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瑶看着程誉,眼里是对这位忠臣满满的敬意:“我也替祁远谢谢你。”
程誉听闻,给她行了个完完整整的大礼,落瑶有点不知所措,天界的规矩自定下后虽然没有人打破,却因为时间的辗转,在礼数上已经大有简化,如今突然间受此大礼,落瑶有点不习惯,她忙虚扶了程誉一下,却见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慎重:“这个礼不仅谢公主的出现,还要谢您的不离不弃,让天君能拥有一般的帝王不敢企及的快乐。”
落瑶垂着眸,轻声说了句:“快乐是相互的,没有祁远的快乐,都不是真正的快乐。”
落瑶回想着这几日的点点滴滴,有时候她半夜醒来,会看到祁远柔柔地看着她,把她倒吓了一跳,伸手搭了搭他的脉搏,却发现很正常,祁远反握住她的手,似是要把她看得化成一滩水:“我不怕死,瑶儿,我一直不怕死,我只怕你担心。现在有了无心丹,我保证以后都不会让你这么担心了。”落瑶听了没说什么,心里却是酸酸涩涩的,因为祁远首先高兴的不是自己终于有办法摆脱洗心丹的噩梦,而是看到她终于不用再为了他提心吊胆。
落瑶透过祁远背后的窗看向夜空,朗月清风,天气真好。
她弯了弯美丽的杏眼,不管怎样,一切都过去了吧?
祁远,我们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很长,虽然有过误会,有过离别,有过痛苦,但是我信,我一直都相信,你会是陪着我走到最后的那个,直到天河汤汤逆流到海,直到星辰陨落日月无辉,直到不老不死的尽头。
双喜临门这个成语,落瑶记得小时候请教过她娘亲,她娘亲状似无意地翻了翻夏极的词典,跟她解释,“比如,上次你跟着我参加你堂哥的娘亲的哥哥的女儿的婚典,当时你还记得吗,那个新娘大着肚子穿着喜服出嫁的那个,这就叫双喜临门。”
怕落瑶听不懂,孟芙蓉又说,“再比如,这个新娘,其实你要叫她姐姐,这个姐姐怀的还是双生胎,那也叫双喜临门。”自此,亏得落瑶的娘亲的教诲,落瑶对双喜临门这个词理解的含义还停留在嫁人与生子的层次上,直到后来慢慢长大,才明白原来这个词的含义颇丰,她娘亲的解释只是冰山中一角的一角。
落瑶觉得,如今能与祁远冰释前嫌,祁远又能得到根治的方子,这也算是一桩双喜临门的事,当然,能遇到这么好的事情,一定是因为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过什么好运气,所以好运气积攒起来,等到这一天一起爆发了。
有时候她真怀疑,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兄弟姐妹的运气是不是相等的,她以前之所以那么倒霉,是因为她的运气都被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姐姐用光了,因为姐姐几乎没什么挫折就嫁了个好夫君,所以轮到她的时候,就万事不济,好不容易在选妃大赛上力挫群芳光耀门楣,都踏进婚姻的殿堂了,还能当场被南宫蔓蝶给搅和了,明明和祁远相爱,却非要弄得两人伤痕累累。
直到有一天晚上,她才明白,这次不仅是双喜临门,其实还有一喜。
是夜,落瑶和祁远散步回来,踏进耀清宫时,落瑶以为走错了地方,退回去又重新看了看殿门口上头的牌匾,确实是耀清宫没错。
落瑶看向祁远,眼里满是询问。
祁远轻轻把她的几缕碎发拨到耳后根,一言不发地带她进去。
落瑶双手死抓着门框不肯动,不是不想进去,而是这样的满堂红让她想起了一些此生再也不想回忆起的事情,有些东西她原以为可以尘封起来自欺欺人,可是偏偏这样突兀地呈现在她眼前,如此鲜明,如此触目惊心。
落瑶觉得脚有点软,她扶着门框顺势慢慢蹲下来,整个人像是卸下了所有防御,不堪一击,她双手抱着头,拼命把头埋进膝盖里,仿佛这样不看一眼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祁远没想到他原本想带给她的惊喜会变成惊吓,一向冷静自持的他此刻也是满脸震惊,眼底里的担忧像是要溢出来,他扶着落瑶轻轻发抖的肩膀,嘴里不断安慰着:“瑶瑶,不要怕,不要怕……以前都是我的错,我和梵谷商量了好几天,原想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可是时间不够。我想在月圆夜前和你完婚,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
落瑶紧咬着牙关想说没事,可是不仅牙齿上下打颤,身体也止不住地发抖,祁远的掌心贴着她的后背,给她缓缓注入灵力舒缓她的紧张感,嘴里不断重复:“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吧,不要这样一声不吭好不好……”
祁远用力抱着落瑶,希望她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他嘴上不停地安抚着怀中情绪不稳的落瑶,心却慢慢沉下来。