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梓男先期掌握西安事变判断,他父亲肯定与张学良杨虎城他们有勾结。这样位位高权重的国军中将,和老蒋可不是一般关系,那是过命的交情,他们是靠什么收买的他呢?
金钱美色?凭借他自己的权势,这些都不在话下。再说,凭何应钦对他的了解,这位金陵城防司令在国军中的廉洁是出了名的。其余的还有什么可以打动他呢,那只有更上一层楼的权势可以打动他了。张学良杨虎城肯定对他有这方面的许诺,他才会跟着他们干的。也许在老蒋前往西安之前,这位金陵城防司令就和张杨二人有了协定。
自认为摸清张梓男父亲底牌的何应钦,有了新的打算。在国民党内部,只要搞掉老蒋,有一定实权的何应钦当之无愧将成为最高领袖。他不惜以军事委员会第二号人物的身份,前来拜会这位纨绔子弟的目的,不就是想要他前往西安摸清底牌的嘛!现在底牌已经摸清,是不是可以通过他收买他的父亲临阵倒戈,从张杨二人的盟友再变成自己这边的人?
凭着张学良杨虎城二人的性格,他们不可能杀掉老蒋,杀掉老蒋的人可以依靠这位张将军。反正他已经反蒋,杀掉老蒋一定也是他的心中所愿。要知道,不杀老蒋,老蒋一旦回京,能放过他这个叛逆吗?
这样的厉害关系,张梓男父亲未必能想得清楚,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派一个人前去告诉他,让他下定决心杀掉老蒋。这个送信的人必须是张将军最可信赖的人。
何应钦扭头看看身边的张梓男,张将军最可以信赖的人无过于这位少爷了。
他主意一定,装作无意地问:“梓男,委员长在西安被抓,你父亲作为追随委员长多年的老人,大概东北军西北军不会放过他,你不想去救他吗?”
张梓男虽然对此并不放在心上,但身为人子,怎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亏他眼泪来得快,立刻声泪俱下说:“自从听说西安事变发生,我心中一直心如刀绞,为了早日救出父亲他老人家,我违反军令,带着金陵城防司令部警卫团,不惜偷出这些飞机,就是怕东北军西北军派人来把它们搞掉,那样的话,岂不是我们失去可以进攻他们的空中力量……”
空军不是何应钦的嫡系,他一直插不上手。深更半夜这些飞机被人从航校外运,他感到非常奇怪,没想到是这位张公子的安排。
这小子虽说有些胆大妄为,但保护下这些飞机,他何应钦当权以后,不也是为他保存力量?
何应钦安慰张梓男,这些飞机的事他另派人安排,让张梓男安心飞往西安,带一封信给他的父亲。这也是为了救出他。
这位国民党内部最大的亲日派,听到******被抓,他的心中只会比谁都痛快,只怕盼着******早死呢!
张梓男刚见到他,就对他产生戒心。听到他是前来安排他去西安,马上想到秦处长曾经安排的那项任务。他前往西安一方面可以揭露何应钦的阴谋,一方面可以再次获得金陵地下党的信任,一石二鸟何乐不为。
张梓男爽快地答应下来。到底是小孩子,太好骗了。何应钦内心一阵得意,脸上却带着为难的情绪说:“贤侄,西安现在已经被叛军完全控制,你到那里可是九死一生,要想好喽!”
“为公我张梓男是为了党国利益,是向蒋委员长尽忠;为私我是为救生身父亲,公私兼顾的行动,梓男只能万死不辞!”此刻张梓男说得斩钉截铁,真实用意是怕何应钦变卦。
这位名满金陵的纨绔子弟,和传说的不太一样,是不是和自己打马虎眼。
何应钦虽然心里泛起嘀咕,但既然话已出口,也不好变卦。让司机打开车内灯,当场写了一封信,封好交给他,并再三向他要求,这封信事关重大,除了他不能先他父亲拆阅以外,还绝不能让第三者见到它。
谁知道你写的是什么内容,不在途中拆看才是傻蛋呢!张梓男暗自好笑,嘴上却向何应钦一再保证不会偷看。
何应钦事情办妥,就向张梓男告辞要离开。这位国军响当当的二号人物,哪能就那么容易让他离去。
张梓男却不愿下车,为难地说:“何部长,这趟西安我只怕还是无法去……”
“哦!这是怎么回事?”何应钦奇怪地问。
张梓男像是鼓足勇气说;“我是宪兵司令部和空军司令部通缉的罪犯,这些罪名不解除,我到哪里都是寸步难行。”
原来是这么回事,稽查处长赶紧信誓旦旦告诉张梓男,他的罪名早有人替他担着,这个不用他担心。
张梓男马上想起宋教官,他早已被稽查处长当成击落日本飞机的第二人选关押。稽查处长信誓旦旦既往不咎,只怕宋教官难得逃脱替罪羊的下场了。
张梓男虽然感觉有些对不住宋芸漪,但为了保护自己也只能如此了。
西安之行虽说不是去和东北军作战,但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被击落,东北军可是也有战斗机的。做买卖就要待价而沽,张梓男不能放过这个绝佳机会。向何应钦提出第二项条件,他要当航校校长。 即便当不了正校长,副校长的职位也成。
他的条件也太匪夷所思了,一个航校初级班的学员,现在就要当航校的最高领导?
何应钦为难地说:“军委会内,空军一直是委员长亲自掌握的,我可没有这个能力。”
张梓男点拨他说:“蒋委员长在京,这些任命当然要请示他,但他现在已经被软禁在西安,军委会您难道还当不了家?再说空军司令此刻也陪着委员长在西安,副司令大概还不敢反对你吧。”
此刻何应钦也不能不佩服张梓男,这小子一肚子花花肠子,脑筋转得就是快。
想到此次西安之行,张梓男前途凶险难料,谁知道他还能不能回的来。就给他个空头支票又能如何。
何应钦答应下来,但告诉张梓男,一旦空军司令回来,这航校副校长任命还得通过他才能行之有效。
空军司令回来?有我张梓男去了西安,还能让他活着回来?张梓男心中不然。
何应钦写了一张条子,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递给张梓男。张梓男接过来仔细看看,上面的任命是暂代航校副校长。这老奸巨猾的家伙,他在给自己留后路。
张梓男怀疑地问:“没有公章的字条,武校长能同意这项任命吗?”何应钦告诉稽查处长,让他带领张梓男前往航校任职,看谁敢不承认。
张梓男为怕夜长梦多,催促稽查处长连夜到航校宣布他的副校长任命。
这小子的官瘾也太大喽!稽查处长为难地说:“我老早知道,你们武校长一向都不在航校内住的,深更半夜我们到哪里去找他?”
张梓男建议,不管武校长在不在,航校大多数的教官学员都在,只要向他们宣布过,武校长还能不承认这个既成事实?他为稽查处长能听从他的安排,又向何应钦建言,他如此想快点走马上任,还不是为了早点名正言顺的搞一架飞机飞往西安。
听他说的非常有理,何应钦帮他催促稽查处长。稽查处长没办法,只好随他下车,前往航校。何应钦坐的轿车调头扬长而去。
经过这么大一会功夫,那些飞机都已远去。回航校的一路上只有那些恪尽职守的戒严士兵。
张梓男这才想到,高志航率领的教官学员都推拉飞机去了,航校内几乎算是无人。但他马上想到,只要稽查处长随他到航校转上一圈,就算既成事实。明天武校长一旦不承认这个事实,他也可以动用金陵城防司令部的警卫战士逼迫他就范。
航校已在眼前,张梓男扭头向稽查处长笑着说:“处长,您还真打算陪我连夜上任哪,那不过是做给何部长看的,现在您的使命已经完成,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还不如去喝上两杯。”
“不了,等你从西安平安回归,我再来叨扰吧。”稽查处长看看手表说,“现在是十二月十三日的零时,你答应何部长的,还是尽早出发前往西安。”
没看出来,这稽查处长整日阴阳怪气的,竟然是何应钦的心腹,催促自己动身比何应钦本人还着急。张梓男笑着回答;“天亮把航校事务安排一下,我立刻驾机出发。”
稽查处长得到准信,告辞而去,他知道,何应钦现在肯定没睡,还在等着他的汇报呢。
****飞机已安全转移,张梓男心头的轻松愉快不可言喻,忙碌大半天,困倦袭上来。他想找个地方睡上一觉。
转身进入航校,刚走出门灯的照耀范围,突然从角落处窜出一个黑影,一个硬冰冰的东西顶着他的后背:“张梓男——叛徒,你的死期到了。”
张梓男扭头一看,原来是那个一脸书生气的金陵地下党负责人。
“负责人同志,别这样,你像拿刀动枪的人吗?”张梓男拨转他手中的枪口,“嘻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