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凉心中咯噔一下,糟了!
低头把玩着折扇,装傻。
“你不用装傻或否认,我眼神很好。我昨夜未提及只是还没想好该怎样解决。”祝司南那骨节分明的指节随意的在搁放茶杯的茶桌上敲着,一下一下又一下。
每一下都敲得不善宫心计的季凉浑身发麻。
来回刺激,季凉就有些扛不住,颤颤开口问道:“你今日想到了?”
一开口便知失了先机。
“还没有。”祝司南摇着头,“但……你也算卖身与我,我自然不会白白浪费一个活生生的丫鬟的,所以我会保密的。”祝司南是坚决不会浪费一个铜子。
也是,她怎么会忘记了还有张卖身契呢。季凉扶额,自己是有多蠢,欲哭无泪,上天呀,来一斤后悔药!
“你别高兴太早。”祝司南挑眉,“至于我保密的条件嘛……”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高兴了?季凉恨得是咬牙切齿,“还有条件?”
“那是自然,你作为我的……丫鬟,我自然不会保密。”祝司南笑笑,“但你作为县令大人嘛……若是江州府知县知晓他下属的梧桐县令是个……你说你,你家人,跑得了吗?我也是冒着很大的风险保密的。”话间带着几分委屈。
“那你想怎样?”季凉一只手死死的掐住自己的大腿,以防自己因太过懊恼而一时冲动拿了桌上的茶盏砸向那祝司南欠扁的笑脸。
“这个嘛……”祝司南抬手轻弹窄袖上的褶皱,又夹带着几声轻笑,“我还没想到,不妨先记下,待我想到了再与大人提。”
“你不要银子?”季凉急忙开了口。
“银子……呵呵。”祝司南抬眼看了眼季凉那疑惑的脸,又笑了起来,眸子晶亮的弯着,“这秘密……大人的银子可不够。”
纳尼?
季凉原本侥幸着,这厢又坠入冰窖。
“大人。”苏秋疾步跑进了县衙书房,声音有些急。
季凉有些微驼的身子立马绷得老直,端坐于雕花椅上肃着脸看向一脸疲倦的苏秋,压着嗓子说道:“何事?”
“大人,属下办事不利。”苏秋躬身请罪。
季凉微愣,“怎的?”
“大人属下办事不利,让桐花染坊的人逃了,而且……”苏秋停顿了下又说道:“连小厮打杂的工人都没瞧见。”
季凉扶额,都怪自己昨夜太过冲动,单纯以为只是个案发现场,没料到是贼窝,打草惊蛇了不说,还害自己暴露了身份。
苏秋见季凉一脸愠色,继续请罪,言辞恳切,“大人,都是属下办事不利。”
季凉挠了挠眉心,“是我打草惊蛇了,你无需自责。”
“大人……”
“现场可有发现?”
“回禀大人,属下已将染院内的二十八具黑衣人尸体已将全部送往义庄,但均无法查出身份,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苏秋停了片刻,“在染缸边上发现一钱袋,里面有几两银子。”
季凉微颔首,等着后续。
苏秋继续说道:“已查探过那钱袋是蔡大能的,与大人推断相符,蔡大能被杀与桐花染坊,据吉祥赌坊守夜小厮说蔡大能前夜丑时三刻出了门,行踪鬼祟,往西城去了桐花染坊,至于为何去属下并未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