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果然是对,不是坏人多了,而是坏人变老了……
老祖宗笑眯眯地将手放在季凉肩膀肩上轻轻拍拍,";谁让你不和我睡一床的,老人家夜里想找人说话都找不着……";说着又颇为委屈的看向外间已经打水进来的两个婆子,";唯一爱说话的都……都被司南派去乡下收租子去了。";
";……";季凉心肝猛地一颤,这祝家人恐怕只有王爷王妃正常一些吧。
陆婶伺候着季凉洗漱,重新束发。
季凉透过铜镜便能看到身后不愿的老祖宗笑得颇为……慈爱。
季凉浑身一颤,冲着陆婶小声道:";怎么没拦着?";
陆婶一听,脸色一暗,小声回着:";老身……还没喊出来就被老祖宗制住了……";
季凉听着,又看着铜镜里的老祖宗,额角突突突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离九很快端着准备好的早膳走了进来,小米的清香,点香得面香,包子的肉香……
放在一侧的桌上后,笑得一脸奸诈地附在老祖宗耳边小声说道:";世子爷让祝二搬了两箱药材到红莲院的小厨房里。";
老祖宗点头,一脸真相地看着正在束发的季凉,悄声道:";拿几株卖给东郭丞相,记得收现银。";
";诶,好的。";离九点点头。
老祖宗长舒了一口气,";欠了老姐们的银子终于能还上了……";
*
刑部。
被高墙包围得密不透风,里面威严渗人。
衙役领着季凉朝里面的大堂走去,身后跟着祝一。
直接走到了大堂里,里面已经在审骆大人一案。
审案的是周大人,刑部侍郎,看着面相便像奸佞之人。
凶手杨灿跪在大堂中央,身上有不少血迹,脸上灰暗,下巴也冒出了不少青色胡须。
季凉被领到了大堂的右侧站着,还未被问话。
这是季凉第二次站在大堂中央处,第一次是被陷害,第二次,遭了眼又开始跳了。
季凉抬手揉了揉右眼,又看向跪在正中央的杨灿,嘴角扬着。
呵,被审了,还笑得出来。季凉有些疑惑,侧身看了眼正装着严肃的祝一便又回了头。
只听刑部周大人拍着惊堂木道,";青松县人杨灿,谋害青松县令骆宾,你可认罪?
";认。";杨灿笑着点头,丝毫没有当初在季凉面前的小心翼翼说骆大人多好多好的乖巧模样。
果真是人心难测么?
";因何而杀?";
杨灿说这话很冷漠,语气也无波澜,像谈论今日天气一般,";因骆大人阻了我主子的道。";
";你主子是谁?";周大人继续问着。
杨灿此处沉默了,很快又冷声笑着:";大人眼是瞎的么?人是我杀的,杀了我便好。";
周大人见被愚弄了,猛地又一拍,";还想再受穿骨之痛吗?";说着就朝一旁的衙役使了个眼色,只见衙役走到杨灿身后,双手按在他两肩衣服上有些血红的位置上,狠狠地按着。
季凉看见衙役咬牙切齿的丑态,又看见杨灿死死咬住嘴唇抵死不说的坚韧,不由想着,他的主子可真是有福气。
想着又看着坐在大堂案之后的周大人,只见他双眼微眯成线,有些乌黑又偏薄的嘴唇上下动着,放着狠话,";再问一遍,说还是不说。";
";不说。";杨灿说着话,又看了几眼季凉,满眼的祈求。
季凉别开脸,自己虽不忍,但他毕竟是凶手。
杨灿看着季凉的冷漠,绝望的看着上方的周大人,";大人只不过是要个结果,何必这般为难。";
周大人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季凉,";当真不说?你主子说不定压根就未将你当过自己人。";
";……";许是说中了心思,杨灿一僵,不语。
大堂外传来几串脚步声。
很快便传来二皇子荆善己的声音,";我听闻周大人在审骆宾一案?本殿过来看看。";
周大人狗腿的从上面走了下来,躬身将荆善己迎了进去,";二殿下,请上坐。";
荆善己摆摆手,朝着左侧师爷旁的椅子走去,";本殿只是来天天,不是来审案的,这般繁杂的事情,还是交给周大人吧。";
";那……二殿下请这边坐。";周大人待荆善己入了座便又坐了回去,又猛地拍着惊堂木:";快说,与你联络的人究竟是谁?";
还未等杨灿答话,荆善己便开了口,";周大人说起这事,本殿倒想起一件事情来。";
";殿下请说。";周大人低声道。
";本殿曾在梧桐县呆了些时日,本殿贴身侍卫吴统领曾截获过一封来路不明的信鸽,上方的署名便是杨灿。";荆善己说道此处便停了停,周大人会意继而问道:";吴统领可知那上方写了什么?信鸽飞往何处?";
吴明上前说道:";回周大人,属下记得上面只写了一句话便是,骆大人已查出账簿。信鸽飞进了梧桐县衙。";
原本低着头的季凉蓦地抬头,哂笑,又是这套。
周大人见状,猛地一拍惊堂木,喝道:";将季凉关入大牢,查证后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