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柏收了傅雅晴的定金,便独自回了家。
傅雅晴并没有告诉他,具体的时间,他只能等着,却压制不住心里的激动,他本来就心有不甘,现在又这么个机会,他倒也乐此不疲。
更何况傅雅晴给他的那一百两,对莫柏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
过了几日,傅雅晴派丫鬟来请莫柏,莫柏没有多问,心里自然明白傅雅晴的意思。
他没有犹豫,换上丫鬟带来的马夫的衣服。
跟着小丫鬟去了一处隐秘的小巷。
一辆马车停在巷子口,傅雅晴听到脚步声,掀开门帘探出头来,她的眉眼间依然是不屑。
她冷声说了一句:
“上车。”
莫柏没有迟疑,大步的上了车:
“要我做什么?”
莫柏拿了傅雅晴的钱财,自然也就不含糊,再加上他跟齐欢儿的那层关系,许多事情都是不言而喻的。
傅雅晴见他主动开口,便也不绕弯子,他们两个心照不宣,既然也就不需要多加废话:
“这马车到许府里之后,你便去见齐欢儿。”
她的话简洁明了,一两句便说完了。
对于这件事情,其实傅雅晴计划了许久,就是等着一个适合的时机而已。
关于齐欢儿的流言四起的时候,她便在等待这个时机。
这几天根据她的观察,许言儒和齐欢儿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她看了这几天许言儒的脸色,有时候发呆的神情,心里便知道她等的那个机会来了。
她当即决定用莫柏的时间到了。
莫柏听完她的话,心里却打起小鼓来,让他去找欢儿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傅雅晴要做的事情怎么会那么简单。
他打量了傅雅晴一番,开口:
“大少奶奶,既然让我帮忙,就明人不说暗话,不然我可是帮不了的。”
傅雅晴见他一脸无赖的样子,突然也有些紧张起来,莫柏这个人她也是刚接触过,这个人的无赖样也是写在脸上的。
万一他临阵退缩了,她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自认倒霉。
想到这里,傅雅晴也就不跟他多隐瞒:
“你自管去找齐欢儿,我自然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到时候如果有人过来,你见机行事,其余的事情不用我教,你应该知道的,随机应变。”
莫柏听了这话,心里便明白了一二,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温文尔雅的人,做多了偷鸡摸狗的事情,也不在乎多这一两件,更何况这件事情跟齐欢儿有关系。
两个人在这件事情上一拍即合,却各有心思,两个人坐着马车,谁也不开口。
说话的功夫,马车就到了许府门口,莫柏妆模作样的停好马车,跟着傅雅晴进了许府,倒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莫柏换上原本的衣服,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没有多说话,便迅速分开。莫柏照着傅雅晴的指引,朝着齐欢儿的小院子进发。
傅雅晴的看着莫柏的背影,身体激动的晃动了几下,她一想到等一会儿,就有一场好戏上演,不由的就觉得兴奋不已。
一想到齐欢儿很快就会众叛亲离,她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激动,不能用言语形容。
齐欢儿也有今天。她想到这里,便忍不住笑起来,她努力抑制着脸上兴奋的表情,双手却忍不住颤抖。
现在她只要按照计划,将许家家长还有许言儒请过来便行了,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一步一步按部就班的前进着。
她摸了摸自己的发髻,理了下自己的衣领,转身扭着身子朝着主院的方向走。
莫柏刚走了几步,便遇到了一拨款款走过来的小丫鬟,他吓了一跳,立刻躲到一堵墙后面,还好那些丫鬟忙着聊天,并没有看到他。
只听其中一个丫鬟说道:
“二少奶奶环着身子,做什么都不方便。”
“她那种人二少爷居然还对她那么好。”
另一个丫鬟附和着议论道。
二少奶奶,自然说的是齐欢儿,听到这话,莫柏心里没底起来,欢儿说不定过得并不好,这些下人明目张胆的议论她,倒也是胆子大。
他看着那群丫鬟走远,才走出来。
站在原地,莫柏想了许久,他突然有些后悔了,原本欢儿来这里,也就是心里不甘心,想要能有机会让欢儿后悔,他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现在他听到丫鬟们的议论,心里升起了一番异样。
他对齐欢儿是不甘心,可是却绝对不会是想欢儿过得不好。
他愣了一下,耳边响起起欢儿那天拒绝他的话语,那种决绝的语气,他的眉头紧锁,耳边不停的播放着欢儿的话,他紧握双手,指甲深陷在手掌里。
莫柏没有在犹豫,他按着傅雅晴的说法,摸索了许久,才找到欢儿住的小院子,想走正门,却发现还有人看守,他便偷偷摸摸的从后门进入小院子。
莫柏只知道欢儿住在这个小院子,却并不清楚她住在哪个房间,他把这门一件一件的偷看。
直到看到齐欢儿的身影,隔着砂纸,他看不清齐欢儿的动作,却凭着感觉猜出那是齐欢儿。
他有些激动的张了张嘴,想要叫齐欢儿的名字,却又想到自己的身份,他闭上嘴巴,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依然大摇大摆的推门进去。
要见欢儿了,莫柏他的心情却比自己想象中更激动,他自己都没有太想到。
原本他以为,他对齐欢儿已经死心了,没想到只是见到她的背影,那种不甘心却已经蠢蠢欲动了起来。
欢儿手里拿着针线,背对着门坐着,听到身后有开门的声音,也没有多虑,只想着今天夫君怎么回来这么早。
“夫君回来了?给孩儿的衣服还有最后几针,这边好了,我便给夫君倒茶。”
欢儿背对着莫柏,只当是许言儒回来了,温柔地说道。
莫柏听了她说话得语气,脚步却停顿了,他站在原地看着欢儿的背影,她坐在小桌子前,肚子还并不是很明显,身形有些消瘦,手里的针线一直没有停过,动作轻盈。
他看不到齐欢儿的脸,却能想象她脸上那种幸福的带着柔和的母性光辉的微笑。
莫柏轻轻的动了几下身子,侧头看着齐欢儿,她手里拿着一件蓝色的小布料,一针一线认真的缝着,丝毫没有因为身后的人影响她自己的节奏。
他抿了抿嘴唇,双手抓着裤缝暗暗握拳,心里的怒火的小火星突然又被一阵春风给吹了起来,越烧越旺,愈演愈烈。
他咬着牙,一句话都不说,牙齿却发出“咯咯”的声响。
欢儿似乎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只以为许言儒是跟那天一样有些犹豫的态度,她也不敢多想。
这种感觉她不是第一次有了,似乎谣言传久了,便有了一种三人成虎的效应,夫君觉得疑惑,她也可以理解。
更何况夫君是许家的二少爷,这身份到哪里都会有些让人诟病的话。
只要她自己清者自清,等孩子生出来,自然也就一目了然了。她见身后的人不说话,她便也闭嘴一句话都不说,反而专注的缝起自己手里的衣服。
莫柏盯着她看了许久,那眼神似乎恨不得将齐欢儿整个人都刻进眼睛里。
他们连孩子都有了,怪不得齐欢儿会那么拒绝自己。
她其实早就打好了这个算盘,或许她早就想好嫁给许言儒之后,就跟自己恩断义绝了。
如果不是许言儒,现在齐欢儿缝着的或许就是他和她孩子的衣服,哪里还轮到许言儒。
莫柏想到这一点,更加气愤不过,他咬着牙,朝着齐欢儿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每走一步都像是灌了千斤的铅水一样艰难。
“你为什么不说话?”
欢儿本来在屋中仔细认真地给未出世的孩子缝制身上的衣物,目光专注,像是把全部的温柔都倾入在了这件小小的衣服上面。
她在等着许言儒说话,可是半天都没得到回应。她抬起头,正想给他看看这可爱的小衣裳。
却未曾想到出现在门后的是莫柏!
她的笑还来不及收回去,就那么僵在了脸上,脸色不是很好看地盯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莫柏。
这几日的风言风语,已经让欢儿快承受不住了,虽然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是无稽之谈罢了。
但她不能否认的是,她的的确确去见了莫柏,而且也因为自己的私心选择隐瞒了自己的夫君,没有将事情告诉许言儒。
这些都是事实,她无可推诿。
所以这些日子,她每时每刻都像是惊弓之鸟一般,心里甚是不平安,总是提心吊胆的。
此刻突然看见莫柏出现在自己房中,她更是被惊吓得瞪大了眼睛。
第一反应竟是一脸惊恐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下意识地与莫柏拉开距离,紧紧地绷着一张俏脸,满脸惊慌,着急忙慌地质问着他。
据她所知,许府可没这么容易进来,而莫柏则是最不应该出现在此时此地的人,这能让欢儿不紧张吗?
谁知道莫柏会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莫柏却不回答她的问题,专心地盯着欢儿先前在缝制的衣服半晌不出声。那衣服小巧精致,针脚细密,每一针每一线都充满了温情和温暖。
一看就是给未出世的小孩儿做的,针针角角都倾入了身为娘亲的爱怜和疼惜之情。
欢儿看着莫柏的眼神落在她的手上,娇俏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她下意识的抚着肚子,生怕莫柏下秒便会做出任何伤害她孩子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