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街的酒肆，皆溢着酒香，与凛冽的寒气交织在一起。
季凉深吸了几口酒香，觉得身子也暖和不少，屈于诱惑，大步踏上了还有些残留雪迹的石阶，推开半阖的门，走了进去。
酒肆内一片热腾，温着酒水的小火炉，喝酒喧闹的小老百姓，一片祥和。
季凉推开门的刹那，所有人都朝门口看来，见是县令大人，都安静下来，不安的四处张望着。
季凉尴尬的一笑，是自己扰了这片祥和么？
本想找个角落，叫一壶米酒，烤着火炉坐一下午的，现在看来，怕是不行了。讪讪的退了出来，顺手掩上门，步下台阶，朝县衙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便遇见了熟人。
是莫知暖。
披着白色的披风，领间深色的毛皮，看起来很暖和。
“季凉，去哪儿？”
季凉瞧着他来的方向，从城西来，又是去往何处？
“知暖，大冷的天，你去哪儿呢？”季凉说着话，冒着白气，冻得鼻子有些发红。
莫知暖几步赶上了季凉，站在一旁，侧着身子，挡着寒风道：“近年关，去铺子上清点账本。倒是你，出门也不穿暖和一点。”
“暖和着呢。”季凉双手裹在袖子中，里面毛茸茸的，的确暖和得很。
“前几日送去的布匹，狐狸皮毛可用上了？”莫知暖见季凉似未用上，于是问道。
季凉听莫知暖这么一问，想着那狐狸皮毛的去处，脸不由僵了片刻，很快恢复过来：“用上了，谢谢知暖。”
“咱们这么熟稔了，说谢字生分了。”
季凉点头。
这些日子来，与莫家时常往来，关系倒是近了几分，平日莫家有啥好的，知暖兄都送道县衙去，不过多数都到不了自己手中，都被祝师爷给贪墨了，好在他会直接换做银子给自己，现下，私房钱又有上千两了呢。
“季凉，我听说散花书院的梅林开满了红梅，下响若是空闲，咱们一起去看看？”莫知暖常邀季凉出去，可每次总会被人阻止，这次终于逮住了机会。
季凉早些日子便去看过梅林的红梅，只是那时多是花骨朵儿，这几日怕是都开了吧，又见莫知暖诚邀，当下便点了头，两人叫上两辆黄包车，朝散花书院去。
黄包车平日不出城，要出也只去散花书院，或是各家大户在城外的作坊，这自然是要加价的。
不到一刻钟，二人便到了散花书院。
书院早已放了假，方便远方的学子早日回家，现在书院只剩下梧桐县内的学子，在书院中帮忙抄书。
书院内除了小道上扫干净了之外，其余都白茫茫一片，下响的阳光甚好，洒在雪地上，折射出好看的流光。
季凉熟门熟路的朝梅林走去，穿过枫林，走过栏廊，转几个弯儿，跨过几道小桥便到了梅林。
入眼便是红梅朵朵，冷香四溢，与地面上银白的雪对称着，极为好看。树梢上积了不少雪，将枝桠压垂得很低。
有些枝桠受不住雪的重量，折了。
有些则曲了枝，雪顺着滑落在地上，啪嗒一声响，惊得看梅的人愣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