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道:“好歹他也是你的亲弟弟,你怎能这样一个小忙都不愿意帮?”
苏姿晗冷笑,笑里有讥讽,“你确定他是本宫的亲弟弟?”
吴氏脸色立马大变,怒道:“就算我出身卑微,我也是你的长辈,稳仲也是苏家唯一的香火,也不是你苏姿晗可以随意污蔑的。”
苏姿晗一时顿住,想着自己刚才说的话,果然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啊!
吴氏本是从青楼出逃的一青楼女子,逃跑过程中在大街上遇到苏恪便向他求助,苏恪救下她后便把她带回了苏府当丫鬟,随后有了身孕,到了苏稳仲生下,便成了苏府二姨娘。
在吴氏嫁给苏恪之前,与苏恪有过露水情缘的丫鬟有过不少,只不过却没一人得到她们意图想要的名分,因为她们没有孩子,吴氏成为苏府二姨娘后,打苏恪主意的丫鬟便少了。
继吴氏之后,苏恪也纳过几位姨娘,先先后后也有几人怀过孕,只不过最后都因各种原因流产,其中原因没有细查,所以苏家至今都只有苏稳仲一个男丁。
苏姿晗起身进入内室,“来人,送二姨娘回苏府。”
吴氏急了,本想冲上去抓住苏姿晗,却被小泉子等人拦在了门外:“夫人,请吧!”
吴氏着急地嚷着:“姿晗,姿晗,你别走!你爹她是一家之主,放不下面子去求皇上,二娘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办法,你就帮帮二娘这一回,皇上很宠爱你,如果你去求情一定会答应你的。”
宠爱?苏姿晗想笑,脚步没有丝毫停驻,吴氏撞开小泉子扑通一声跪在苏姿晗脚下拉住她的裙摆,泪流满面:“二娘知道以前做过很多对不起你们母女的事,你要怪就怪二娘好了,可稳仲不一样,他虽然不懂事,但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们,他是无辜的,他从小就锦衣玉食,我从来都不舍得他让吃一丁点儿苦,如今被打入暗无天日的天牢,又无人看望,是我这做娘的对不起他呀!二娘求你,让我见他一面,知道他在牢中可吃好睡好?二娘今生就算为你作牛作马也愿意。”
苏姿晗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这样的场景那么熟悉,曾经,她娘也这样跪着求过一个人,而现在,那个人就这样跪着求她。
八岁那年,苏姿晗出水痘,以前没出过水痘的上官氏不幸被染上,当时苏恪正奉先帝之命离家办差,上官氏在苏家本就不受重视,毫无地位,吴氏便以防止传染为名,将苏姿晗两母女分别关入两个不同的柴房,不予药物治之,更是断水断食。
上官氏因为担心苏姿晗,费尽力气从柴房逃出,来到关苏姿晗的柴房,苏姿晗此时已经两天没有进食,病情严重,急需救治,在送苏姿晗去看大夫的时候却不幸被吴氏发现,被吴氏阻拦,吴氏说只要上官氏跪下来她她就请大夫为苏姿晗治病,上官氏就这样跪在吴氏脚下。
一个正妻却要跪在一个小妾面前低声下气的苦苦哀求,吴氏却一脚踹开上官是,抓着上官氏的头发,得意的笑着,骂着……
而苏姿晗,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娘在她面前受尽屈辱。
吴氏要上官氏承认自己是贱人,上官氏讲了,要上官氏说自己是狐狸精,上官氏也讲了……唯独要上官氏说苏姿晗是野种,上官氏宁死都不愿说……
后来,吴氏笑累了,骂累了,也打累了,将上官氏和苏姿晗两母女绑住关在了同一间柴房,说让她们看着彼此死去,等苏恪回来就说她们是死于水痘,治不好而亡。
当时吴氏肆无忌惮的疯狂笑声,现在都是那么清晰,苏姿晗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如果不是苏府还有个有善心的佣人背地里将消息通知了苏恪,苏恪及时赶回,她和她娘早就已经死了,苏恪虽然不宠爱他娘,也不关爱她,但从来不会虐待和苛刻她们。
吴氏痛哭流涕,“你还记得你出水痘的那一次吗?”
苏姿晗将吴氏甩在地上,“你还敢提?”
吴氏从地上爬起再次抓着她的衣摆,“姿晗,姿晗,你听二娘说,那次写信给老爷的不是别人,是仲儿,是仲儿瞒着我偷偷救了你们。”
怎么可能会是苏稳仲!苏稳仲曾三番两次辱骂她娘,也曾一度叫她为小野种,怎么可能会是他?苏姿晗不信。
吴氏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这是我从老爷房间找到的,你看看!”
苏姿晗怀疑地打开那张泛黄的纸,顿时一震,字丑得很,但是她却能一眼认出来,痛苦地闭上眼,揪着手中的那张如千斤重的纸,甩开抓着她裙摆的苏二夫人的手,却转身大步往外走去,“本宫从不欠你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