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会,晗儿永远都是我最得意也最喜欢的学生。”卫潇的笑如春风拂过湖面,在苏姿晗心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她如以往一样笑着反问,“除了我,先生还有其他的徒弟吗?”
卫潇笑意更深,露出洁白的牙齿,如以往一样回答:“没有。”
沉默一会儿,苏姿晗感谢道:“今天,多谢先生为学生解围。”
“帮得了一次帮不了两次,以后还是要自己多加注意才行,因为最可靠的永远都是自己,知道了吗?晗儿。”卫潇温和的声音总是令人感到温暖舒适。
苏姿晗微微点头,“知道了,先生。”
卫潇再次笑了。
苏姿晗想再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人就这样静默地站着。
“我进去了。”良久,苏姿晗才开口,声音很细。
“好。”卫潇应着却没有移动脚步。
苏姿晗再等了等,卫潇却仍是没有任何话,她扯出一丝礼貌的微笑,终于提步。
当她的身影消失在屋门的掩盖下时,身后的卫潇转身。
“爹。”苏姿晗进去时,苏恪正笔直地立于书桌旁,挥舞着狼毫毛笔,回旋的一笔刚好潇洒勾完,她走近一看,白色宣纸上是一个“忠”字,潇洒如风却又不失端正刚劲,以前苏姿晗也是见过苏恪的字的,却没想到他也能写出这般刚劲之字。
苏恪见到苏姿晗,放下手中的笔,朝苏姿晗行礼,“微臣参见苏婕妤。”
苏姿晗根本始料未及,在她面前,苏恪一向是高高在上的,愣了一会才伸手去扶苏恪,“爹,你这是做甚?”
“姿晗,你现在已经是婕妤,始终是皇上的女人,爹向你行礼也是应该的。”苏恪郑重地说道。
苏姿晗很快明白了苏恪的真正意图,语气一下就冷了下来,“爹是在责怪女儿始终都不愿侍寝吗?”
苏恪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全身上下散发的尽是长者威严,却没有长者的关爱,他的话是不容忤逆的,“爹不是怪你,姿晗,不管怎样,你已经是婕妤,皇上是你唯一的夫君,也是你唯一的男人。”
苏姿晗苦笑,“是啊,皇上是我唯一的男人,可是,我却不是他唯一的女人。”
苏恪语气虽然平缓,态度却是十分强硬,“即便如此,你也只能做他的女人,你应该学会接纳他。”
苏姿晗突然笑了,脸上有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感伤凄楚,“可是,爹,你也说过,让我不要爱上皇上,既然如此,你又怎能让我去侍候一个我不爱的男人?”
进宫之前,苏恪对苏姿晗没提出什么嘱咐,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她不要对文烨产生感情。
他眼中的怒火燃起来又在瞬间熄灭,反正苏姿晗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和意料之中,默然一时,“罢了,罢了,你自己的路还需自己走,为父也不多管了,只要你答应爹你能在宫中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你可能做到?”
苏姿晗思索着,犹豫许久道:“可以做到。”
她不会争宠,又不喜沾染是非,凭苏家在朝中的地位,应该还是有能力在宫中混过这一生吧?不知为何,她没有底气,在答应时心中慌慌的。
苏恪正色道:“你既然已经踏入了宫门,定不会万事都如你所想,有一天你会发现,有时候可以按自己的意愿去做一件事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要想在宫中生存下来也绝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但愿你到时不要再像现在一样只凭个人的喜好做事,皇上确实是一个绝对不能爱上的男人,但却是一个你需要的人。”
苏姿晗脸色凝重,默默地点了点头。
苏恪拍拍她的肩膀,“好了,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你只要做到便够了,还有——”他的眼底一片漆黑,“你,永远都是苏家人。”
苏姿晗心沉甸甸,她与苏恪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将近二十年,怎会感受不到苏恪温和话语里的带着的警告。
永远不要做出对不起苏家,对不起他之事,否则……她永远都是他最好的一颗棋子,可用便护,无用便舍。
晚上,苏姿晗躺在床上,一手枕着自己的手臂,眼睛却望着黑蒙蒙的床幔,黯然无神。
突然,被窝中一股冷风突然灌进,苏姿晗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扯过被子迅速坐起,慌张地缩靠在墙上,却铿锵有力地怒问:“谁?”
她在睡前房门明明已经上栓,竟然有人摸黑潜入她的房间,还妄图掀开她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