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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错中错痛别亮甲镇

遇兵燹安民河湾村

谷仁义当兵的营生很快断了路,佟把总刚到驻地又接到了开赴四平的命令。大清国快完了,要不是王命在身,佟把总都想解甲归田了。他认为谷仁义当这兵也没什么出息了,让他回锦州跟妹妹好好过日子,自己带着队伍准备连夜走了。

唐子义也不想留在亮甲镇,这里让他伤心的事太多,而且他不知道留在这儿怎么面对叶玉珊。唐子义准备回河湾镇,师父瘫痪在床,需要人照顾,这是他现在最好的理由了。走前谷仁义向佟把总要了两把枪,他要送唐子义走,他不放心,因为唐子义还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呢。

谷仁义和唐子义背着枪回到了河湾镇,只见路断人稀,街两旁的店铺都关了张。偶尔遇到个行人,见了他们也吓得急忙躲闪。来到兽医庄,大门也是紧闭着。

唐子义赶紧上前敲门:“姐!师父!姐!”

正在给爹按摩腿的素雅听到叫门声一时愣住了。兽医刘叫道:“是唐子义,他回来了!快去开门哪!”

刘素雅这才回过神应了一声跑去开门。

唐子义出现在门口。刘素雅的眼泪夺眶而出。“姐,我二哥也来了,你倒是让我们进去呀。”刘素雅这才发现自己堵住了门口,她抹了一把眼泪不好意思地笑了,把二人让进了屋。

躺在炕上的兽医刘往起坐,唐子义赶紧上前扶他坐直了。“不走了?”兽医刘话里有话。

“是,不走了。这位是我的磕头弟兄,叫谷仁义,他是路过这里去锦州。”唐子义跪下,“师父,我回来就再也不走了!求您收留我吧!”

兽医刘动情了:“子义,不是我们父女收留你,是我们父女以后就仰仗你了!”

“师父,您这样说就折煞子义了。师父和姐姐对我有再造之恩,乌鸦反哺,羊羔跪乳,唐子义如果不报答师父和姐姐岂不是禽兽不如?从明天起,就开门行医,我来养家糊口!您就安心颐养天年吧!”

兽医刘高兴地让女儿做饭打酒,这一家子总算团圆了。

几个人刚坐下吃饭,大车店邹老板和杂货铺的钱老板就提着酒拿着吃的进了门,原来他们从门缝里看到了背着枪的唐子义和谷仁义,认出了二人的身份,一商量就来了。自从唐子义走后,河湾镇过了一回俄国败兵,又过了一伙日本追兵,把镇子洗劫了两遍,接着,一伙土匪也来趁火打劫。河湾镇的百姓,现在是人心惶惶。两位老板来此是有要事相商的。

桌子上的牛肉和花生已经所剩无几,壶里的酒也见了底,钱老板和邹老板推诿了一通,最后邹老板开了口:“唐老弟,你一定也听你师父说了河湾镇现在的状况。唉!大鼻子和小鼻子在中国的地盘上比划上了,官府呢,当了——”他压低声音说,“缩头乌龟!一句话,官府是指望不上了。河湾镇的老百姓要想过上安稳日子,就得靠自己了。这大户人家呢,有炮楼炮手,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就只有靠自己了。与其让大鼻子小鼻子和胡子一遍遍地刮我们的地皮,莫如我们组建一支武装自保。听说有的村镇已经有了这样的武装,叫保险队。有钱的出钱,有人的出人。买枪买子弹,平时呢,各安其业,有事儿了就集中起来保境安民。”

邹老板的意思是让唐子义哥俩组织保险队,让谷仁义当队长。

“可我二哥是路过,他得回锦州。”唐子义看着谷仁义。

“看这架势,回锦州的路上也太平不了,我当就我当。老三,你当副队长!”

两个老板一下子乐了,兽医刘觉得这是为乡亲们效力的事,也鼓励他们干。

当下决定保险队的队部就设在大车店,谷仁义可以搬过去,住宿、伙食大车店都方便。大家一起为保险队的成立干了杯里的酒。

第二天,二十个十八岁到二十多岁的年轻后生们就在大车店集合了,他们都是自愿报名的保险队员。枪支也是自己带的。谷仁义行家里手的眼睛看着他们的武器:老套筒、鸟枪、老洋炮。谷仁义见大鼻涕邹鲁生抱着一杆汉阳造就走了过去,这才是枪。

邹老板向谷仁义介绍拿汉阳造的是他本家侄子叫邹鲁生。他又指着另一个青年:“他姓萨,叫报慈。”

“叔,你费那劲干啥,他就是傻狍子一个。队长,你知道为什么说狍子傻么?这东西跑得快,不好打,有经验的猎人,看见狍子先不打,朝他站的地方扔一块石头子儿,这狍子蹭一下子就撒丫子了,一竿子能跑出十里地去。可它一点也不累,站那儿合计,哎,刚才是什么东西打的我?嗯,我得瞧瞧!这家伙虽说傻吧,记性好,原路返回,还能找到刚才的地方,站在那儿琢磨,是什么呢?这工夫猎人早就趴好了,枪就瞄准方才狍子站的地方,砰!那狍子马上就吃了伸腿瞪眼丸儿了!”邹鲁生白话了一通。

众人都笑。只有谷仁义不笑,“你白话完了?集合!”

只有唐子义和两个队员站到谷仁义面前,其余的人全都没有反应。谷仁义对大鼻涕:“大鼻涕!我命令你们集合!”

大鼻涕手一摊:“这不都来了嘛!排队有个屁用,洋鬼子和土匪来了,我们一排队就能把他们吓跑了?”大鼻涕和傻狍子等人懒怏怏地站到唐子义身边,根本不成队形。

谷仁义骂道:“你们是他妈猫叫秧啊,还是狗起群呢?立正!向右看齐!”

谷仁义开始教队员们如何瞄准和击发,唐子义行家里手,正中靶心十环。大鼻涕根本不在状态,都偏到胯骨轴子上了。“照你这样,真要是打起仗来,你得浪费多少子弹?那子弹是什么?是河湾镇父老们的血汗钱!”谷仁义气极了。

大鼻涕不服气,和谷仁义顶了起来,谷仁义出手就把大鼻涕摔了个大背胯,唐子义想要拦阻已经来不及了。大鼻涕倒在地上哎哟哎哟地耍赖不起来。立时,其余的队员横眉怒目地向谷仁义逼近。谷仁义看势头不妙,警惕着后退:“你们要干什么?!”

唐子义插在中间,站在众人面前:“站住!不许胡来!”

大鼻涕站起来冲到唐子义面前,指着唐子义的鼻子:“你想干什么?拉偏架呀?”

“这不是打架,是你们以下犯上。我是在维护队长的权威。”

大鼻涕觉得周围人多了,壮起胆子,“少扯,哥们儿们,连他一块儿揍!”

众人一齐向唐子义和谷仁义逼近。谷仁义拔腿就跑,边跑边叫唐子义:“哎呀,唐子义,猛虎架不住群狼,光棍不吃眼前亏,快跑啊!”

唐子义不跑,被众人围住,邹鲁生和一帮人冲上来围打唐子义,唐子义本来也只想防守,现在见一帮人往死里打他,一下子火了,三下两下子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人人叫娘。

人就是怪,不打不成交,一场纠纷过后还成了朋友。不过队员们都不服谷仁义了,他们一定要唐子义当队长。“我服唐子义!可是不服谷仁义!”大鼻涕甩了一把鼻涕,“我们要唐子义当队长!”

“对,他当队长,叫我往东我不往西,叫我打狗我不骂鸡!”傻狍子帮腔。

唐子义直说谷仁义当过兵,有经验。可大鼻涕强调,要是唐子义不当队长,他就回家不干了。

“我也猪八戒摔耙子,不侍猴了!”傻狍子也说。

谷仁义站起来就往外走。就这帮子三天爬不到河沿的笨鳖,还不侍候了呢!

唐子义劝了好半天,谷仁义挺生气,这队长是说啥也不当了。他们以为队长是什么香饽饽?那就是个领头找死的活儿,名好听,又不多拿一分钱。

“可乡亲们的安全可全都靠着我们保险队呢!”

“你当啊!你是河湾镇的人,我,路上太平了就走。队长就是你了!我先给你当个队副,帮你指点指点。”谷仁义是真心的。老三打架的功夫见长,今天多亏有他在,自己真要是让那帮小子给捶一顿,丢不起这个人。

唐子义笑了。

保险队的训练也走上了正轨。

这天唐子义、谷仁义正领着队员们练习瞄准射击,有个徐疯子来了,这个徐疯子手下有三十几匹马、五十多条快枪,盘踞老牛岭多年。说是土匪,但徐疯子从来没来镇子骚扰过,兔子不吃窝边草,官府拿他一点办法没有。萨报慈劝唐子义躲躲。唐子义当然不会躲,乡亲们出钱成立保险队,为的就是对付大鼻子、小鼻子和土匪。“我会会他。走!”

唐子义带着保险队的二十几个人来到镇口。

“您就是徐大当家的?”

徐疯子端详唐子义片刻,“你叫唐子义?”他身后有三十几个弟兄。

“是我。”

徐疯子看看唐子义身后的保险队,“你就这几个人?”

唐子义没说话。

“跟你这么说吧,我这次来,是向你借枪来了。”

唐子义看着徐疯子不紧不慢地说道:“听说徐大当家的从来不骚扰河湾镇,我这二十几条枪是乡亲们凑钱买的,交给我是为了给乡亲们看家护院的,你拿走了,来了逃兵流寇我靠喊能吓唬走他们吗?”

“那好办,把枪交给我,以后河湾镇的事就是我徐疯子的事,我汪一声,道上朋友谁敢踏入河湾镇半步!”徐疯子挺傲慢。

“可老毛子、小日本可不会卖大当家的面子。”

“你他妈不打算给是吧?打听打听,我徐疯子说一不二,今天要不你们留下枪,要不连你们的命一起留下!”

徐疯子身后的土匪齐刷刷举起了枪,保险队员一见也举起枪,一时间紧张起来。

“慢!大当家的既然外号疯子,想必是有过人的胆量。我的兄弟们都是爹妈生的,你的弟兄们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为了这几条枪火拼,伤了兄弟们的性命不值当。”

徐疯子一乐,“早这么识相不就完了吗?费他妈老子这么多唾沫!”

唐子义上前一步,“我有个提议,咱们俩单挑,死伤各由天命,跟你我的弟兄们无关。我输了,我们的枪你全拿走,你输了,没别的,大当家的打哪来回哪去,你看行吗?”

徐疯子哈哈大笑起来,敢跟他叫板的多少年没碰上了,“过瘾!今天爷爷就陪你玩玩!我输了,我的枪给你,你输了,连你的命一起给我!”

“我奉陪!”

规矩是二人各向后走二十步,数够了就可以开枪。两人同时转身,徐疯子边数边走,“一、二、三、……”当他数到十九时转身拔枪指向唐子义,“二十!”

徐疯子的枪先响了。

唐子义正在转身,子弹擦着唐子义的肩头飞过,唐子义微微一晃,慢慢地,左肩头渗出了鲜血,但唐子义并没倒下。

徐疯子愣住了!

唐子义一脸蔑视地看着徐疯子不动。

徐疯子连忙往枪里装子弹,双手剧烈颤抖,脸上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好容易装好了子弹,刚抬手,唐子义的枪响了。徐疯子捂着流血的手腕,愣愣地看着唐子义,枪掉在地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

徐疯子气急败坏地用左手捡起枪,指向唐子义,唐子义岿然不动,徐疯子大口喘着粗气,瞄准唐子义,拿枪的手不住颤抖。但唐子义的气势震慑了徐疯子,他一下子把枪扔掉了,“唐子义,你是条好汉!比我还疯!我服了!从此江湖上再没我徐疯子这号人物了!”

唐子义看着土匪们走远,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他脸色苍白,鬓角流下汗珠,身体摇晃着,肩头上已经有血渗了出来,谷仁义赶忙上前扶住他。队员们欢呼着上前,簇拥着唐子义。从此河湾镇保险队声名大振,唐子义降服徐疯子的事儿,方圆几百里地都传遍了。

俗话说树大招风,唐子义没有想到叶家炮楼的炮头谢启斌竟然腰里别着手枪,身后跟着两个护卫,拉着高头大马来找他了。唐子义只知道姓谢的加入杜三枪的绺子了,没想到现在他是黑山县保安大队的大队长了。

“我就是想出出心里这口窝囊气,砸了叶扒皮的响窑以后,我就离开杜三枪了。”说着谢启斌让手下的护卫把一个褡裢放在桌子上,里边是四色礼。

“唐队长,烟、酒、糖、茶。不成敬意!”

“无功不受禄,请拿回去。”唐子义不知啥意思。

“唉!这在我的大队就是小意思,我那儿有的是!”谢启斌神秘地凑近小声说,“全是日本人送的!”

见唐子义一愣,又说:“不错。我告诉你,这小日本是真有两下子,硬是把俄国人从旅顺、大连一直推到奉天,经过沙山、黑沟、铁岭几场战役打下来,大鼻子一竿子跑到四平街去了。日本人为了后方的稳定,就跟我们保险队套近乎。”

唐子义知道日本人无利不起早,一定图的什么。果然谢启斌开口了:“我想把各地的保安队都拢到一起,给日本人收集情报,提供粮草。”他拿过护卫的枪,“看看人家这家伙,咱们的汉阳造没法比!日本人还供应我们子弹,海海的。”

“你把保险队归我管,给你发放日本的枪支弹药。”

“我还得替日本人看家护院,征集粮草吧?”唐子义明白了。

“对对对,跟明白人就是好说话,一点就透!”

唐子义把礼物一推,“你拿走,我不当汉奸!邹鲁生,送客!”

“唐子义,我可是看在我们是老相识的份上才来找你的,而且好处先分给你。这事是不是再商量商量?”

“不必了!谢启斌,以前你帮过我,我还以为你是条汉子,尤其是你领杜三枪打了叶扒皮家的响窑,我还真佩服过你除暴安良。现在看,你不过是因为叶扒皮没给你足够的好处。”

“我这叫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

“你这叫有奶便是娘!”

“你敢骂人?”谢启斌的护卫端起了枪对准唐子义,唐子义迅速地一手抓住谢启斌,一手掏出匕首对准他的喉咙:“把枪放下!”

“哎呀呀,有事好说好商量,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大家冷静,压压火压压火!”萨报慈紧张极了。

“谁让你们动枪的?把枪放下!”谢启斌对两个护卫命令。唐子义松了手。

“唐子义,我这次来也是让到是礼。你呢,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了。后会有期!”

谢启斌现在和叶青林都在为日本人办事,共同的利益让他俩勾结起来了。叶青林听说谢炮头刚刚在唐子义那里吃了亏,而他又和唐子义是新仇旧恨成堆,所以就想和谢炮头联手,一起对付唐子义。谢启斌本来是对河湾镇的保险队感兴趣,没想到唐子义好端端就跟他犯横,闹了他一肚子恶气,叶青林的想法正中下怀。

“唐子义是在逃通缉犯,听说还死扛着不肯为日本人办事,日本人、戚大人都欲置之死地而后快。我之所以没有报官,就是想咱们俩得了这个功劳。如果你的保险队能把这件事情办了,那你的未来,可谓是一片光明啊。”叶青林引诱谢启斌。

谢启斌怕口说无凭,叶青林当下就白纸黑字立下了字据,把事成之后的好处都写了出来。谢启斌想了一下,“好。叶大少爷,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我愿意和老朋友合作,只要你能兑现你的承诺。”

唐子义现在面临的不仅仅是日本人,还有土匪、汉奸,内外交困,一点也不敢放松警惕。他忽略了刘素雅。

唐子义第二次到河湾镇,给刘素雅带来了希望,但好多天过去了,唐子义不提不念和自己的婚事,她心里没了底。兽医刘看出了女儿的心事,决定找机会和唐子义唠唠,也好让女儿放心。傍晚,唐子义在镇边的望楼查过岗后回了家。刘素雅开门后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她“噗”地吹灭了灯,悄悄地走近东间,听着里面的动静。爹告诉她今晚同子义说婚事。

炕头上的兽医刘看唐子义回来就捻亮了油灯。

“我把您吵醒了吧?师父,您不必特意等我。”

“也不是等你。我白天黑夜都在炕上躺着,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不一定非得是晚上。”兽医刘苦笑了一下。大概是阎王爷把他给忘了,本来早就应该打发牛头马面拿着勾魂牌来抓他了。

“师父别这么说。”

“别看我是兽医,只是给马牛羊鸡犬豕看病,可人同六畜都有心肝脾胃肾,生老病死——我心里明白着呢。中风这病,有好的没有?有,那得是得了以后,一阵子诊治,就恢复了原状,保持好了,好人一样。就怕是我这样,这叫什么?落了炕了,想再起来,比登天还难哪!”

“我也是兽医了。虽然没有师父那么大的本事,可也对人的病知道个大概齐。这病,是一靠治,二靠养。养,不只是身体的保养,还应该养心。您得心里头达观,不能没事就想着死。”唐子义安慰着。

“死我也不怕,对我来说,不就是有口气没口气的事么?我呀,就有一件事放心不下呀!”兽医刘长长地叹息一声。

唐子义明白师傅要说啥了。“师父,我还记着我临回亮甲镇的时候,您说的话——关于我和我姐的事,你让我好好地想一想,要是觉得合适,就回来,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就不要回来了。”

“是这话。可是从打你回来,对你和素雅的事,是不提不念,我也不知道你是啥意思……”

没等唐子义说话,突然“叭叭”两声枪响,唐子义一怔,立刻从炕上跳到地上,趿上鞋子,提上枪就往外跑,一下子撞在了刘素雅身上。这时,外面的枪声已经像爆豆一样,他开开门栓就跑了出去。

刘素雅追到门口,“子义,你要小心!”

“你快关上门,照顾好师父!”

唐子义提着枪往镇外跑。邹老板也披着衣裳从大车店跑出来,两人往枪响的方向跑去。大鼻涕和傻狍子也提着枪赶上来。他们跑到望楼下,就听谷仁义招呼唐子义,唐子义和邹老板向趴在地上开枪的谷仁义奔了过去。

“你们听,这枪声是一样的动静。要是胡子,什么枪都有。”谷仁义有经验。

“谢启斌!”唐子义脱口而出。

谷仁义早想到了,“一定是他。”

“望楼上还有人么?”

“我让他下来了。不然就成了人家的靶子了。”

邹老板听了一会儿,“他们怎么也没动静了?”

唐子义估计他们是要抖抖机灵,让我们知道他们不好惹,然后再先礼后兵。

果然,不一会儿对面传来了谢启斌的声音:“河湾镇的保险队听着,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是冲着唐子义来的。只要你们把唐子义交出来,然后归顺我谢启斌,我们就可以相安无事!”

“是谢队长么?我是亮甲镇的谷仁义!这事儿你让我们商量商量成不?”谷仁义想拖延时间。

唐子义站起来要往对面走。谷仁义一把按住,“你要干什么?”

“我的事我自己去解决,不能连累父老乡亲。”

“你这话不对。你没听说么?他让我们的保险队归顺他。我们河湾镇花钱成立保险队为什么?为的是保护我们的父老乡亲,不是为了给日本人看家护院!”邹老板说。

谷仁义果断地决定撤退。谢启斌有上百人,枪又好,弹药也足。他们肯定是寡不敌众。“谢启斌不是胡子,他是要收编我们的保险队,不会抢乡亲们的东西。也不会杀人放火。”

邹老板立刻同意。“嗯!谷副队长说得有理!你们撤吧,剩下的事我来对付。还有,兽医刘父女得跟着撤。谢启斌抓不到你,一定会抓你师父爷俩当押头,让你就范。”

谷仁义推了一把唐子义,“有我在!别粘糊了!”

唐子义犹豫了一下向家里跑去,进门就说让刘素雅收拾东西,他进了东间给兽医刘穿衣裳。“我们要快走,晚一点就走不出去了!”

刘素雅跟了进来,“我们这是要去哪?”

唐子义急了,大声吼道:“我让你去收拾东西!”

刘素雅一惊,不敢再问,马上跑向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去了。“谢启斌领人打来了,我们得马上撤出河湾镇,躲一躲。”唐子义对师傅解释着。

不一会儿刘素雅收拾好了包袱,兽医刘冲女儿命令着:“素雅,你马上跟子义走,我是个瘫子,要是带上我,你们谁也走不了,走啊!”

“不行,我一定得带您走!”唐子义拉住兽医刘就要背他。

兽医刘挥手打了唐子义一个耳光。“你是不是逼我这就死?好,我就死给你看!”他用头一下下地撞墙。

“师父!”唐子义马上后退,跪下对兽医刘磕了三个响头,“师父,您保重!”

兽医刘不撞头了,“叫我爸爸!”

唐子义又一叩首:“爸爸!”

“走!”兽医刘手指房门。

唐子义拉着刘素雅出了家门。

兽医刘已经老泪纵横。

谢启斌领着一伙队员冲到大车店的队部,里边空空如也。一帮人正要追,谢启斌一摆手:“不必,我打听过了,镇上的兽医刘,是唐子义的师父,我们只要抓住兽医刘,唐子义就得自己回来,唐子义特讲义气。听我的没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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