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歌自从朔隐来了之后就很少再和繁墨闲话,许是应为小时手就不喜欢,现在则更胜。
正巧今日朔隐不再,繁墨也没有出门,于繁歌而言今天是有着很好的天气,自己的运气也很好的日子。
手中握着一节今天才砍下来的竹节,五年前的酒,现在一定很香甜了。
繁墨正坐在花树下看书,听到有脚步声在靠近抬头一看,却是多日不见的繁歌:“繁歌?”
繁歌对繁墨摇了摇手中的竹节,笑的灿烂:“繁墨姐姐,来喝酒吗?”
繁墨先是一愣旋即笑了起来说:“好啊。”
侍女布好桌案,繁歌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刀破开竹节,一股带着竹子特有的清香味道的白酒溢出。
五年前注入竹中的酒,繁墨一眼就认出了竹节上的标记,想来如果今天繁歌没有带它来,自己早就忘了。
“五年前我们一起喝酿的,繁墨姐姐还记得么?我当时差点就毁了这好酒。”繁歌顾自说着,繁墨和他小的时候就常常合作,可惜现在——不行。
想着繁歌的情绪就有点低落:“繁墨姐姐,现在……”
“煮么?”繁墨将竹节内的酒到了一半在钵内,问道。
“加些青梅。”他最喜欢酸甜的口味。
“青梅煮酒论英雄么?”她随口调侃起繁歌,将手中的酒全部倒入其中有捡了几颗青梅丢进去,慢火烹煮。
闻言他大笑起来:“繁墨很好,我们可不是什么英雄哟,不要开我的玩笑呀。”
他说的是实话,英雄是救人于危难之间的,而他们有时候都还自顾不暇,如何去救人呢。
她叹了一口气,想要开口却终究没有说话。
酒慢慢的沸腾起来氤氲的水汽,模糊了视线。
“繁墨,”繁歌轻声唤她,他无声的对她说了一句,她抬眼却没有看清他的口型。
茫然,他看到她眼中的茫然,其实她很镇定,只是繁歌对她的称呼什么时候变成了繁墨呢?
慢慢的火越来越小,只剩下木炭还泛着红光,她舀出钵中的酒:“虽然酿了许多年的酒,却很少喝过,尝尝吧。”
他接过繁墨递来的杯子,温热透过杯子传到他的指尖,连带着原本因为之前的愁绪而微凉的心也温暖了起来。
“繁墨,你知道为什么小的时候……繁尘和繁月总是意外的有默契吗?”他喝了半口酒,抬眼看向繁墨说。
“莫不成,是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她微微挑眉,难得的开起了玩笑,却看见了繁歌眼中的那一抹惊讶。
“我随口胡说的,怎么——是真的?”繁墨为他添了些酒,问道。
“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繁尘其实比繁月大了一岁,”他沉默了一会儿,又启唇:“所以繁尘才会是傀儡,而我们都是同一年的。”
繁墨稍稍的皱起了眉:“繁歌,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繁歌抿唇,这道疮疤为什么一定要被揭来揭去?如果可能,他宁可自己不是颛孙家的人。
“我是……”他的声音有些干涩,繁墨了然的看了他一眼。
“啊…原来是这样,我都忘了。”她说。
他不愿意承认的,可是颛孙这个姓氏的责任又是无法摆脱的,繁墨自然的忽略去他的身份,于他而言是最好的了。
“有机会我们在酿一次吧,”繁墨在沉默了许久之后说:“这酒……”
“好啊!”繁歌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心下一转又说:“可酿好了之后,没有人煮酒同我一起喝了。”所以和我一起吧……繁墨。
“会有的。”她说。
我也知道会有的,只是不会是……而已,繁歌想。
繁歌端起酒壶自斟自饮,繁墨伸手拦住他,给自己也倒了许多。如此无语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