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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人走茶凉

再问,郑炳芮也知晓不多了。

牵扯朝廷秘辛,并不是每个朝廷中人都能知道。

郑炳芮虽是一等玄衣卫,归属新帝直接管辖,但很多事情,新帝也不会让他尽知。

他磕头如捣蒜,不敢跟萋萋胡言乱语,只求能保命。

萋萋眼看再也问不出任何,叹一口气。

仿佛是收到了信号一般,站在郑炳芮身后的云怀卿,一剑穿透他心窝,将人钉死在地上。

郑炳芮翻着白眼,俯身栽倒,到死也瞪圆了眼珠。

萋萋蹙眉。

说好的保人性命,知晓真相后却还是杀人灭口。

云怀卿道:“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何况他活着,咱们就不太平,你明白的。”

她自然明白。

二人下山,仍骑着顺来的马匹,直往流火城腹地飞奔。

这一下轻装上阵,登时松泛许多。

前去,因为有作假的户籍文书,又因为乔装打扮,还因为主仆二人的结伴同行,竟然再没遇到过追兵盘查。

满世界都是关于她的通缉令,可兵卫们纵使从她眼前走过,也不能发觉她的身份。

这一日是六月六,萋萋到了距离流火城二百里的松县。

因为是孩子的生日,总觉得应该纪念点什么。

终于买了好酒好菜,请云怀卿喝一场。

北越国局势严峻,新帝急功近利,大有和北越国一争长短的意思。

但北越也不是傻子,综合国力并不算最弱,岂容他人鱼肉。

云怀卿打的算盘,萋萋没心思去猜度,好酒好菜送上,他还是吐露了几句。

松县北山风光不错,半山腰的吟风台上,一株参天老树,一张磐石桌,两只磐石凳,便是全部。

放眼去,四海开阔,远望平原,似能观流火城。

树下桌旁,二人对坐。

举杯痛饮。

云怀卿吐出一口胸中浊气:“原来,今日是令郎与令嫒的生辰。”

萋萋点点头,苦涩一笑:“儿子远在天边,女儿生死未卜,我这做母亲的实在惭愧。”

他摇摇头:“世事如此,从来身不由己。你何须自责?”

二人对饮,忍不住望向远方。

她道:“不知公子去到流火城打算怎样,但我……是要打探夫君消息的。今日这酒,算是作别吧。”

他笑:“咱们现今的身份委实安全,我也不耗费你什么,不如一直同路进了城再说?”

他叹息一声:“风云变幻,听说今日的流火城,属十一王爷和二十四王光风霁月,权势熏天。你孤身前去,不能安全。”

她垂下眼帘:“也对。”

十一王爷和二十四王,对她都是极为熟悉之人。

若是遇到这两个人,别说打探消息,连她自己尚难以全身而退。

一时无言,只剩吟风醉酒。

从山上下来,云怀卿独自回了客栈,萋萋推说要走一走,独自漫步。

今夜月色正好,她心中隐隐有些怅然。

当日夜半噩梦,梦见他浑身是血,恐怖哀伤,她不知道原委,今日再回看,忍不住触动。

夫妻连心,原来当初他身受苦难,她早已知悉。

六月六,孩儿出生,他已糟了重罪。

她叹息一声,忍不住望着那明月,低声道:“等着我,来救你。”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是他的邪魅懒笑,偶然间又是他一袭白衣,抚琴对月的模样。

他总是美好的。

如妖又似仙,清濯、妖冶,令人窒息。

这样美好之人,血葫芦一般被抬出御书房,武功尽废,筋骨尽断,究竟是遭遇了什么?

她打了个寒颤,睁开眼来。

四野寂寂,有风声呼啸而过,风中是浓厚的血腥气。

她倏地蹙眉,迎着风望去,街巷上,正有人激战。

一群人围着一辆马车,正杀的欢腾。

显然,马车中的人处于下风,已然伤痕累累。

车夫马鞭挥舞,奈何双拳难敌四手,不是这群人的对手。

她眼光一颤,下意识便要躲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都是大侠才干的事情。

她如今的身份和境遇,实在不允许她多管闲事。

她拔足就要奔走,风中却传来一人娇弱的呼唤声:“秦公子,小心呀……”

这声音无论怎么说,都很熟悉。

熟悉又有些陌生。

让她忍不住回头看去。

看过去,月光正好照在车夫的脸上,显出他不苟言笑的脸。

熟悉的脸。

秦才?

她心头一跳,飞一般奔过去,拔出袖中短刀,加入了酣战之中。

突然增加的人手,显然让这群黑衣人措手不及。

何况,她的身手竟然又有增进。

至少,与郑炳芮等人交手时,她尚觉吃力。与这些人交手,只感觉他们总要慢上一拍,不能跟上她的节奏。

她的短刀像是入了水的活鱼,行走欢畅,毫不受阻。

连秦才也惊愕了。

血光中,他瞪大了双眼,忽然道:“王……王夫人?”

这人虽不怎么说话,竟然也不是傻子。

萋萋点点头:“我来助你。”

不过一炷香时辰,黑衣人丢盔弃甲,缴械投降。

她瞧着逃窜四处的黑衣人,回头道:“你……是跟王爷在一起吗?”

秦才垂下头。

马车中,有妇人啼哭声。

车帘掀开,却是白衣胜雪的一位丽人。

她不算特别美丽,却自有一股凌然众人的气势。

萋萋眨眨眼,想起了回春坊立春园里的许氏。

果然,许氏一见了她,想了想才认出来,惊喜道:“王妃……”

四下无人,萋萋也不怕暴露了身份,只点点头。

几人不敢在大街上叙话,弃了马车,往客栈投宿。

投宿的正是萋萋和云怀卿所在的客栈。

要了隔壁房间,几人装模作样的分开走,直至熄灯之后,才又汇合。

萋萋没叫上云怀卿。

三个人站在小小房间里,借着窗外月色小声说话。

原来,秦才并未跟潇阳王一起,和许氏也是半路遇到。

他本是个赶车的车夫。

当然,潇阳王身畔赶车的车夫,也是功夫极好之人。

那日潇阳王出事,他并未随行,而是在王府中待命。

最后,消息迟迟,只等来抄家灭门的结果。

连同两个侧妃,一个发卖妓子,一个做了尼姑。

阖府的下人都被带走,他却跳墙逃走,想要营救潇阳王,又和其他人难以汇合。

最后在巽中门没能劫狱成功,倒是与其他几人重逢。

汇合之后,再救潇阳王不得,又四处打探潇阳王踪迹,却一无所获。

倒是听说潇阳王被秘密押解离开,不知送去了大夏国的那一个行省。

几人才分散开去,各自寻找,时时传递消息,彼此联系。

他半年前去了东部行省,没寻到王爷的踪迹,归来途中遇到许氏,结伴而行,却遭遇了歹人。

这些人以为许氏是潇阳王妃,打着主意想去领那十万金和万户侯。

才有萋萋刚才见到的一幕。

问许氏,许氏竟也是寻潇阳王的。

一介妇人,千山万水寻找潇阳王,可算难得。

只是她也没找到人,又是独自一人,吃了许多苦头,险些遭人贩卖。

遇到秦才,忙结伴同行。

三个人叹一口气。

许氏道:“王妃,您不该回来的。王爷生死未卜,您却又要犯险,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王爷就算得救,也不会安心。”

萋萋苦笑:“他身陷囹圄,我却坐享安逸,恐怕不妥。”

她没说潇阳城被攻陷,就算说了,不过增加这二人的担忧,并无什么大用。

一时无言。

许氏当初在立春园,何等温婉。而今一路风尘,疲态尽显,一下子从红颜佳人跌做了灰扑扑的仆妇。

萋萋对她的一厢情愿,倒没那么排斥了。

三人又坐了半晌。

最后商议,由许氏打头,几个人扮作她的下人,混入潇阳城。

一个车夫,一个丫鬟,一个保镖。

许氏的立春园收入不菲,请这么几个人不是不可。

如此,倒也省了许多麻烦。

大家彼此照应,也少了被人暗杀的可能。

一夜无话。

天明时,萋萋叫了云怀卿,简单说了几人的关系,问他许可。

云怀卿笑:“往日我与夏夕水火不容,不是他消停我,就是我消停他。总想着让对方不好过。现下倒好,我与他都不太好过,倒跟他的女人们站成了一派。”

萋萋目光一闪。

许氏忙温和道:“妇人怎敢与王妃齐名。王爷是奴家的恩人,王妃也是奴家的恩人。帮助恩人,本就是理所应当。”

萋萋看她一眼,从她的眼中只看到温和。

几人同行,阵仗挺大。

一路去,再也不受盘查。

进了流火城,兵卫良多,气氛立时严肃起来。

如此风貌与往日的流火城大相径庭。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新帝好大喜功,又好战又多疑,一时劳累了臣子,辛苦了兵卫,戒严了百姓。

大家伙,再无往日的言笑晏晏。

一路上,几乎听不到百姓的议论声。

整座城池都死气沉沉。

到了回春坊,立春园门口。

小桥流水仍是往日景象。

可惜,却站着许多兵马司的侍卫。

几人大惊,所幸都易容乔装,倒也勉强镇定。

许氏下了马车,被萋萋搀扶着,扬声道:“不知官爷站在院门口做什么?”

一人眼冒邪光:“你就是许莹莹?”

许氏一怔,敛裙躬身:“正是。”

侍卫笑笑:“进去吧。”

许氏不解,众人也不好耽搁,缓缓牵着马车往里走。

秦才是马夫,自然不能跟上,只牵着马离开。

萋萋和云怀卿陪同,进了主院花厅。

厅中,白衣小童正伺候着一人。

萋萋目光闪烁,见了那人满脸横肉的模样,蹙眉。

许氏停下脚步。

男人却抬起头,哈哈大笑道:“收到你的书信,今日要归来,爷爷我一早就等着你啦。”

许氏脸色变换,强做镇定:“不知张指挥使寻奴家做甚?”

张指挥使?

萋萋目光一颤,难道是兵马司指挥使张中霸?

男人哈哈大笑:“找你做什么?从前有潇阳王镇着场地,爷爷的面子,你是没少驳回。现下潇阳王不在了,就你这破地方,还想竖贞节牌坊不成?”

他大马金刀的岔开了双腿,邪邪看着许氏,招手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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