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季凉不懂,也不知季夫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急切之下竟带着些质问:“娘,你若是想我平安,为何将我伴男装?”
“这……”季夫人被问住,顿了顿才无奈道:“你可还记得你祖母?”
季凉仔细搜刮着原主的记忆,季家有个老太太,在家除了季家老爹便她是绝对权势。
因母亲是继室,又是老太太丈夫家远方投奔的亲戚,平日里更是没个好脸色,好在季凉是个男儿装扮,平日里也过得颇为顺风顺水,但始终没有季家嫡子季苍那般风光。
直到两年前病逝了,家中才消停不少。
“与她有何关系。”季凉不解。
“当初你还在娘肚中时,老夫人便做主将肚中的你与城西周家夫人家的两岁的次子定下娃娃亲,可还未生下你之时,那周家次子便落河里傻了,所以……你就当做男娃娃养了。”季夫人无奈笑着,“好在你小时候乖巧懂事,老夫人从未察觉过。”
“……”季凉想过千万种可能,却从未想过是这种。
季凉不知该信抑或是不信,母亲看似亲昵,却又隔着些什么看不清,是不是隔离尘缘太久的人都这样?
“好了,想知道的知道了。”季夫人将季凉的手握在手心中反复摩挲着,“小半年来,倒是长进不少,娘是不是早该将你送来磨砺呢?也多亏你爹不靠谱的决定。”
“嘿嘿……”季凉干笑着,都还芯了,怎么不变呢?
“傻孩子。”季夫人又摸了摸季凉,看着季凉眼,“果真是长大了。”
“娘,爹他怎没来?”季凉疑惑,记得在季府,爹娘虽相敬如宾,但面对自己时爹也是颇为上心的,这次怎没来呢?
季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很快又道:“怎么,嫌弃娘了?”
“没有没有……”赶紧解释着。
季夫人宠溺的笑着,看了几眼屋外又道:“咦,上次来洛城的祝师爷怎么没见着?”
“额……他回京城了。”季凉笑答。
“噢……”声音中夹带了几丝深意。
*
夜里,杜仲院的厢房中,烛火阑珊。
陆婶端坐在床榻下边的小凳上,双膝紧闭着,手有些哆嗦的放在膝盖上,低垂着头不敢看人。
季夫人勾勒着嘴角,“陆青,你怕什么,我又不吃了你。”
声音并不如白日里那般温暖,反有几丝渗人。
“小姐,奴婢没有。”陆婶低声道。
“陆英,这小半年过得可舒畅?”季夫人说道:“莫以为不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与陆雄见上面了?”
“是的,小姐。”陆婶点头,“奴婢只是想打听我姨娘,没想到竟被他察觉,追至了县衙。”
“我多久没叫你陆英这名字了?”季夫人这般说话,似与长久未见的老友叙旧一般,声音夹带着几分疑惑,又或是怀念,“久得都忘记你还有姨娘这回事了。”
“小姐,是奴婢的错。”陆婶从小凳上起身,直接跪在了地上,“小姐,奴婢知错,自以为行踪密切,没想到竟被发现,好在没连累大人,请小姐责罚。”
“我罚你作甚?”季夫人拍了拍盖在膝上的被子,“你伺候我多少年了,自然知道我的性子,不会随意责罚的。”
“谢……谢小姐。”陆婶颤颤。
“凉凉很依赖你。”季夫人笃定道,“好生伺候着,若再生事端,就算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也不会轻饶你!”
“谢过小姐。”陆婶一身凉汗,本欲退下,可动了动脚,发现不能动了。
“还有事情未报?”季夫人笑着,一脸佛像。
陆婶双手在手心摩挲了几下,猜测着自家小姐的心思,几转情绪之后硬着头皮道:“小姐,奴婢发现散花书院的墨院长似是……只是匆忙一眼也未认清,名字也不同了……”
良久后,季夫人才有气无力说道:“知道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