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烨负手而立,散发着傲视天下帝王之气,“你退下!”
小泉子心里即使担心着苏姿晗,还是乖乖地服从了命令。
文烨嘴唇紧抿,立在房中不动不语,那种慑人的、令人害怕压抑的气场笼罩在周围。
苏姿晗也不语,静候着他爆发,对她来说,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黑云压顶,沉闷令人踹不过气。
两人也不知这样站了多久,苏姿晗一直战战兢兢,直到累了乏了,文烨也没有任何爆发,最终独自一人默不作声地爬上床歇息去了,不再管尚站在房内的文烨。
待她躺下后,文烨大袖一甩,吹灭烛火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两人背对而睡,被窝中间空荡荡一片。
第二天醒来,苏姿晗却在温和的秋季染上了风寒,修养了几日待到病情痊愈,这天秋高气爽,风轻云淡,是个好天气,想想是该去见一见某个人了。
她让谨言随着她来到了冷宫,冷宫院内的树叶早已发黄,瑟瑟飘落,陈满一地无人清扫,从青石板缝中钻出来的杂草也已经枯萎没有生气。
门半掩着,苏姿晗轻手将门推开,呈现在她面前是一个躺在窗边榻上的少妇,肚子高高隆起,窗外的阳光射在她消瘦憔悴的面孔上,素衣,发丝只以一发簪挽起,望着窗外的眼睛黯然呆滞,萎靡如院内的枯木,连有人到来都未察觉。
“皇后娘娘!”
服侍赵淑盈的婢女阿绿猛然发现苏姿晗站在门口,惊慌失措,害怕苏姿晗来刁难危害她家主子。
赵淑盈听到那一声“皇后娘娘”,瞳孔乍然紧缩,目光就像一道带毒的利刃直刺向苏姿晗,“阿绿,把门口那两只畜生赶出去!”
苏姿晗脑中浮现出过去赵淑盈对她所做的一切:陷害,折磨,痛下杀手。刚才的怜悯之心转眼消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许久不见,淑妃在这过的可好?”
赵淑盈对她的恨积累已久,也压抑已久,被她这么一讽,直接朝她扑来,“我要杀了你!”
可终究是怀有身孕的人,动作笨重,苏姿晗一个侧身便轻易的躲开,谨言眼疾手快,毫不留情的将其一推,若不是阿绿及时扶住,她早已摔倒在地。
赵淑盈扶着肚子,因为愤怒而喘着大气,不甘心地嘶吼:“苏姿晗,你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
“报应?”苏姿晗笑了起来,故意蹙眉嫌弃的环视了赵淑盈住的这个冷宫,“现在遭报应的是谁?现在住在这冷宫苟延残喘的人是谁?”她的笑容的一瞬间敛去,目光冰冷,“是你!是你赵淑盈!不是我苏姿晗!当初你用尽各种毒辣的手段陷害折磨本宫,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亲生骨肉,你还敢跟本宫谈报应?”
在大牢中姜女史对她的折磨,她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恨意也从未消减。
赵淑盈青筋暴起,“若我诞下龙子,放眼宫中,谁还能威胁到我的地位,我用得着打掉龙嗣去对付你一个小小的婕妤?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丧尽天良连我腹中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如今站在皇后这个位子上的就是我!可是文烨却处处护着你,我就在饭菜中下毒,没想到老天爷如此不公,你不但没死,反而坐上了皇后之位,都是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在牢中害她的人果然是她!
赵淑盈的话于苏姿晗如当头一棒,同时也惊觉到一件事:赵淑盈说得没错,有了龙子的她根本不用担心她威胁她在宫中的地位,没必要那孩子的命换取她的命,那会是谁?中间获利最大的人是谁?一个人冒现在她脑海中——文烨,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难道真像谨言所说?
赵淑盈道:“不是你还能是谁?你这种故弄玄虚的把戏你以为我会相信?”
谨言道:“如果说芸儿是皇上一早就安排在苏家的眼线,淑妃应该知道真正害你的人是谁?”
她曾经去调查过姜女史的身份,发现姜女史是赵淑盈的远房亲戚,所以曾以为那件事是赵淑盈所指使,直到赵家被文烨扳倒,她才开始对此事产生怀疑,思前想后,最后的矛头指向芸儿。
赵淑盈脑中轰的一声,脸在瞬间失去了血色,她不愿相信,那个曾在她耳边甜言软语,曾把她捧在手心的男子至始至终都是在欺骗利用她,她知道他不爱她,她只要他宠她,但没想到他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下的了手,她和他相处那么久,他竟冷血无情至此。
赵淑盈疯狂大笑:“那又怎样?他能这样对我,以后同样也能这样对你!”突然紧紧抓住苏姿晗的手,眼睛通红,像索命的魔鬼,“看到我这个鬼样子了吗?今日的我就是明日的你,我会在阴曹地府等你。”
自己的要害被赵淑盈一语戳中,苏姿晗身形一震,这何尝不是自己所害怕的?文烨如今兵权在手,除去外患后,正在朝中一步步除去苏恪党羽削弱苏家的势力,而她,不知道何时何处有一个陷阱在等着她,在这深宫中,她连活都活得小心翼翼。
她用力推开赵淑盈,“本宫绝不会落得和你一样的地步!”
她会像曾经答应过苏恪的一样:好好活着。
原来苏恪说得没错,在这宫中她要活着也是一件困难的事。
“啊!我的孩子!”赵淑盈被她推倒在地,手扶着肚子,神色痛苦,鲜血从下方流出,染红了素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