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去哪了,还以为大人先离开了呢。”谭员外从戏台子前排迎了出来,“小雅快去陪你娘坐着,我来招呼大人即可。”
“那……”谭雅有些为难。
“怎么,害怕爹招呼不周?”谭员外故板着脸。
“爹……”谭雅话里尽是娇意,羞赧而退。
三人坐在前排专门留出的位置上,而谭财左手边便是谭夫人,谭雅以及一年轻妇人,再往右便坐着裘员外与佟员外他们。
敷衍寒暄后的季凉一手拄在扶手上,托着脑袋昏昏欲睡,原谅本大人没有艺术细胞。
“大人你这可不好。”祝司南凑近季凉耳边轻声说着,说话间那呼出的带着冷梅香的热气在自己耳边划过,有些湿润,身体微颤了一下,颤到了心底里。
季凉往左边移动了一点,错开祝司南,有些尴尬的说道:“师爷说得对。”
祝司南会意点点头,自己似乎又闻到了那股幽香,是兰花的香味,下意识的看了眼季凉有些微红的小巧耳垂,笑了笑。
季凉瞧着戏台子上面正唱着贵妃醉酒。
玲珑身穿红色戏服头戴凤冠,脸上浓墨的油彩掩了那脸,却掩不掉那动人的眼,或深情,或怨恨,神韵极好。手拿着一把扇节节后退,柔软的身子不断旋转着,退至最后便又以袖遮面,吟唱着哀怨与控诉。
有那么一刻,被玲珑那颇具灵魂的眼眸深深吸引。
这时,谭财偏过来看着季凉特谦虚的说道:“季大人能来真是小民的福分。”
“谭员外哪里话,你是咱们梧桐县的顶梁柱,本官自然得来。”钱财贡献者也是顶梁柱。
“多谢大人前些天救了小女一命,若是被那些歹人救了怕是会借此要挟一番……”谭财得了自家夫人的示意,继续说着。
“本官恰好经过总不能让谭三小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占了便宜吧。”季凉摆摆手,“这些都是本官的职责,员外无需介怀。”
“这哪行呀?”谭员外摸了摸下巴,一脸慈爱的看着季凉。
“员外真的不用太过感激。”季凉被看得心惊胆战,慌忙摆手,“若是员外非要感谢我,给些银子就行。”
谭员外被惊得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了,不过很快恢复过来,面色如常的说道:“大人还没成亲吧,小女很是钦慕大人,要是咱们能结姻亲之好……我的所有财产都给你都行……”
季凉一听吓得直哆嗦,错过谭员外便能看见在那边与谭夫人等人交谈甚欢的谭三小姐不时的带着情意的看向他,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季凉满脸尴尬,带着几分青色,真没想到这谭员外一家都这么开明。“员外大人,本官暂时没有成亲的打算……三小姐很好,是在下配不起她。”
“大人,你都牵过我家闺女的手了,你还敢不认账?”谭员外有些发火,但依旧压低着声音,“我家闺女的清白都被大人你毁了,你得负责。”
“员外,我已经说过了我当时是情况使然,真的没有轻薄三小姐的意思。”季凉再三解释着。
然并卵,谭财依旧一副赖定季凉的模样。若是不同意,大有拼命的趋势。
“大人,你是看不起我家小女么?”谭员外侧头看向左边不远处的三女儿正与交好的姑娘们谈笑着,一言一行颇具风范。
回过头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我家小雅嫁与大人只有好处。”停顿了一下威胁说道:“大人若是不同意,我定会让我二女儿转告她大姐,告你贪污赎金!”
“你……”季凉恨恨的看着谭员外那抠门吝啬的脸,这人为何一定要将女儿嫁给他?左右看了一番,所有人都离得较远,确定听不见二人的交谈才说道:“谭员外是想全家被流放么?是想夫人被砍头么?”
“大人莫要威胁我,我家女儿嫁的人家身份都很显贵,不是你一个小小县令能仰望的,我女儿下嫁给你是你的福气!”谭员外那胡子一抖一抖的。
季凉看了眼谭财的二乖女,装扮很是艳丽,娇艳的面孔带着些轻佻,随后冷笑着说道:“谭员外莫要忘了,你家的女儿都是做妾的,而且女婿还惦记着你家的钱财呢,自身都难保,在此算计我有意思吗?”
“你……”谭财见目的直接被戳穿,气得哆嗦不止,动作有些大,一旁的谭夫人见状便抓住他的左手问道:“夫君怎么了?”
“没事,与县令大人谈的太兴奋了。”谭财轻轻拍拍谭夫人的手,宽慰着。
“师爷,怎么办?”季凉得了空急忙侧身朝正看戏的祝司南求救。
“娶呗,你又不吃亏。”祝司南低声说道。
季凉想也没想便拒绝:“不要!”
“为何?难道真是断袖?”祝司南斜靠着椅子,打着扇子,头微偏向季凉脑袋说道。
“对呀,可攻可受,满意了吧。”季凉怨气十足,侧身对着谭员外拱手说道:“谭员外,本官突然想起与怡红院老相好约好去秋游的,就不留下来吃晚膳了,先行告辞。”说着便朝园子外走去,独留满园各存心思的看客。
谭员外看着负手离开的季凉,这人……气死了!
往城北县衙疾步走着,李泗小跑跟在后边。
“大人,你就这么走了,不怕谭员外记恨么?他一个女儿入了宫,一个女儿进了尚书府。”李泗一一细数着,满脸担忧,“大人这回要穿多少双小鞋哟?”
“他非要我娶他女儿,我又没毛病。”季凉冷哼道,“我堂堂七尺男儿,还能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做上门女婿!”
“祝师爷,你管管我家大人吧,他脑子转不过弯,不谙宦海。”李泗急得直跳脚,深怕自家大人被那谭员外给谋害了。
祝司南拍拍季凉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干得好!”
“疯了,疯了,一个个的都疯了……”李泗摇晃着头,长叹着气。
季凉瞪着李泗那操心婆的样子,恹恹的说道:“好了,反正我是不会妥协的,你再敢在这儿叫唤信不信我抽你!”
李泗吓得往后一缩,委屈的喊道:“大人,你现在就和祝师爷狼狈为奸,你都不疼小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