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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虎头潮浪卷千堆雪

“龙王只翻一个身,黄海倒退三万丈!”话说那东海龙王,自从哪吒闹海、孙大圣夺宝后,终日潜心修炼,不问世事。千多年只翻了一个身,未曾踏出龙宫半步。不知海水倒退,沧海已变桑田。公元1128年起,黄河南迁多次夺泗夺淮入海,大潮河渐次加长,潮河口从云梯关不断东移。沿海沿河人民烹盐煮海,栽桑种麻,倒也安乐。谁知龙王打盹,便有水妖出来称王称霸,兴风作浪,致潮河两岸水患不断。大通口虽有镇妖铁牛,但对下游水患却无济于事。百姓流离失所,叫苦连天。

这日龙王正在水晶宫中闭目养神,忽见龙宫飘摇,石凳震荡,水流逆灌而来,各路虾兵蟹将上跳下窜,一时间龙颜失色,煞是慌张。千年老龟火速来报:大王,不好了,不好了,有千年水怪带领众妖捣乱,在我东海水吧兴风作浪,乱我龙宫。龙王一听勃然大怒,牙齿咬得嘎嘎作响,想当年哪吒欺我,大圣压我,那也就算了,现如今这帮小毛贼也敢来撸我龙须,不给点颜色他们瞧瞧,我敖广还有何脸面位列仙班?只见龙王血脉贲张,双眼爆突,驭水而起,腾空飞舞,先深吸一口海水,然后张开大口,一声呼啸,便成一股滔天大潮,席卷众妖。那千年水妖还想顽抗,龙王把龙尾一扫,潮水更高,汹涌的波涛势如猛虎,排山倒海,顷刻将水妖吞噬。这就是后人描绘的灌河“虎头潮”。

此后,每有水妖作怪,必有虎头潮摧之,灌河两岸从此风调雨顺,安居乐业。年代久了,虎头潮便成一景,与钱塘潮媲美。每当潮现,数以千计观潮者驻足岸堤,争相观赏这潮汐奇观。只是,它难得一见,无规律可循,人都说虎头潮乃龙王所为,有福之人才能有幸一睹它的壮观。

至明末,大潮河改名灌河。灌河口曾名“菀渎”,它傍依灌河,面朝黄海,河床陡深,潮汐差大。除了时有虎头潮外,正常的潮水有“初三潮,十八水”之说。潮涨万马奔腾,潮落跌水轰鸣,咆哮如虎啸龙吟,数里皆闻水响,遂名“响水口”。今天的灌河已成了苏北地区最大的入海潮汐河流,全长74.5公里,河宽250——1200米,最大日潮差4.98米,支流众多,水量丰富,并且是唯一在干流上没有建闸的黄金入海通道。

“灌河虎头潮,壮观天下无”。乾隆年间,新安镇诗人王世应等一班文人从武障河一路游览至灌河口,无意间就见近海处潮水如千堆雪团,由远及近,呼啸而来,其声如雷。及至河口,潮水滚坝,来势凶猛,潮头高达数米,如一只只下山猛虎,前呼后拥,翻涌而至,极为壮观。于是昂首捋须,望洋兴叹道:

坝滚淮流声似雷,波翻浪涌雪成堆;

非关海神摧潮至,未必钱王射便回。

另一位名叫冯仁宏的诗人则有另一番感受:

武障一片雪花堆,不亚钱塘逐队摧。

闻道广陵涛最盛,如何赛得海潮肥。

清光绪五年(1879年),漕运总督吴棠的塾师,五十六岁中举的诗人曹应熊(字西园),曾在灌南、响水、双港西姚湾三易其居,常见虎头潮。他把虎头潮列为灌河八景之一,并赋诗一首:

开山山外起潮头,百丈纷飞涌急流。

作势每凭风雨藉,横空一色水云浮。

西来远与盐河接,东去还归黄海收。

记得频年遭漫溢,人家点点浪中投。

有无名诗人作如下感慨:

野马脱缰恣意为,声闻十里势无回。

观潮胜似钱塘美,碎雪飞天玉月摧。

当代著名诗人赵恺也有幸目睹虎头潮,他这样描述道:“……秋风西向,黄海自东,压得灌河从中段突起。弓形的河面,像举重的肌腱。……两尊三尊千万尊波涛从喇叭口拥进灌河,向秋风发起冲击。黄海推着灌河一路西去,仿佛苏北平原上行走着一座山。船在山巅,云在山腰,观潮人在山脚。天上地下,久久回荡着虎啸也似的潮声。”

1983年农历8月18日,正逢天文大潮,灌河出现气势较大的虎头潮。午时三刻,潮水骤然兴起,山呼海啸,白浪滔滔,壁立的潮头像一堵高大的水墙,呼啸席卷而来,发出雷鸣般的吼声,真是“滔滔浊浪排空来,翻江倒海山为摧”。

1984年6月4日端午节发生的虎头潮则更来势汹汹,连八旬老人都未曾见过。上午八时二十分,晴空万里,西南风刮得正紧,枯潮时的灌河河面上突暴虎头潮,好像山墙倒下,由东向西急速推进,声似雷霆轰鸣。在长茂镇附近,潮头高达5米,流速达每小时三十公里,气魄极其宏大。

1991年1月19日晚,灌河上万籁俱寂,二十二时许,虎头潮突起,但因处于夜间,停泊在灌河水面上四艘船被浪头击沉,两人遇难。

当然,虎头潮不是龙王所为,它是一种奇特的潮汐现象,究其成因,一是灌河河道地形特殊,其入海口内窄外宽,呈喇叭状,河床急剧抬高,天文大潮来临时若遇猛烈的东北风,风催潮水涌入狭浅的河道,潮头受阻,后面的潮水又急速推进挤压,致潮头陡立,形成虎头潮;二是大潮期,落潮时西南风猛烈,将枯潮水位吹至零以下,此时若海潮汹涌而至,潮水落差大,也可产生虎头潮。三是海陆气压瞬间骤变,形成龙卷风、地转风,掀卷黄海狂潮入灌河所致。

“乾坤流日夜,潮汐去复还”。著名的大潮景观除了我国的钱塘潮,还有巴西的亚马逊河大潮、法国的塞纳河大潮等,而带有美丽传说的响水口虎头潮却是一道独特的水上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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