任何讨好聂流的方法。
聂流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只是离开的一瞬间离，眼神里溢满了不知名的情绪。
靳瑶的脸上瞬间一片灰暗。又是这样……一直是这样。这么久了，他是不是从来都没有为自己的真心动容过？他心里是不是还始终住着另一个人……一丝一毫都没有因为她的靠近而褪色？她从来没有想过代替，也没有想过驱逐，她想要的仅仅是一点点的位置而已。
只要她能进入聂流的心里，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她已经放不开了，她一直都知道。靳家人这一辈子只会喜欢一个人，因为她和她的哥哥一样，得到了会珍惜，得不到便会死守，是宿命，也是归途。
靳瑶换好衣服化好了妆，走出门，坐上车。
聂流的眼神全程都没有在她的脸上停留过，只是看着前方，手指还是懒懒地搭在方向盘上，将车子开动了。
靳瑶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路无言。
到了酒店，聂流下车，将钥匙交给了服务生之后，伸出手。
靳瑶看了他的臂弯一眼，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给伸了进去，仿佛怕手脏了他的衣服一般。
聂流的眼神依旧没有变化，脚步随意地迈向会场方向。
一进门，所有人的眼神就定在了他们的身上，两人一直被外界传出不合，因为聂流依旧是经常性地流连酒吧，很少准时回去，被不少狗仔拍到多次，靳瑶也没有出面解释过，两人同框的时候少之又少，不免让有心人起了猜疑。有了猜疑便有了流言，这样的流言流进靳瑶的耳朵里，也只能咽下。
靳瑶咬牙承受周围人的异样目光，和聂流分别之后便去找些食物吃。
“靳太太？”身后有人笑了起来：“最近过得还不错吧？看你皮肤状态都好了不少呀！”有人凑了过来，无非是一群爱嚼舌根的妇女。
靳瑶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拿着糕点。
那人看了她一眼，见她不回话，便继续道：“今天怎么和聂先生一起来了？真是稀奇啊……你们平日里都在忙些什么？各自忙各自的吗？”
靳瑶抬抬眼，笑了笑道：“嗯，他事情比较多，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这样啊……那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呢？你们这个年纪正正好，特别是女人啊，要早点生了才能早点恢复！这个我有经验！”一个已经年过半百的妇女凑了过来，看着保养极好，但一张脸上浓浓的八卦味还是让人十分不爽。
靳瑶将刀叉一放，转头道：“暂时没有这个打算，怎么了吗？还有什么经验需要传授？”
“没，没了……”那人看出靳瑶已经有些不耐，害怕地往后退了退，不太敢说话了。
另一人比较年轻，说话也没有遮拦，见靳瑶这样不过以为她是真的要求教方法，便低声道：“还有一些秘方的……恕我直言啊，靳太太你是不是和聂先生不太……和谐？”
“和谐？”靳瑶微笑着，她庆幸自己手里没有刀叉。
“就是……那方面……”那人还有些羞涩起来，说到一半，抿了抿唇，又道：“前几年我和我先生也是……”
“然后呢？”靳瑶继续道。
见靳瑶有了兴趣，那人继续兴奋地说了下去：“然后我就四处寻找问题的关键所在，试了很多方法都不管用，结果最后居然真的给我找到了一种！我告诉你啊……”
靳瑶的笑容已经支撑不住了。
当着她的面已经可以这样说了，如果是她不在的时候，流言会传成什么样？
她眯了眯眼睛，习惯性的动作像极了聂流，但是一睁眼的时候，却是比聂流那副狐狸样要光明磊落得多的表情。
“你回去可以试试看……我知道的，如果一方对另一方没有兴趣的话……”
“哪一方对哪一方没有兴趣？”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慵懒而带着笑意的嗓音。
八卦的人立刻站直了身子，往后退去。靳瑶是出了名的好说话，从来没有在大众面前发过火，靳家的家教也不允许她在外面毁了自己的形象。但是聂流不同，众人之所以敢凑在靳瑶面前对着他们两个的八卦津津乐道，一个原因当然是靳瑶给人的形象一直都是脾气好，另一个原因无非就是聂流在这个圈子里太过于神秘，没有人能够获得他的一些情报，好不容易等到了他结婚，这么久了没有要孩子，难道不是哪方面没有问题？
众人的八卦之魂都在熊熊燃烧，所以这才会多一句嘴。
聂流走了过来，速度极慢，上挑的眼角里泻出一丝情绪，顺手就将红酒杯子给放在了一边，四处环视一圈道：“太太们都很清闲？”
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好了，有几人笑着道：“不过是女人之间的话家常……”
聂流径直走到了靳瑶的身边，伸手将靳瑶的腰一搂，转身对着众人笑眯眯地道：“那你们慢慢说吧，那边有几个客人想见瑶瑶，我带她过去。”
这称呼……看起来也很亲密啊？
众人一时间摸不清头脑，再看一向讨厌人接近的聂流伸手搂着靳瑶的力道，要多紧就有多紧，这个样子应该不是感情有问题的……
“对了，孩子的问题就不劳你们操心了。王太太，听说王先生在外面挺逍遥的……”聂流笑着转向了刚才说秘方的那个人，顿了顿，恰到好处的笑容从唇角漫了起来，“有秘方是再好不过了，但是要及时更新一下信息，祝你们百年好合。”
他说着，转身就走。
靳瑶被他搂到的地方像火烧着一样，热度开始蔓延到了全身，她激动得几乎要颤抖了，也顾不上聂流是不是说了什么得罪人的话，在心里不停地重复这一句话——刚才……他帮我出头了？
这是第一次……
聂流带着她走到了会场另一边，还没有松手，就在靳瑶要抬头问问题的时候，突然低声说了一句：“以后不要和这些人来往。”
“啊？”靳瑶不解，半晌，小心地问道：“聂流，你其实还是……挺关心我的吧？”
聂流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立刻将手给松开了，“关心你？”
“你想否认什么的时候都是这个表情。”靳瑶眯着眼睛，凑近了聂流。
聂流伸手毫不留情地将她的脸给推开了，“我建议你还是用一用那个秘方，看看怎么勾引我会成功引起我的注意。”
“那你觉得我要先使用哪方面的？丰胸？”靳瑶将胸膛一挺，“其实我觉得已经差不多了。”
聂流一滞。
“还是再汹涌点你会比较喜欢……”靳瑶自言自语，低头在自己的胸上扫射着。
聂流伸手将她揪了过来，咬牙。
他还真没遇上过能让自己哑口无言的人，除了小卷毛，靳瑶也算是头一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